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你回母后宮裡好好休息,這些事朕自會處理,不必你過問,”承德帝冷冷看着她,瞬間就像在看仇人一樣,“若是讓朕聽到你胡言亂語,休怪朕不講兄妹情分!”
安陵凝眉臉色更白,好啊,這麼多年不見,皇兄畢竟還是變了,變的越發不近人情,好壞不分了!“皇兄,不是臣妹想要過問,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它就不會發生,你不想聽,臣妹就不說了,皇兄好自爲之。”
說罷轉身冷冷離去。罷了,還以爲皇兄聽了她的話,多少能反思一下,或者有那麼一點愧疚呢,那她到時候也好在英妃的孩子面前替皇兄說句好話,誰知道皇兄根本一點懺悔之心都沒有,那她能做的也沒什麼了,最多不會幫着旁人對付皇兄,英妃的孩子要如何找皇兄報仇,她就阻止不了。
承德帝氣的連殺人的心都有,“朕好自爲之?朕爲什麼要好自爲之,那些人才是亂黨,亂黨,該處以凌遲,凌遲!”
“父皇息怒,”安陵清絕走了進來,表情陰森地冷笑,“兒臣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哦?”承德帝對這個兒子一向看重,父子倆真不愧是一心,他立刻就冷靜下來,“怎麼說?”
“父皇你想,雪鈺不過纔回大秦來,怎麼就跟絕城有所牽扯,而且皇宮九回曲折,他們不到別處去,單單就能找到雪鈺?”安陵清絕一針見血,指出其中的不尋常。
其實他這麼說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當時見慕鴻卓將南雪鈺約出去,他就如鯁在喉,很不舒服,隨後找了個藉口,找了出去。
結果找來找去,卻看到南雪鈺一個人坐在涼亭裡,慕鴻卓不知去了何處,他心中暗喜,以爲是天賜良機,纔要過去,慕鴻卓卻回來了,接着一個蒙面男子就驟然出現,挾持了南雪鈺。
慕鴻卓雖然會一些武功,但一見南雪鈺被抓,亂了方寸,看不出什麼不足爲奇,他在一旁卻是看的真切,那蒙面人雖然掐着南雪鈺的脖子,但手指鬆馳,根本沒用什麼力道,南雪鈺的驚恐之色也明顯是裝出來的,兩人十有**是在做戲。
“你看清楚了?”承德帝頓時火冒三丈,“南雪鈺是假裝被挾持?”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很清楚了,一定是她早就跟絕城的人有了聯絡,進宮來替楚凌雲打探消息,然後裡應外合,一舉控制皇宮。可他們沒想到,皇宮森嚴,就算有了消息,也傳送不出去,所以乾脆來一招挾持的戲碼,好拿到情報。好啊,真是好計謀!難怪剛纔皇妹盡是幫着楚凌雲說話,原來她們母女這次回來,根本就不是爲了一家人團聚,而是要幫着上英妃報仇的!
“是,兒臣看的很清楚,”安陵清絕冷笑,“父皇,剛剛姑姑不是也說英妃枉死,孩子無辜嗎?所以兒臣想,一定是姑姑把當年英妃的事都告訴了雪鈺,她們母女才聯合楚凌雲,要對付父皇。”
“可惡!”承德帝氣的要吐血,“難怪她們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朕還以爲她們是顧念親情,原來是爲了殺朕的,可惡!”
安陵清絕暗暗冷笑,南雪鈺,你不是瞧不上本宮嗎,本宮就讓你哭着求本宮,任本宮予與予求,那本宮要不要你,還得看本王的心情!
承德帝氣的團團轉,那樣子恨不得把安陵凝眉母女碎屍萬段!張公公在旁聽着,總覺得事情不可能是這樣,可主子正在氣頭上,他哪敢多言。
“不對,”承德帝卻自己轉過彎來,皺眉道,“就算皇妹知道當年的事,她說什麼,雪鈺就信什麼,可楚凌雲怎麼可能信得過她們,要她們相幫?”
楚凌雲有多恨大秦皇室,不用想也知道,可皇妹和雪鈺都是大秦的公主,也就間接是他的仇人,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相信她們呢?再說皇妹和雪鈺到底是他的親人,如果大秦皇室不保,她們也不可能有好日子過,她們纔回大秦,就要毀自己的家,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正是如此。張公公鬆了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完全失去冷靜,不然就麻煩了。
“……”安陵清絕也有些無法自圓其說,“或許是姑姑跟楚凌雲有某種交易,比如姑姑幫着他報仇,他饒姑姑和雪鈺一命?具體情形如何,看來只有姑姑和雪鈺知道了。”
“也有道理,”承德帝一下就相信了,眼裡露出兇狠之色來,“不管是誰,想要對付朕,朕都不會放過,就算是皇妹和雪鈺也一樣!她們如果敢背叛朕,朕要她們的命!”妹妹又如何,更何況雪鈺還是他的外甥呢,又遠了一層,都沒有自己的命,自己的江山來的重要!他從來不認爲當年對付英妃和她的孩子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沒把他們母子趕盡殺絕,以至於留下了今日禍患!
“父皇英明,”安陵清絕得意冷笑,“不過父皇,楚凌雲能利用姑姑和雪鈺對付父皇,父皇爲何不能反其道而行?”
承德帝一愣,繼而明白過來,大笑道,“正是如此!清絕,還是你聰明,一心一意替朕着想!太好了!”
“兒臣當然是向着父皇的,”安陵清絕大言不慚,還一臉得意,“雖然雪鈺現在被楚凌雲的人帶走了,不過姑姑還在父皇手上,如果楚凌雲敢對付父皇,父皇就拿姑姑做擋箭牌,兒臣就不相信,雪鈺會眼看着姑姑遇險而無動於衷,或者父皇可以用姑姑當誘餌,引雪鈺出來,她沒有幫着楚凌雲倒還罷了,如果幫了,那楚凌雲不可能眼看着雪鈺落在父皇手裡而不過問,到時候……”
“對,正是如此!”承德帝自認爲找到了對付楚凌雲的絕招,興奮得兩眼放光,“清絕,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辦,記住,務必將楚凌雲一夥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是,父皇,兒臣必定不負父皇所託!”安陵清絕好不得意,南雪鈺,你註定是本宮的,你逃不掉!
——客棧裡,慕容夜昏睡了一天之後,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夜,是我,”南雪鈺這才點亮燭火,微笑着道,“剛剛看你睡的很好,就沒叫你,嚇着你了?”
慕容夜一把將她拉過來,笑道,“你怎麼會嚇到我呢,我知道是你,怎麼樣,皇宮情形如何?承德帝沒對你做什麼吧?”
南雪鈺眼神清冷,“舅舅現在只想着利用我,暫時不會對我怎麼樣,不過對我看管比較嚴罷了,我是假裝被唐奕挾持,纔出宮來的,孃親來過了,說皇宮已然戒嚴,想來我一時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正好,我們回大燕,”慕容夜不在乎地道,“我看承德帝也並非只知道顧念親情之人,他對岳母好,只不過岳母不會忤逆他的意思,如果是你,就很難說。”
南雪鈺誇張地捏他鼻子,“夫君,你都沒有見舅舅的面,怎麼就把他的性情摸的這樣透?”事實還真就如夜所說,舅舅如果知道她是假裝被挾持,而且還有心替英妃的孩子討回公道,恐怕會氣瘋吧?
“愛妃這是小瞧了爲夫嗎?爲夫好歹是大燕的王爺,對各國的皇室總要有了解吧?”慕容夜好笑莫名,也不避諱對她說出這些。之前皇兄癡傻,都是他一力支撐着大燕的江山,而掌握各國皇室的情況是不可避免的,這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所以對承德帝的性情,他了解的還算比較透,也正是他反對雪鈺回來的原因。
“所以,對於舅舅二十年前做過的事,你也知道一些了?”既如此,南雪鈺正好把話說開,看他有什麼好辦法見到楚凌雲。
“二十年前?”慕容夜微一愕,“雪鈺,岳母大人過來,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他所瞭解的是現在的大秦,二十年前他才幾歲大,怎麼可能知道那麼久之前的事。
“那看來你不知道,”南雪鈺睿智一笑,“是的,夜,孃親跟我說了當年的事,而且絕城楚城主,很可能就是大秦皇室中人!”
“哦?”慕容夜眼眸一亮,“怎麼說?”
南雪鈺即把當年的事一一說了,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們幫楚城主報仇,他必會將冰蠶珠魄借給你一用,不是兩相獲利嗎?”
“原來大秦還有這等血腥之事,”慕容夜雖然自幼生長於皇宮,也親自經歷了三哥謀反之事,但承德帝當年的殘忍和英妃的不幸遭遇,還是讓他深深動容,“如果楚凌雲真是英妃的孩子,那是勢必要找承德帝報仇的,難怪他要如此恐懼不安,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可不就是,”南雪鈺神情輕蔑,“當年明明是舅舅不仁不義,如今居然還理直氣壯,說絕城中人十惡不赦,當天底下的人都是瞎子聾子嗎,任由他欺騙?”
“爲君者一向如此,爲的就是守住手中的江山,”對這一點,慕容夜倒是反應平靜,“不過雪鈺,我要提醒你,你若幫着楚凌雲對付承德帝,到頭來有可能要親手把他送上死路,你下得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