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姜從冥界出來後回了趟九重天,她來冥界時把小殭屍戒香託付給天后娘娘照看着,她接下來要去塗夷山,順便帶他去玩一趟,省的他日日在九重天鬧的天后娘娘頭疼,那隻頑皮的小殭屍,好像只會聽她和雲裡的話,旁人說的,他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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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要去塗夷山?前任未婚夫變成了現任妹夫,你是找虐的想去看他們兩個在你面前恩恩愛愛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聽這個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是從那隻上天下地嘴賤無敵的玄鳥口中說出來的,挽姜坐在它寬厚暖和的背上,手下一個用力,冷笑着扯下它背上的一撮毛。
“啊!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不要拔我的毛。”玄鳥疼的直飆淚,扭着它那個無比巨大的鳥頭衝挽姜吼道。
“你再不閉嘴我就把你的毛拔光,讓你變成九重天頭號大禿鳥。”挽姜扔掉手裡的鳥毛,佯裝兇狠的看着它。
“......”它不說了還不行麼,它最近看上了九重天上文書仙君的那隻錦雀坐騎,可不想自己風度翩翩的英俊模樣遭受半分無情的摧殘,它要好好保持它帥的驚天動地的鳥樣。
挽姜一刻不停的趕往九重天,接到戒香後陪着天后娘娘閒聊了一會就離開了。天后娘娘因爲祈回的事情近來精神一直不太好,她陪她說了會話,天后娘娘就神色倦倦的泛起困來,她只好起身悄悄的離開。
說來倒也奇怪,玄鳥這隻大嘴巴討人嫌的鳥在見到小殭屍後竟然變得無比乖巧順從,這讓挽姜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趁着中途在溪澗邊休息,挽姜走到玄鳥身邊,看了一眼跑到旁邊扯野花的小殭屍,問道:“玄鳥,你怎地這麼安靜,可是哪裡不舒服?”
玄鳥懨懨的耷拉着翅膀搖搖腦袋,目光悽悽的凝視着溪水中自己那憂傷且帥氣的一張鳥臉,語氣哀怨:“想不到我玄鳥有朝一日竟然會淪落到馱着一隻小殭屍,還是一個長得那般慘不忍睹不忍直視的醜樣,你瞧他那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子,看着都覺得心裡瘮的慌。”
“......”
挽姜擡頭看了看人形模樣且清秀挺拔的小殭屍,又回頭瞅了瞅一臉憂傷顧影自憐的那隻鳥臉,只覺得一排烏鴉從頭頂哇哇飛過。
心下不禁感慨萬千,種族歧視這種東西果然不是憑空捏造的,她怎麼看,都是小殭屍要好看的多,那雙紅眼珠子她也從來沒有覺得瘮的慌,反觀一身漆黑透頂的玄鳥,她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嫌棄的,誰讓它老是打擊她來着。
在溪邊調整歇息了半刻鐘,挽姜決定再次啓程,只是這次還沒飛出多遠,竟叫她碰到了熟人。
“吼吼。”戒香一臉開心的看着對面雲層上迎風而立的雲裡,高興的手舞足蹈。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個人愣住...
“你去哪?”
“你去哪?”
兩個人看着對方都再次愣住,這次挽姜連忙開口:“我去塗夷山,替我二哥送東西,你呢?”
雲裡莞爾一笑,聲音輕輕飄了過來:“去青餘山,找雲襄。”
雲襄?她若是沒記錯,青餘山住着的是懷衣上仙才對。
“雲襄怎麼會在青餘山?”挽姜輕輕扯了扯玄鳥的毛,示意它朝雲裡飛近些。
“不清楚,聽魔宮裡的人說她最近經常去那裡,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雲裡飛下雲層,落在玄鳥的背上。
“吼吼。”小殭屍不甘心被忽略,擠進兩個人中間眼巴巴的看着雲裡。
“香香乖,去一邊玩,我和你孃親有事要說。”雲裡擡起手拍拍戒香的腦袋,眼睛盯着挽姜說道。
挽姜在一旁漫不經心的聽着他們倆說話,眼睛四處看了看,心想這邊的風景還是不錯的,有空可以過來玩...等一下,他方纔說什麼?孃親?
挽姜驚得張大了嘴,一副魔障了的樣子看着雲裡。
玄鳥一直默默的聽着,聞言也是驚嚇的一個趔唨,差點頭朝地飛下去了。
“他是你撿回來的,也是你教化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你給了機會讓他重新做人,你是他孃親不對麼?”雲裡悠哉悠哉的說道。
挽姜點點頭,又搖搖頭,鬱悶了:“話雖如此,可這聽起來委實奇怪了些,我聽着也不大好意思。”
要怎麼說,她一個十萬歲的娘,養了一個幾十萬歲甚至可能幾百萬歲的兒子?還是隻殭屍?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聽習慣了就好。”雲裡輕飄飄的下了定論。
“......”她想說這種事她真的習慣不了。
“你找到雲襄後要去哪裡?”挽姜拉住一直在扯她頭髮的戒香,無奈的問道。
“人界,華州。”
“是要去那裡找陌上鈴嗎?”
“是。”雲裡點頭,他要去看看那裡到底有沒有陌上鈴的下落。
“我和你一起去。”挽姜上前一步,拉住雲裡的衣袖說道:“我去塗夷山送完東西就走,到時候我們還是在這裡匯合。”
雲裡覷了挽姜半晌,低頭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不放的小手,語氣透着笑意:“爲何要和我一起去?找陌上鈴我一個人就夠了。”
“因爲,因爲,因爲我想幫你啊,人多力量大嘛。”挽姜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好理由,索性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他。
“幫?仙界公主幫魔界少主找陌上鈴嗎?你要明白,你跟我不是一路人,不應該有太多交涉。”雲裡看着她一字一句說道,墨黑深沉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瞧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聞言,挽姜沉默了,頭微微低着,雲裡只能瞧見她額間那朵奪目的鬱冬花。
看到她一言不發的沉默,雲裡眼裡快速的劃過一抹暗光,正準備開口說話,挽姜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雲裡,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陌上鈴。”挽姜擡起頭,看着雲裡臉上出現的那抹愕然,釋然的笑了笑:“你是魔我是仙,那又怎樣,你找陌上鈴是爲了救人,是爲了你的母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而且,這件事還是我父君一手造成的,他虧欠你們的,我替他還,他做錯了事,我來幫他彌補。”
溫溫軟軟的一席話,似在心底投入了一粒小石子,激起了陣陣漣漪,雲裡目光深邃的看着挽姜,良久,才悠悠道嘆口氣,手撫上她的發頂拍了拍:“真是個小傻子。”
她父君犯下的錯,就該由他自己來還,她完全不必自己把所有的罪責攬下來替她父君贖罪,他母后的事情本就與她無關,她卻滿心滿眼的想幫他救人,這樣一個傻到家的傻子,叫他如何放心的下。
“這麼說你答應帶我一起去了?”挽姜開心的拉着雲裡問道。
雲裡慢慢的露出一抹淺笑,眼神卻是變得認真起來,話裡的語氣也是極爲認真:“現在就算是你想反悔,我也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他已經給了她一次機會,她既然放棄了那個機會,那麼從今以後,她只能面對,絕不能退縮。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反悔呢。”挽姜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挽姜,絕不後悔答應幫雲裡找陌上鈴,如若反悔,不得好死。”
“記住你今天發的毒誓,日後,可不許反悔。”雲裡定定的看着她,嘴角露出笑容。
兩個人在半路分開,一個去往塗夷山,一個去往青餘山。
衡宛沒想到挽姜會來塗夷山,所以當挽姜坐着玄鳥從天而降時她站在那裡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五姐,你...”衡宛看着挽姜一臉不解。
“二哥讓我把這塊墨玉交給你。”挽姜淺淺的笑了笑,從袖袋中掏出那塊玉遞給了衡宛。
“哦。”衡宛愣愣的接過,看着挽姜:“五姐,既然來了就進屋坐坐吧。”
“不必了,我還有事,不方便多留。”挽姜微笑着拒絕。
衡宛咬脣,上前拉住挽姜的手,聲音帶着委屈和失落:“五姐,你陪陪我好不好,拂霑他整日只知道在後山那個山洞裡修煉,我一個人在塗夷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倒是讓挽姜意外,她還以爲,他們小兩口在塗夷山過着神仙眷侶的日子呢。
看着衡宛泫然欲泣的模樣,挽姜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雖說你是我妹妹,但若是真正論起年歲來,你比我還大了幾萬歲,怎麼還這麼喜歡哭鼻子,你現在已爲拂霑的妻,萬不可再使小性子。”
衡宛不是天帝天后的女兒,她是九重天看守十萬天兵的木覃將軍的女兒,十萬年前那場仙魔大戰,木覃將軍戰死沙場,天帝天后感念木覃將軍爲九重天鞠躬盡瘁,將他唯一的女兒帶在身邊撫養,封她爲仙界六公主,這件事在九重天上並不是什麼秘密。
“五姐,我聽說了二哥的事情,本想去九重天找父君求情,可是拂霑他不讓我去。”衡宛收住眼裡的淚水,望着挽姜:“二哥怎麼會被貶去冥界了?”
“這件事讓你二哥去解決,我們都不需要管,你安心待在塗夷山就好,二哥他,會沒事的。”挽姜婉轉的說道,她不能告訴衡宛這是祈回的情劫,少一個人知道祈回就多一分安全。
挽姜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衡宛,我真的有事要去做,改日有空,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