19.村詭咒⑩

“誒誒誒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那人白髮如雪, 脣紅齒白,面龐更是年輕俊俏。詭異的是他身後居然還有兩條雪白的尾巴。

“是你搞得鬼吧?”尋北斜睨着他,依舊一臉淡漠。

雙尾男順了順自己的頭髮, 擺了一個相當中二的姿勢, 語氣居然頗不滿:“你們這羣人啊, 就是花樣作死。”

陳琳看他身後露着兩條雪白的尾巴, 有些緊張的問:“你是小狐狸?”先前見多了古怪的事, 如今反而有些見怪不怪了。

雙尾狐看着她不置可否的挑了挑修的整齊而又墨黑的眉毛。

顧典一腳踹他屁股上,雙尾狐向前趔趄了一下,剛纔故作好冷的姿態全然不見, 他生氣的轉身想看看罪魁禍首是誰。

雙尾男看了看嬉皮笑臉的顧典,忽然又神經質的回頭看了眼剛纔把自己逮【dei】出來的面罩男, 有些震驚:“你們……”

“好了。”尋北忽然打斷他的話。

雙尾狐被他凌厲的眼神生生壓了回去。

夏白看見他的兩條尾巴, 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裝神弄鬼的人。“昨晚也是你搞得鬼吧?悄悄擾亂我們的夢境。”

“不提這個還好, 你們這羣人真是不知好歹,昨晚都警告過你們了, 誰知還是義無反顧的進山了。”

“爲什麼阻止我們?”

“救你們啊。”雙尾狐翻了個白眼。“這山裡的東西你們對付不了,還是好快走吧。”他本想晚上控制影響他們的夢境嚇嚇他們,讓他們望而退卻。哪知他們還是進山了,不得已又在半路上把溫度弄的非常低,可這小把戲一瞬間就被拆穿了, 順帶把自己也俘虜了。

爲世界操碎了心, 世界也沒安排個人給他頒個□□。

從剛纔一直沒怎麼插話的陳琳忽然道:“沒試過怎麼知道對付不了?因爲這個村子裡已經死了好多人了。”

聽到這話, 雙尾狐似乎有些惱怒:“你怎麼知道沒人試過?有些人爲了保護村民連自己的修行都沒有了你居然說沒人試過?你看不到, 不代表沒有。

”他氣的尾巴都要豎起來。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啊, 嗯?”顧典破有深意的回了他。

雙尾狐立馬不吭聲了,忽然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別裝深沉了, 今天你就有兩個選擇。要麼,別擋我們的路,要麼,帶我們進山。”顧典無所謂的靠在一棵直徑手腕大小的樹旁。

“有別的選擇嗎?”

“有啊,你還可以多選啊。把兩個“要麼”都選了。”

那雙尾狐狸自知是鬥不過眼前這幾人,但又答應了大哥要守在這裡不讓別人送死。他頂着烈日想了想,忽然神情狡黠的勾了勾嘴角,望着默聲的幾人:“好了我答應你們,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那算了。”

“喂喂喂,正常劇情不是這麼發展的啊!”雙尾狐差點跳起來,本來故意塑造的完美形象現在已經崩成渣了。

尋北沉寂了許久忽然發聲,“你的條件是什麼?”

雙尾狐看了下眼藏在衆人身後的陳琳,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就是啊,別帶她。”

“好。”尋北問也不問原因居然答應的乾脆,轉而又對着夏白道:“小夏,你帶着陳小姐一塊下山。”

怪不得,在這呢。夏白終於明白了尋北的意圖,早上的時候他就不願意自己跟過來,如今藉着陳琳的手把自己也支下山。

真是一舉兩得。

“我不下!”說話的卻是陳琳,因爲太累她把包放到了地上。“爲什麼偏偏是我?這件事明明是因爲我才把大家聯繫到一起的,如今你們卻讓我走?”

這幾個人中唯一能辯得過女人的也只有女人了,而夏白也不想被支走,所以就沉默的看着陳琳在那鬧。

幾個男人大概被吵的腦仁疼,完全不想和她說更多。等到陳琳一個人把獨角戲唱完了還是沒人說話。

“你們這些人!”她急得快哭了,這招無聲生有聲把她打的猝不及防,他們一個個的成了沉默的長腿男神,反觀自己,硬生生被襯托成了村頭罵街的婦人。

陳琳一看這形式,也不管不顧了。她把心一橫,自己突然向山深處走去。既然他們不帶自己,那她就走他們前面。

“大哥到底喜歡這死倔脾氣哪了?”雙尾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衆人又怕她一個人走散了,要知道在這種鬼地方一個人脫離大部隊真是在找死。於是也慌忙向前趕去。

直到後來大家才發現這種擔心純屬多餘,因爲她的體力根本就不會撇下大家太多路程。

狐狸剛開始還猶猶豫豫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繳械投降,順從的答應他們的要求。

他們在狐狸的領路下,爬過了一層又一層的小路。山上的石頭又涼又堅硬,下面與泥土接觸的縫隙中偶爾還會有細細的清水從中緩緩而出。樹木的枝丫因爲無人修剪的緣故,雜亂的向外伸展。

起先顧典還有心情插科打諢,走着走着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他們繞來繞去並沒有前進多少步伐,相反更像是帶着他們順着小路在兜圈子。顧典盯着前面的雙尾狐,杵了杵身邊的夏白,忽而壓低聲音:“這小子有問題。”

夏白順勢看了看尋北。想從他那裡得到些客觀性的建議。然而他倚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旁。似乎並沒有接受自己眼神傳遞的訊息。

她其實也現了小狐狸的異常,只是她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他,一個人爲什麼要無緣無故的幫另一些人?她不相信狡猾的狐狸會冒着危險來支開他們一幫人。

夏白默聲看了眼靠在樹邊休息的陳琳,除非他是爲了隊伍裡的某個人。

喵喵與陳琳,雙尾狐與陳琳,詛咒與陳琳,這些線索像是斷掉的珠子一樣散落在周圍,她現在需要的,能有個繩子把這些線索逐個串起來。可是那個“繩子”到底是什麼呢?

她腦袋忽然靈光一閃。不管是喵喵,還是雙尾,亦或是村子裡的詛咒,這些都和陳琳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難道突破口在陳琳那裡?她隱瞞了什麼?

可是陳琳的表現又不像是演出來的,她不認識喵喵和雙尾,而他們兩人又很明顯的對陳琳有着不同於他人的待遇。

到底是什麼呢?夏白腦袋裡雜亂一團,像是被貓玩壞的線團。

然而這裡面卻有個很明顯的突破口——雙尾狐,很可能他知曉一切,他就是那個串起來所有線索的“繩子”。

顧典與夏白二人相互使了個眼色,默契的同步上前。

雙尾狐毫無防備的扭頭,看見上前的二人還以爲是要和自己說話。他有些抱怨:“明知道是危險應該要躲避嘛,爲什麼名門如此倔強的要深入虎穴呢!況且,這可遠比老虎可怕。”

說罷,他用右手在額前扇了扇風,然而對面兩人的表情讓他汗毛直立,見情形不對狐狸想要躲避,卻看見夏白手裡的鎖妖繩也逼近了自己。

“喵喵和你什麼關係?”明明是威逼利誘,顧典臉上卻帶着不陰不陽的笑。

“啊?”

“裝傻是吧?”顧典提醒:“那棵八百年的白皮松。”

狐狸想了一會兒:“你們認識長青?”這山上的白皮松也只有長青能有這修爲了。他顯得有些興奮:“你們見過他?這些日子他去哪了?”

夏白大概也猜出來了喵喵就是長青,可是小狐狸居然還不知道喵喵已經魂飛魄散了。她實在不願意從自己口中說出這麼殘忍的真相。

顧典順勢將主動權拉到了自己這裡:“是喵喵,哦,也就是長青找我們來的。”

狐狸半信半疑:“那他怎麼自己不過來?”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顧典二人尷尬之餘,狐狸忽然像是想通了一樣拍腿:“也對,他本體被人破壞了,現在肯定不知道附在哪棵小樹上修煉呢。”

他們兩個暗地裡鬆了口氣。

夏白猶豫了一番,終是鼓起勇氣開口:“他的本體,是被山裡的這些古怪毀掉的嗎?”

出乎意料的。

“不是。”

除了這個,山裡的精怪沒有幾個修爲比他高的,能夠輕易傷他的到底是什麼?

“你們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嗎?”雙尾狐的眼眸忽然暗淡起來,如同堙滅的煙火。之前那副紈絝又喧囂的模樣全然不見。他開始沉默,像是掉進一個很長的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