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趕到青餘山,看見雲襄守在青餘山腳下,生平第一次,他覺得他自己沒辦法理解他妹妹的行爲。
“雲襄,回去。”
雲襄看着自己的哥哥,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身後的青餘山,堅決的搖了搖頭。
雲裡有些頭疼的看着自家妹妹,語氣平和的問道:“魔宮裡的人說你天天帶着九護法在青餘山守着,我本是不信,如今倒是要問問你,這麼做是爲何?”
九護法,也就是跟隨着雲襄的侍衛長在一旁偷偷地心酸的抹眼淚,大公子啊,你問出了他的心聲啊,他心裡也想知道小主子每天守着這青餘山做什麼,他好想回魔宮,好想他那幾個兄弟啊。
“本姑娘心裡有氣,非要進這懷衣閣不可。”雲襄瞪了一眼九護法,嚇得九護法立馬跑多遠。
“青餘仙山是你一個魔界公主該待的地方麼?心裡有氣哥哥替你出,你回魔宮去。”雲裡淡悠悠的說道,目光越過雲襄看向她身後輕煙薄霧籠罩的青餘山。
“哥哥,你該不會是想要打上去吧?真的不用,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就好。”雲襄連忙擋在雲裡面前,她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好玩的地方就這麼輕輕鬆鬆被她哥哥給破壞了。
雲裡收回目光看着雲襄,黑沉沉的眼睛深不可測,他靜靜的看了雲襄一會兒,看的雲襄頭皮一陣發麻,差點就要繳械投降。
“哥哥可以不打上去,但前提是,雲襄,你必須回去。”青餘山怎麼說也是一座仙山,若是被九重天那幫人發覺雲襄在青餘山,定不會輕易放過她,雖說他從來沒有把九重天上那羣人放在眼裡,但是事關他妹妹的安危,他不能掉以輕心。
“哦。”雲襄懨懨的看了雲裡一眼,見他神色認真不是在開玩笑,鼓着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要去一趟人界華州,你乖乖回去看守魔界。”雲裡看了一眼躲的遠遠的九護法,笑道:“魔界九護法每天陪你守在這裡也着實難爲他了。”十大護法在魔宮最喜歡在一起喝酒打架,一天不打渾身難受,如今九護法出來了這麼久,心裡定是想找他那幫兄弟好好打一場了。
“是麼,梨花你不願意陪我待在這兒?”雲襄瞅了一眼在那裡舉頭看天的九護法,聲音鬱郁道。
九護法一聽,立馬狗腿的跑上來澄清:“怎麼會呢,梨花最喜歡和小主子一起出來玩了。”他喜歡的簡直是痛哭流涕啊。
雲裡好笑的瞥了一眼九護法,說道:“梨護法你護送小姐回去,回魔宮後讓千音鳥傳個信給我。”
九護法點點頭,雲襄看着轉身要走的雲裡,連忙喊道:“哥哥,之前你不在魔宮,縵曦姐找了你很多次,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沒空。”雲裡頭也不回的丟下這句就消失了。
雲襄看着水洗一樣的碧清天空,無奈的吐了吐舌頭,哥哥真是鐵石心腸,縵曦姐多好啊,怎麼就是不願意多看一眼呢。
挽姜無聊的坐在溪澗邊,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玩着水,看着晴空萬里的天空,困困的打了個哈欠,雲裡怎麼還不來。
“挽姜,你真的要和那個人去人界?”玄鳥蹭到她身邊,擡着它那顆巨大的鳥頭問道。
“嗯,我都發過毒誓了,豈能不去。”挽姜看着溪水上飄零的花瓣,目光再一次投向天際,他該不會是不來了吧。
“你不能去。”玄鳥急了,扯着那副大嗓門嚷道:“我分明看出來那個人是妖魔,你一個仙界公主怎可與妖魔爲伍,不行,絕對不行,你若是一定要去,我就回去找帝君,告訴帝君去。”
“玄鳥,雲裡不是壞人,我幫他找陌上鈴是爲了救他母后,你想想啊,他母后變成現在這樣他心裡一定很難受,你不許去告訴我師傅,還有父君母后她們。”挽姜丟掉手裡從河底撿來的晶潤小石頭,轉過臉神色嚴肅的看着玄鳥。
“你瘋了,妖魔哪裡有什麼好人,他那都是裝的,你別被騙了。”玄鳥急的直跳腳,這女人怎麼就是死腦筋不開竅呢。
“玄鳥,我相信他,還有,你若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收進佛陀印裡面去,讓你在裡面待一輩子。”挽姜露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看着玄鳥,大有一種它敢說她就真的敢做的架勢。
“......”帝君你快點來罵醒你的徒弟啊,它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吼吼。”
聽到小殭屍的叫聲,挽姜以爲他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回頭看了過去。
“呃...雲裡,你什麼時候來的?”挽姜看着站在她身後白衣飄然的雲裡,心下納悶,她一直看着天上,沒發現他下來啊。
“唔,半個時辰前。”雲裡輕描淡寫的說道,嘴角掛着一絲淺淡的笑意,眼神不經意間涼颼颼的瞥了一眼玄鳥。
玄鳥大驚,那它剛纔說的話他豈不是都聽見了?顫抖着一副鳥身,玄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挪到別處去了,想着接下來要和這個妖魔同行,它真的好擔心它這條小命啊。
“那你...”那你豈不是聽到了她和玄鳥的談話,他不會一怒之下烤了那隻鳥吧,雖然它那張嘴挺討人嫌的,但它好歹是師傅給她的,她不能不管它,
“沒事,和一隻沒腦子的鳥計較什麼。”雲裡走上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怎麼覺得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呢。
兩個人坐在玄鳥背上朝華州飛去,挽姜看了看身下快速變換的景色,伸出手費力的把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小殭屍扯了回來。
“戒香,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回佛陀天,不帶你出來玩了。”挽姜拍了拍戒香硬梆梆的胸膛說道。
“吼~”戒香委屈的低吼一聲,紅眼珠子轉而可憐兮兮的看着雲裡,撅着屁股朝他挪了過去。
挽姜“......”她好像並沒有把他怎麼樣吧,要不要叛變的如此迅速啊。
“你之前去了冥界?”雲裡按住一直朝他身邊擠過來的小殭屍,轉頭望着挽姜。
“嗯。”挽姜點點頭,提及冥界她心裡就不怎麼開心了,於是悶聲悶氣的回道:“我去看看我二哥。”
“人各有命,不必擔心。”雲裡看着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難得的說了句寬慰的話,雖然並不怎麼能夠寬慰到人。
“你知道孟婆麼?”挽姜擡起頭看着雲裡,輕輕的問了一句。
“聽說過,沒見過。怎麼了?”
“我去冥界看到孟婆,她竟然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挽姜手下無意識的揪着玄鳥背上的毛。
“誰說孟婆一定要是一個老婆婆呢。”雲裡有些好笑的反問道。
“就算不是老婆婆,也不應該是一個看上去那麼年輕的女子啊,你見過誰管一個年輕女子叫婆婆的。”挽姜繼續揪毛。
“孟婆只是世人對執管孟婆湯的人的一個代稱,或許是第一任的孟婆的確是個老婆婆呢。”雲裡悠悠然的說道,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看着頭頂雲捲雲舒的天空。
有道理,挽姜點了點頭。
“你再揪下去這隻鳥該把你扔下去了。”雲裡側頭看着挽姜面前的一堆黑色鳥毛,又覷了一眼疼得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吭聲的玄鳥,頗爲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挽姜一愣,適才回神掃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毛,衝着玄鳥尷尬的道歉:“那個,呵呵,玄鳥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也沒拔多少毛,絲毫不影響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模樣。”這般違心之言她真的是不想說出口啊。
玄鳥聞言,衝着挽姜酷酷的冷哼一聲,不要以爲誇它幾句好話它就會原諒她剛纔人神共憤的無恥行爲,它豈是一兩句好話可以收買的,人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士可殺不可辱,它雖是一隻鳥,那也是一隻有骨氣的鳥。
見到玄鳥不理她,挽姜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好像得罪了這隻脾氣很大的鳥了。
“雲裡,你找到陌上鈴後,是不是就能拿到渡魂簫了?”挽姜明智的決定換個話題聊。
雲裡眼裡蓄着一層淺淺的笑意,以臂爲枕閒閒的瞟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沒那麼簡單,事實上,除了歸矣燈和陌上鈴,天下沒有人知道渡魂簫在哪裡,煉化了歸矣燈和陌上鈴身上的封印才能找出渡魂簫的下落。”況且,就算通過歸矣燈和陌上鈴找出了渡魂簫的大致方位,他能不能進得去還不能確定。
“渡魂簫不是在神界麼?我在《普什卷》中看到說渡魂簫在神界啊。”挽姜納悶的說道,她以前的確在卷籍中看到過關於渡魂簫的描述,書上說渡魂簫就在神界的中心之處。
“那是用來矇騙世人眼睛的障眼法罷了,神界並沒有渡魂簫。”雲裡看着她清清涼涼的說道:“你看書都是不帶腦子的麼,盡信書不如無書這句話還要我再教你一遍?”
好吧,她聰明伶俐博覽羣書的腦袋再一次被他毫不留情的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