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芳城內,邱婆婆步子匆忙的往城門附近的那家客棧跑去,這城內的百姓大多還是被瘟疫困擾着,因此就算是看見了她這個樣子,也只是簡單的讓個路,連詢問的興趣都是沒有了。
此時的天剛亮,很多人都還在睡夢中沒有醒過來,客棧的大門被邱婆婆重重的拍響,小二睡眼朦朧的過來看門,在看清來人之後也是有些奇怪:“邱婆婆,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邱婆婆看着他說道:“那位,長得很漂亮的姑娘是不是住在你這裡?”
小二清醒了一下,問道:“您說的是煙姑娘?”
“哎哎,是煙大夫,能不能讓我去見她?”邱婆婆想起來跟她一起的那個男子總是叫煙兒,想來也就是煙姑娘了。
小二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邱婆婆,您先等會兒,我上去喊他們。”
下面的吵鬧聲早就是驚動了寇雲煙他們,等戰冥從房門出來的時候,正好是碰上從身旁的房間開門的寇雲煙,後者臉上明顯的疲憊之色,看的戰冥直皺眉。
“哎,煙大夫,您醒了啊,邱婆婆找你,不知道是什麼事?”小二上樓,一看見寇雲煙立刻是回報着。
“邱婆婆?”寇雲煙疑惑,轉頭望下面看了一眼,立刻是明白:“婆婆?”快步走下去,站在邱婆婆面前問道:“您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小虎子出什麼事了?”
這孩子她一連診治了六天,煎藥,施針,守着看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可以說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邱婆婆家裡,畢竟這瘟疫寇雲煙也是第一次接手,生怕出什麼岔子。
邱婆婆看見她,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姑娘,沒有,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那孩子早上起來就是好了,現在活蹦亂跳的,我怕他累着,就讓他先在家休息,我來告訴你一聲。”
寇雲煙眼睛一亮:“好了?婆婆你等一下,我上去拿點東西然後跟你一塊去看看。”
一旁的小二不明所以,走過去輕聲問道:“邱婆婆,這是怎麼回事?”
邱婆婆用袖子抹着眼淚:“這位姑娘可是活菩薩了,本來以爲就要保不住我那孫子了,沒想到被這姑娘給救了回來,真是太好了。”
“你是說,你是說煙姑娘她,能治好瘟疫?!”小二激動地有些顫抖,難怪這幾天他們都是早出晚歸,原來真的是去治療了,沒想到還治好了,太好了,這下賀芳城有救了。
“婆婆,我們走吧。”寇雲煙帶上銀針,以及今天需要的藥草,對着邱婆婆說道,一旁的戰冥緩步跟上,這些天寇雲煙也是在那些藥房裡面找到了治療戰冥的藥材,現在已經是能夠正常的活動了,恢復之前的狀態也只是時間問題。
幾人離開之後,那小二眼睛亮亮的,直接是關門出去宣佈這個好消息,賀芳城,真的有救了。
“姐姐!”寇雲煙一進門,小虎子立刻是撲在她身上,仰着頭看着寇雲煙笑的開心。
寇雲煙蹲下,伸手揉着小虎子的腦袋,輕聲道:“來,先坐下,讓姐姐檢查一下是不是完全好了。”
後者聽話的坐在那裡,伸出小手,寇雲煙的手覆上去,片刻長舒了一口氣:“真的好了,那藥是有用的,方法也是正確的!”這鍼灸輔助湯藥,是寇雲煙自己想的法子,因爲那書中的記載有很大一部分的缺失,並不能完全的照着做,因此她想着元道籌教給她的東西,慢慢的試着,沒想到真的是歪打正着,這瘟疫竟是找到了根治的法子!
一旁的戰冥臉上同樣是欣喜,還未說話,邱婆婆家裡的門突然被推開,然後大羣的人涌進來,一看到寇雲煙立刻是跪下:“這位大夫,你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賀芳城吧。”
之前的小二從後面跑進來,看到這場面不好意思的對着寇雲煙說道:“對不起煙大夫,我忍不住去和大家說了。”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高興了,他這些日子一直看賀芳城那些熟悉的人痛苦的樣子,心裡也很不好受。
寇雲煙起身,上前去扶離得最近的那個,高聲道:“你們都起來吧,我會盡全力救大家的,等我回去準備一下,兩個時辰之後大家去客棧排隊去領藥,先喝着看看情況,之後我會挨着查看然後配合着施針,不用擔心,瘟疫並不可怕。”
原本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卻是有人告訴他們,他們能活下來,這種變化,讓這些人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一個漢子起身,高聲道:“多謝煙大夫,您一個人忙不過來,有什麼需忙的儘管開口,我們還是能幹點活的。”
“嗯,多謝了,有需要的我會告訴你們。”寇雲煙輕聲說了一句。
那些人起身,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一句:“都散了,讓煙大夫回去準備,不要耽誤時間,我們去通知大家,讓嚴重的先治療,症狀輕的不要着急!”一羣人立刻是散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給寇雲煙道謝。
“姐姐,我也想幫忙,我能做點什麼嗎?”小虎子一直在一旁聽着,等那些人走了之後,看着寇雲煙問道。
寇雲煙彎腰捏着他的小臉,說道:“有,以後你就負責照顧你奶奶,監督她吃藥,可以嗎?”這些日子只顧着給小虎子診治,其實邱婆婆身上的症狀要更加嚴重一些,她一直拒絕治療,說的是有藥要先給自己的孫子喝,讓他好了才行,寇雲煙也勉強不得。
“好的,我知道了,一定看着奶奶喝藥!”小虎子開心的回答了一句。
戰冥往外面看了一眼,說道:“煙兒,走吧。”
回到客棧的時候,裡面竟然是已經坐了四個人,寇雲煙正奇怪,那些人立刻是上前對着戰冥行禮:“主子。”
戰冥打量他們一眼,伸手接過其中一人遞上來的信件,看完之後對着寇雲煙介紹:“這些是我手下的大夫,前段時間傳話讓人過來,讓他們跟着你吧,你自己也忙不過來。”
“也好。”寇雲煙應了一聲,直接是坐在那拿起筆寫了幾張方子,分別遞給他們說道:“這賀芳城還有幾家藥房,那裡應該是沒有人的,你們去找到這些藥,然後全部拿到這裡來熬製,對了,你們誰比較精通鍼灸之法?”
幾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說道:“略懂一二。”
戰冥幫着開口:“煙兒,他們雖然不如你,可是也是很厲害的,你儘管告訴他們便是,這些基本是他們還是做得到的。”
寇雲煙點頭:“嗯,先去吧,等藥熬好了那些難民會過來,到時候我會選一個施針,你們看一下穴位,照着做就好,如果有疑問,可以再問我。”
戰冥並沒有告訴這四個人寇雲煙的身份,可是他們從戰冥的態度就知道這個發號施令的女子絕對不是尋常之輩,既然是能夠這麼快的找到瘟疫對應的法子,想必醫術在他們之上,因此一個個的態度恭敬了許多:“是,小姐。”
這賀芳城也不算大,不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已經是全部都知道有個煙大夫能治好瘟疫這件事了,客棧面前排了長長的隊伍,寇雲煙在前面組織着那些人領藥,有些情況嚴重的,都是被家人擡着過來的,剛一喝下去就全部吐了出來,寇雲煙站在那裡,按照之前的辦法用銀針壓制他那種想要吐的慾望,勉強把藥全部灌了進去。
雖然寇雲煙的想法是不讓一個人死去,可這畢竟是不可能的,疫情到現在已經是快一個月了,整個賀芳城都瀰漫着死氣,就算是有了根治的法子,可是那些水,吃的食物,還是要一點一點的篩選,寇雲煙已經是完全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了那幾個大夫,幾人日以繼夜的處理疫情,可是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好的人一直都沒有緩解,在第四天,寇雲煙在施針時候突然昏倒,戰冥立刻是將她抱回去,荊大夫診治之後,看着戰冥,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主子,煙小姐她,感染了瘟疫”
戰冥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黃昏時分,寇雲煙才醒過來,虛弱的擡手觸碰了一下有些發熱的額頭,那一直處於休息狀態的小蛇從她手腕上爬出來,來回的在寇雲煙額頭上爬着,寇雲煙伸手將它拿下來,放在一旁,勉強的坐起來,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狀,無奈的嘆了口氣:“都這麼小心了,還是感染了瘟疫嗎?”
小蛇慢慢的爬到她身上,吐着蛇信子,似乎是在詢問情況,寇雲煙臉色有些蒼白,伸手撫摸着它的腦袋安慰:“我沒事,不用擔心。”
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寇雲煙擡頭,便看見那一臉氣憤的小二,後者滿臉通紅,似乎是要哭出來的樣子:“煙大夫,孫大人,孫大人派人把那些藥全部給倒了,現在那裡很亂,我是沒有辦法纔來打擾你的!”
寇雲煙皺眉:“明月呢?”戰冥在這裡還是化名爲明月。
小二咬牙:“明月公子不知道去哪了,現在那裡只有荊大夫和趙大夫,他們也是被官兵壓起來了,怎麼辦煙大夫?”
那小蛇早已經是爬到寇雲煙腕子上纏起來,良久的沉默,寇雲煙突然問道:“你說的孫大人,就是你們賀芳城的官員嗎?不是說他已經感染瘟疫死掉了嗎?”
他們來這麼久都沒有見過這位大人,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冒出頭?
小二搖頭:“不,他只是一直閉門謝客,從來沒有出過自己的宅子,城中這纔是傳出了那些流言,其實孫大人一點事都沒有!”正說着,外面突然是傳來一陣嘈雜聲,夾雜着一句中氣十足的怒罵:“本官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居心叵測的人在這裡害我賀芳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