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跟瞎老闆回去的時候,距離我們從洞穴裡出來,大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回去一看,大家全都醒過來了,正有說有笑的嘮着嗑呢。
“出去透完氣了?”方時良見我們走了進來,便衝着我招了招手:“小子,你過來,老子有話問你。”
我笑了笑沒說話,拿出煙來,隨手丟了一支給他,這才緩步走了過去。
“咋了?”我問:“有事啊?”
“廢話,沒事我叫你過來幹啥呢........”方時良說着,嘴裡叼着煙,伸出手來,緩緩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索了起來。
還沒過十秒,這孫子猛地擡起手來,一巴掌就拍在了我後腦勺上。
“你打我幹毛?!老子招你了啊?!!”我滿臉痛苦的捂着腦袋,既委屈又憤怒的瞪着方時良,就差沒還手抽他了。
聽見我的罵聲,方時良顯得更生氣了,直接吼了一嗓子:“你大爺的!老子的打火機呢?!”
“哦哦........”
在這個時候,我才猛地想起來,昨晚上抽菸的時候沒火了,我帶來的那個打火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最後還是找方時良借的火。
說實話,我倒也不是故意拿他的打火機,就是點上煙後,下意識的那麼一揣........
“你不能好好說啊?!非得動手幹啥啊?!”我沒好氣的把打火機遞給方時良,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着他:“身爲行裡的老前輩,你得注意點言行舉止,別有事沒事就動手,免得讓外人看了笑.........”
“這裡有外人嗎?”方時良不動聲色的問我。
我掃視了衆人一眼,沒吱聲。
“那不就得了!”方時良一拍大腿,罵罵咧咧的說:“徒弟打師.......啊呸!師父打徒弟有啥不對的?!”
“哎哎,是表師父,不是親師父啊,說話注意點,別弄錯了。”左老頭插了一句。
“表就表吧,這種二傻子徒弟,讓我當他親師父那纔是虧大了!”方時良冷哼道。
聽見這話,左老頭跟我都瞪起了眼,異口同聲的問了一句:“你罵誰呢?!”
“當然是罵你了。”方時良看着我壞笑道。
“我操,你還真是不客氣啊!”我萬分沒好氣的瞪着方時良:“柿子只挑軟的捏是吧?你咋不挑逗挑逗我師父呢?!”
“我又不傻。”方時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在這時,孫老瘸子咳嗽了兩聲,忽然問我:“你跟小瞎子聊得咋樣了?”
“還行啊。”我下意識的點點頭:“聊得挺盡興的。”
“真準備去跟度生教的人談判了?”孫老瘸子又問。
“是啊。”我嘆了口氣:“雖然我也不想跟那幫龜孫子打交道,但在這事上,咱們還是得先忍一口氣,誰叫咱們的素質比他們高呢?”
“哎對了!差點忘了這茬!我剛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方時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左老頭,然後壓低了嗓子問我:“能不能不跟那幫孫子談判啊?”
“爲啥?”我一愣,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
“看他們不順眼,特別是那個姓趙的。”方時良咧了咧嘴,眼神裡跳動着兇光,整個人都有了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咱們不跟他們談,直接幹,老子就不信幹不死他們!”
“你滾一邊去!”左老頭沒好氣的罵道:“你這出的叫主意嗎?!狗屁主意!!打起來咱們不一定穩贏,這........”
“想要繼續找機會?”方時良嘆了口氣,打斷了左老頭後面的話,直接說:“小瞎子還剩下多少時間,你應該清楚,要是咱們再這麼拖下去,遲早會被他身子裡的那個炸藥包給炸個半死。”
“我也覺得沒必要談。”鄭小仙兒在這時開了口,表情很是平靜,像是在很客觀的分析着這件事:“度生教的人是什麼德行,在座的各位也清楚,就算他們答應了這事,指不定腦子裡就憋着什麼壞呢!”
“腦子裡憋着壞,這點我認,他們確實像是能幹出這事的主兒,但咱們要是小心點的話就........”
沒等我把話說完,鄭小仙兒就冷不丁的問了我一句:“如果他們答應了這要求,一路上都沒跟咱們玩陰的,但就在關鍵時刻,把咱們陰了那麼一次,你說說,那時候咱們得落到什麼境地?”
我沒吱聲,默默的思考着,表情有些複雜。
鄭小仙兒說的這話也沒錯,有的事還真不是小心一點就能完全避免的。
像是他們入山遭到埋伏這事就能看出來,再小心的先生,哪怕是左老頭這種老江湖,在度生教面前也有被陰的可能性,而且被陰成功的機率還非常之高。
“小仙兒,我的意思呢,就是先試試,起碼得先穩住度生教........”瞎老闆忽然開了口,把話茬接了過去,跟鄭小仙兒說道:“那幫孫子再陰,也不至於連底線都不要了,他們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咱就當是談着玩唄。”
說到這裡,瞎老闆撓了撓頭,笑容很是自然,似乎已經看開了這個局面。
“我身子裡的這玩意兒快要出來了,估計也拖不了幾天了,所以咱就當是最後博一次,看看能不能談成。”瞎老闆笑道:“能談成最好,談不成就直接打,畢竟都到這份上了,再不搏一搏,我就死定了。”
一聽瞎老闆這麼說,鄭小仙兒也沒再開口,點點頭,就算是應下來了。
“要談也行,但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啊.......”方時良說着,看了我一眼,語氣裡隱約包含着一種怒意:“我這人的脾氣,大家是知道的,姓趙的那孫子這麼得罪我,我遲早都得跟它分出一個死活來,不管能不能談成!”
“所以,談判的時候,我就不靠近站了,免得一個忍不住掀了桌子。”方時良說着,猛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要是因爲我這脾氣把大事壞了,那多不合適啊,你說是吧?”
“行。”我點點頭:“你說啥是啥。”
“放心吧,葛道士那孫子還是有點底線的,不至於陰成那個逼樣........”左老頭笑道,算是在安慰我們:“要打,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拒絕咱們,之後再跟咱們玩陰的,像是小仙兒說的那樣,先答應後找機會玩陰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那些埋伏呢?”鄭小仙兒問了一句。
“那些埋伏?進山的時候咱們遇見的那些?”左老頭聳了聳肩:“說真的,我覺得有埋伏才正常,畢竟在進山之前,大家都說好了,這一次是得分出個輸贏來,甚至於還得分出個死活來,再陰險的套路,只要用來殺敵,那都理所應當。”
“但是.........”
就在這個時候,胖叔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那動作就跟詐屍了似的,活像是被電給打了,呲溜一下就起來了。
“咋了?!”我當時都被胖叔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問道。
“有情況。”胖叔說道,隨後跟孫老瘸子面面相覷了起來,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凝重了。
“啥情況啊?”左老頭皺着眉問道。
胖叔沒急着回答左老頭的話,先是將放在一邊的桃木羅盤拿起,仔細的看了看天池中指針的動向,之後又跟孫老瘸子嘀咕了兩句,表情要稍微輕鬆了一些。
“度生教那邊有動靜了,但不是上山,像是奔着咱們這邊過來的。”胖叔這時纔給了左老頭回答,語氣也漸漸輕鬆了起來,但表情依舊有些凝重:“過來的人應該只有三四個,不會超過這個數。”
“三四個?”方時良站了起來,握了握拳頭:“這是要給咱們送貨上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