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根源已經是被解決,孫久陽那邊,在戰冥問清楚一切之後並沒有留下他,但是對賀芳城百姓的說辭是,孫久陽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很多事情尋常百姓是不需要知道的那麼清楚的,以免心寒。
在戰冥的照顧下,寇雲煙總算是完全康復,只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已經耽擱了夠久了,京中估計也要瞞不下去了,兩人商量了一下之後直接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戰冥把荊大夫幾人叫進去屋裡,交代着事情,寇雲煙在外面坐着想事情,那小二走過去,猶豫了很久問道:“煙大夫,你們要走了嗎?”
寇雲煙回神,看着他笑道:“嗯,不用擔心,荊大夫他們會留下來,等你們這裡的瘟疫徹底好了之後在離開,我和明月公子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小二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對着寇雲煙說了一句:“煙大夫您等一會兒!”便匆忙跑開。
寇雲煙有些疑惑,看他跑遠的樣子,重新將目光轉到自己手上去:“我給你起個名字吧,要不然叫紅菱怎麼樣?反正你全身都是紅色的。”
那還在袖子裡轉悠的小蛇探出一個腦袋,看了寇雲煙好一會兒,纔不情願的點點頭。寇雲煙臉上滿是笑意:“紅菱,我需要配一副毒藥,你把你的毒液借給我一些,等過兩天,到時候不要咬我,不然我的藥草不會給你吃的。”
小蛇繞着寇雲煙的手轉了幾圈,撒嬌的模樣,看的寇雲煙一陣好笑。
“煙兒,走吧。”戰冥從樓上走下來,拿着一個小包裹說道。
寇雲煙起身:“已經和他們交代過了嗎?”看到戰冥點頭,這纔是放心下來:“這賀芳城的藥材應該是夠用了,前些時候還從周邊的城鎮買了許多回來,足夠支撐到疫情完全消失,走吧,馬車應該是準備好了。”
顧慮到兩人身體狀態都不是很好,因此選擇的是馬車,只是當他們剛一走出客棧的門,就看見賀芳城的百姓把這裡圍成了一圈,小虎子由一個婦人帶着上前:“姐姐,你要走了嗎?”
邱婆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到底還是沒有保住性命,周圍住的一家農戶可憐這孩子,於是將他接回家像對待自己兒子一樣養着,也算是相依爲命,此時的小孩子眼中滿是淚水,看的寇雲煙有些不忍心,伸手揉揉小虎子的腦袋:“嗯,姐姐還有事,所以得離開,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再見的,不用難過。”
周圍的百姓上前:“煙大夫,您和明月公子是我們賀芳城的恩人,大恩大德永世難忘,將來若是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會幫忙的。”
“是啊煙大夫,要不是你們,我們早就已經見了閻王,哪裡還會站在這,煙大夫,真的是謝謝你了。”
“謝謝了,多謝!”
一羣百姓齊齊的跪了下去,戰冥在一旁看着那趕緊過去扶他們起來的寇雲煙,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等到衆人都起來之後,戰冥對着那些人說道:“各位,賀芳城的新任官員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上任,不用擔心,時間也不早了,就不用送了。”
寇雲煙對着那些人笑了笑,隨後跟上戰冥離開。
護送他們回京的是戰冥的手下,因此兩人完全不用擔心任何問題,離開賀芳城,寇雲煙長舒一口氣,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勞累,一時間有些受不住,閉着眼睛休息,好一會兒,纔是開口問道:“你是怎麼讓老皇帝繼續往這邊派人的?”
戰冥整理着手邊的東西,笑道:“賀芳城爆發的瘟疫就算再如何隱瞞,旁邊的陽都城也會聽到一點風聲的,只是賣他們那裡的官員一個人情,將這件事上報給老皇帝,可是大功一件,他們不會拒絕,再說了,現在瘟疫已經是制止了,該怎麼說都是陽都城父母官一張嘴皮子的事。”
寇雲煙伸手蓋着眼睛,笑道:“說的也是。”戰冥做事向來不會留把柄,這一點她也是清楚。
馬車裡安靜許久,只聽見車輪子滾動的聲音,戰冥伸手將寇雲煙抱在懷裡,輕聲道:“煙兒,累了的話就睡一會兒吧。”
寇雲煙身子僵硬片刻,隨後釋然,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靜的睡了過去。這些時候的相處已經是確定了彼此的心思,再拿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她寇雲煙向來都是看得清的人,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面糾結。
連着幾天的趕路,眼看離京城越來越近,兩人心裡都是鬆了口氣,正好是黃昏時分趕到京郊,兩人現在直接進城畢竟不合適,於是打算在這裡分開,各自回去,畢竟齊王府和將軍府的事情都需要好好籌備。戰冥拉着寇雲煙的手,輕聲道:“煙兒,那三道題還作數嗎?”
寇雲煙看着他點頭,戰冥笑道:“那我就不擔心了,沒事,等得起。”看了一眼在一旁候着的人,對着寇雲煙輕聲說了一句:“煙兒,萬事小心。”
“我知道了,我就先回去了。”寇雲煙整理好東西,對着戰冥點頭,隨後悄無聲息的溜進城,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戰冥這纔是嚴肅了神色,對着身邊的人開口:“說一下現在京中的情況。”
“是,王爺,自從您離開之後,對外傳的一直都是王爺臥病在牀,皇上派人來詢問過幾次”
這些日子的江湖遊歷,也讓寇雲煙的武功長進了不少,從後院溜進自己的住處,正好是碰上在那裡整理的青竹,後者眼睛睜的的,手中的盆子咣噹一聲掉在地上,不敢相信的開口:“小姐?!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墨綠聽見聲響從屋子裡衝出來:“青竹,怎麼了?”在看清寇雲煙的時候同樣的驚訝至極。
寇雲煙擺擺手,示意他們小聲一些,隨後扯了一下身上有些髒的衣服,輕聲道:“先去準備些沐浴的東西,送進屋裡來,先不要驚動任何人。”
兩個丫鬟忙的點頭:“是,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小心的將東西放置好,由着兩個丫鬟伺候着沐浴,寇雲煙也是終於有了回家的感覺,墨綠看着她身上些許的傷痕,咬着嘴脣問道:“小姐,這是怎麼弄得,疼嗎?”
寇雲煙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沒事,小傷而已。”不過是那個時候摔下懸崖蹭傷的,戰冥的傷勢可是比她嚴重多了,兩個丫鬟看着和之前判若兩人的寇雲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是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問的,因此一個個的也是乖巧了幾分,雖然寇雲煙不在意,不過在之後兩人還是仔細的找出藥膏給寇雲煙抹上。
青竹嘴裡輕聲說着:“小姐,這是治療疤痕的藥,很有效的,最多半個月就能消失,變得和之前一樣。”
寇雲煙點頭,問道:“現在府中是什麼情況?”雖然大概確定寇振華是知道自己跟着戰冥去尋藥的事,不過已經是離開這麼久了,應該會有些變動纔是。
墨綠在一旁仔細的回到:“小姐,老爺對外傳的是小姐您因爲太過勞累,憂思過重,一直臥病在牀,最早的時候宮裡派人過來送了些藥,之後老爺說小姐需要靜養,一直閉門謝客,因此來往的人少了很多。”
寇雲煙點頭,這樣說也算是個正常的理由:“雲飛那邊怎麼樣了?”兩個丫鬟回道:“少爺那邊被照顧的很好,除了一直在那裡伺候的其他人都進不去,因此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爹爹現在在哪?”
這話一問出口,兩人也是有幾分沉默,寇雲煙疑惑的看着她們:“不在府上嗎?”
青竹忍不住說道:“小姐,老爺現在在府上,不過是在大小姐那裡,小姐生病的這些日子,大小姐一直是跟在老爺身後,還一直說着趙夫人的好話,爲她求情,現在趙夫人已經是被放出來了,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不過老爺一直沒有過去看她。”
“是嗎?”寇雲煙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色,這吳亦菱還真是好本事啊,寇振華本來就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吃穿用度也是正規小姐的排場,投入的不比自己少,只是這幾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才疏遠了她,沒想到她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錯,能讓寇振華把趙蘭芝放出來,呵呵。
“去那邊看着,若是爹爹回來的話,記得和我說一聲,我有事要過去一趟,不要透露我已經回來的消息。”寇雲煙輕聲交代着。
兩個丫鬟低頭:“是,小姐放心。”
墨綠看着她,輕聲問了一句:“小姐,要不要準備些吃的?”
寇雲煙整理着自己的包裹:“以前有往這裡送吃的嗎?”
墨綠點頭:“有的,只是吃得少,因爲傳言小姐還在病中那飯菜基本上就是奴婢用筷子動幾下就給送回去了。”寇雲煙想了一會兒,輕聲道:“去,只准備一碗清粥就可以,其他的一概不用。”
變化還是要一點一點的來纔可以,何況她在馬車上已經是吃了不少的東西,現在也沒有餓的感覺。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墨綠纔是從外面回來,對着寇雲煙說道:“小姐,老爺回來了,在書房。”
寇雲煙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問道:“現在還有別人在那裡嗎?”
“只有秦管家在。”墨綠回道。
寇雲煙點頭:“你留在這裡收拾一下牀鋪,不用跟着我了。”帶着東西緩步走過去,中間小心的避開了那些路過的下人,一路走到寇振華書房前,對着那站在門口驚訝的看着自己的人笑道:“秦叔,爹爹在嗎?”
屋內,寇振華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排兵佈陣,聽到開門的聲音,頭也不擡:“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說吧,我這會兒沒有心思聽。”他只當是吳亦菱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只是突然地聽到熟悉的聲音:“爹爹,那女兒要明天再過來嗎?”
寇振華手中動作瞬間僵住,擡頭看見瘦了一圈的寇雲煙,眼睛突然的紅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沒有出什麼事吧?怎麼瘦了這麼多?”
寇雲煙上前,將手中裝着赤血七葉的盒子放在寇振華的桌子上,輕聲道:“爹爹不要擔心,我沒事,雲飛的藥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