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南雪蓉心中狂震,臉色都變了。不過所幸她低着頭,所以旁人一時也看不出異樣來,她卻是心驚莫名:太后爲何會這麼問,是知道了什麼嗎?沒可能啊,她雖然有心要慕容俊的命,可表面起來卻只是一場意外,應該不會有什麼破綻纔對!“太后這話何意,難道妾身還想故意害死皇上嗎?太后,妾身冤枉啊,這罪名妾身擔當不起啊……”
她這一呼天搶地,太后越發反感,一拍桌面,喝斥道,“住口!德妃,你身爲妃子,如此大呼小叫,儀態盡失,成何體統!”
南雪蓉畢竟怕太后威嚴,聞言頗有些尷尬,不敢再大喊大叫,小聲道,“妾身知錯!可太后實在冤枉妾身了,妾身怎麼可能害皇上呢,妾身感念皇上的好還來及呢,怎麼會動那狠心,太后明察啊……”說着話,她嚮慕容俊投去求救的一瞥,臉上淚痕未乾,臉容也有些憔悴,一派楚楚可憐樣。
慕容俊頓時心疼莫名,趕緊道,“是啊,是啊,母后,雪蓉怎麼會害我呢,是她不小心,差點掉進去,我爲了救她,自己掉進去的,不關雪蓉的事,你不要怪她,好不好,好不好?”
你這個傻瓜,被這女人玩得團團轉還不自知,不定哪天真個把命送在她手裡,你都不知道!太后又氣又無奈,若是硬拂俊兒的意,責罰德妃,只會惹他不高興,母子之間的嫌隙也會更深,何況她也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德妃要害俊兒,真對她動刑罰,也說不過去。念及此,她也就做出了讓步,“俊兒,你不必急,哀家也沒說要罰德妃,只是把話問清楚而已。”
慕容俊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地道,“謝母后!”
“不必,”太后轉向南雪蓉,眼神冷厲,“德妃,這次的事哀家就當是個意外,日後你當萬分小心,服侍好俊兒,若再出一點差錯,休怪哀家不給你留情面!”
南雪蓉顫抖着,不敢稍有異動,冷汗都差點流下來,“是,太后,妾身一定加倍小心,好好服侍皇上。”
“你知道就好,哀家就看你以後如何做。德妃,人在做,天在看,凡事不要做絕,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你好自爲之吧。”折騰了這許久,太后也累了,叮囑孫德佑好好服侍慕容俊,起身道,“海秋,回福壽宮。”
海秋趕緊上前扶住她,“是,太后。”
一屋子的人都跪倒行禮,“恭送太后。”
太后一走,這壓抑的氣氛就稍有緩解,南雪蓉也鬆了一口氣:好險!多虧她把寶押在慕容俊身上,吃定他不會看着自己被罰,這才演了這齣戲,不然,太后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
南雪鈺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故意道,“二姐,母后已經走了,你這齣戲也該收場了,還不起來,等皇兄親自來扶你嗎?”
“你——”南雪蓉惱羞成怒,咬牙狠瞪着她,纔要發作,陡然感覺從旁射來兩道冷厲的目光,她不自禁地震顫了下,一回頭才發現是慕容夜正冷冽地盯着她,她絕對相信,若她對南雪鈺有絲毫動作,這傢伙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怎麼,我說錯了嗎,”南雪鈺挑眉,嘲諷地笑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二姐比誰都清楚,所以我勸你還是別以爲自己太聰明,就你的心思,是路人皆知,惟不知的,恐怕只有皇兄吧?”
慕容俊一臉茫然,“我不知道什麼?雪鈺,你說的什麼話,我都聽不懂。”
慕容夜脣角緊抿:你當然聽不懂,你一門心思只知道維護德妃,能看到她的狠毒心思嗎?“德妃,皇兄待你一片真心,你就算不知珍惜,也絕對不能傷害皇兄半分,今日之事母后既然不追究,本王也饒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有皇兄相護,本王也絕對不會放過你,你聽清楚了?”
南雪蓉驚駭地看着他,只覺得喉嚨發緊,胸口發悶,氣都要喘不過來!他的話裡透出濃烈的殺機,比之太后給她的壓迫感,這性情冷淡的越王越發讓她渾身發冷,彷彿被毒蛇給盯上了一樣,根本就逃不脫!“你、你威脅本宮……”
“就當是吧,”慕容夜眉峰如刀,眼裡透出殺伐果決的冷酷笑意,卻是一閃即逝的,“總之這是最後一次,你若不信本王的話,不妨試試。”
南雪蓉又氣又怕,臉色煞白,好啊,一個一個都看不起她,除了教訓她,就是威脅她、嘲笑她,在這些人眼裡,自己就這麼卑賤嗎,人人都可騎在她頭上,想怎麼羞辱她都可以!
不,絕對不可以!她不是螻蟻,怎能任由這些人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隨意踐踏!她絕對不要被所有人看不起,她要做人上人,要呼風喚雨,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自己腳下,想動誰就動誰,誰敢對她不敬,就讓對方不得好死,那纔是她想要的!
而這一切,都要着落在白癡皇帝身上,因爲只有他,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才能想殺誰就殺誰,只要她掌控了這白癡皇帝,就等於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到時候看誰還敢對她說半個“不”字。
慕容俊不高興了,“五弟,你在說什麼呢,雪蓉又沒有做錯事,不准你說她!”母后罵雪蓉也就算了,五弟一向跟他最要好,怎麼也不明白他的心思,太氣人了。
南雪蓉強忍下心裡的憤怒,悲悲慼慼地道,“皇上不必替臣妾說話了,總歸是臣妾害的皇上受這等苦楚,臣妾有罪,越王殿下與皇上兄弟情深,會怨臣妾,是情理之中,臣妾不怪越王殿下……”
“雪蓉,你真好!”她的通情達理無疑讓慕容俊感動萬分,差點就落下淚來,伸長手道,“雪蓉,快過來,我看看你有沒有事!”
南雪蓉心下得意莫名,皇上對她如此溫順,要掌控他,看來比自己想像中要容易啊!不過,當着慕容夜和南雪鈺的面,她不敢表現出得意的樣子,仍舊梨花帶雨一樣的,慢慢起身過去,“皇上錯愛,臣妾不敢當,臣妾沒事,皇上不必掛念……”
“還說沒事,看你這臉色,多不好!”慕容俊摸着她的臉,雖然是在教訓她,語氣卻寵溺得緊,“雪蓉,你不要聽旁人亂說,你怎麼會害我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裡的,不關你的事,別害怕,有我保護你,啊?”
誰要你這白癡保護,我想要的,不過是你一國之君的身份,方便我行事而已。南雪蓉暗暗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柔順而感激萬分的樣子,“多謝皇上,臣妾慚愧……”
“呵呵……”慕容俊心花怒放,最喜歡的就是雪蓉對自己溫柔順從的樣子,連自身的病痛都忘了。
南雪鈺和慕容夜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看來德妃是吃一塹、長一智,知道如今她的皇妃身份已經不可改變,再哭再鬧也於事無補,所以改變了策略,想利用皇上對她的寵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心思還真是大膽而又卑鄙呢。
孫德佑忽地進來,說是賢妃她們聽聞皇上落水,都前來請安。
“她們來了?”慕容俊皺眉,一臉的不高興,“讓她們回去吧,我沒事,不用她們請安了。”他喜歡的人只是雪蓉,其他三妃他沒興趣,時至今日也沒有寵幸她們,當她們不存在一樣。而且他還不知道,因此爲,其他三妃的父親已經頗多不滿,只不過後宮的事,他們也不好多說而已。
慕容夜擡手示意孫德佑先別出去,道,“皇兄不可如此,幾位娘娘也是擔心皇上,前來請安,於情於理皇兄都應該見她們,否則就太說不過去。”一時之間也無法讓皇兄忘情於德妃,或許讓他多跟其他三妃接觸,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會有所改觀。
慕容俊噘嘴,老大不高興。
南雪蓉趕緊道,“皇上,越王殿下所言甚是,她們幾個也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就該雨露均沾,若一直不見她們,不理她們,外面的人該說是臣妾霸着皇上不放,臣妾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一聽會對南雪蓉有不好的影響,慕容俊趕緊道,“好,那就見吧,雪蓉,你別不高興,我都聽你的。”
那就最好不過了。南雪蓉這個得意,還得謙遜地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當。”
慕容夜心中有氣,皇兄這話說的也太隨意了,什麼叫都聽德妃的,這是要貪色誤國嗎?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太多,否則只會適得其反,他只好強忍下怒火,對孫德佑道,“讓幾位娘娘進來說話吧。”
“是,越王殿下。”
孫德佑轉身出去,不大會兒賢妃她們幾個先後走進,南雪鈺從旁一瞧,仍舊是一身水紅宮裝,頭上略帶了些首飾的賢妃唐心屏氣質最佳,儘管不刻意表現自己,卻仍能讓人在第一眼時,就發現她的存在,這份氣度,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其後是良妃名笑雲,眉眼之間是不服輸的傲氣,一進門看到南雪蓉跟慕容俊手握着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臉上就露出怒氣來,哼了一聲,很是不高興。
最後進來的是淑妃薛梓彤,牀上那兩位的恩愛樣子同樣刺激到了她,不過她城府極深,就算再不高興,也不會立馬錶現出來,只是眼珠來回轉動,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