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拍那一下肩膀的時候,我嗷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這一回頭,正好跟蹲在我背後的那孫子來了一個近距離的臉對臉。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有人輕輕拍我一下腦袋,我就得跟這個王八蛋親上。
“你.......你誰啊?!!”
我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感覺霎時就從心裡竄了出來。
蹲在我背後的人,是一個穿着白色背心,手裡拿着大蒲扇的老頭兒。
這人的穿着打扮很不講究,可以說還有點埋汰。
他下身穿着的灰色大褲衩都打補丁了,看着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腳底下踩着一雙人字拖,上面還沾着許多黃泥。
“你......你........”我看着他,說話都不利索了。
“啊,我們見過啊,你忘了?”那老頭兒笑着,衝我擠了擠眉毛,看着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賤意:“在廣西啊。”
廣西?
我聽見他的話後,感覺腦子裡閃過了許多畫面。
“我操!!你是那個大半夜碰我瓷的老頭兒!!”
說完這句話,我擡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子,表情霎時就變得驚恐了起來。
我就說那條狗看着眼熟呢!!
從南斗山上弄來那棵玉鬆之後,我們並沒有直接回貴陽,而是在廣西那邊休整了一下,順帶着還被瞎老闆請吃了一頓宵夜。
吃宵夜的時候,那條狗就從外面竄進來了,沈涵還說它醜萌醜萌的!
最後我去上了個廁所,結果回來就撞見這老頭兒了,還差點被他敲了五百塊錢!
這事我本來都給忘了.......如果不是這老頭兒提醒我.......外加那條狗確實長得很有特色.......我實在是想不起來啊!!
“你!!你是葛道士!!!”我驚呼道。
“啊,是啊。”葛老頭兒點點頭,很直接的承認了這事,然後賤笑着問我:“你身上有煙麼?我出門忘帶了。”
由於我當時所受的驚嚇太大,一時間緩不過神來,聽見葛老頭兒的話後,我下意識的就把手伸進了兜裡,拿出煙遞給他。
葛老頭兒似乎一點都不見外,接過煙後,從裡面抽了一支出來,悠哉悠哉的就點上了。
“你現在混得不錯啊,都抽中華了。”葛老頭兒嘖嘖有聲的說道。
“還行吧,最近挺富......我操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稍微緩過來了點勁兒,壯着膽子,惡狠狠的瞪着他:“上次在廣西遇見你.......你不會是一直在跟蹤我們吧?”
聽見我的問題,葛老頭兒露出了一個鄙夷的表情。
隨後他就跟看傻逼似的看着我。
“你覺得你們有啥值得我跟蹤的地方?”葛老頭兒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着我,搖了搖頭:“瞅你這樣,我得多閒纔會去跟蹤你們啊?”
“南斗山。”我話裡有話的說了這三個字。
聞言,葛老頭兒的表情更鄙夷了,眼神還有點嫌棄。
“那破玩意兒,也就你們能當成寶了。”葛老頭兒說道,搖了搖頭:“上次我徒弟因爲這玩意兒去堵你,回來都被我抽了一頓,爲了這種垃圾貨色,勞民傷財的跑內蒙古去對付你,結果還讓方時良那後生揍了,這得多賤啊。”
被這老傢伙用話一堵,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在廣西遇見你,真是個巧合。”葛老頭兒攤了攤手。
“真不是跟蹤我?”我試探着問。
“你他娘又不是女的,我跟蹤你幹什麼?”葛老頭兒鬱悶的反問了我一句。
“說不準你是個老玻璃啊。”我很認真的看着他。
葛老頭兒抽着煙,不說話了,看那表情貌似是恨不得抽我一嘴巴子。
原本我對“葛道士”這三個字還是很感冒的,聽着特別提神,更別說見着葛道士真人了。
但是.......真的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剛開始我還挺害怕這老孫子的,但幾句話這麼一聊,我是半點害怕的情緒都沒了。
“那個.......葛大師.......”
“別這麼叫我,我他娘又不是開氣功班的。”葛老頭兒白了我一眼。
我沉默了一下,隨後就堆出了一臉的笑容,幾近諂媚的看着他:“葛前輩?葛真人?葛老仙兒?您想讓我怎麼稱呼你,我就怎麼稱呼你,我這人特別尊老愛幼,您說啥是啥。”
葛老頭兒抽了口煙,看了看我,問:“我怎麼覺得你笑得這麼噁心呢?”
“噁心啥啊,這是後輩對長輩最親切的笑容啦!”我訕笑道:“那啥,您大老遠的跑東北來幹嘛啊?”
“救人啊。 ”葛老頭兒很乾脆的說道,擡起手指了指山溝的方向:“我徒弟都快讓你們給滅了,難道我就這麼看着不管啊?”
“這話您就說錯了啊,啥叫快讓我們給滅了,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鍋啊。”我一本正經的看着這老頭兒,說:“摸着良心說,這事是不是你們的人挑的頭!”
葛老頭兒這老傢伙,給了我一種左老頭的既視感,就是因爲這點,我才能在面對他的時候,侃侃而談。
各位別以爲我這是在跟他耍嘴皮子。
俗話說得好,先生不吃眼前虧。
現在這老頭兒來了,我壓根就不敢想還能留住曇先生他們,只求這老傢伙明白事理,帶着曇先生他們回去。
要是我不靠着嘴皮子把這事給談妥了,拍拍馬屁把他給勸回去,等到打起來的時候,肯定滿地都是鄭小仙兒的腦漿子。
“這事吧.......也不能算是我們挑頭.......”葛老頭兒嘆了口氣:“我徒弟他們就是來取點東西而已,你們這麼爲難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
說着,葛老頭兒擡起手,照着我腦門就彈了個腦鏰兒。
這老傢伙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黑啊,當時疼得我都叫了起來,但所幸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疼外加感覺腦門鼓起來了而已。
“特別是你小子。”葛老頭兒彈完我的腦鏰兒,罵罵咧咧的說道:“藏在大山裡下我徒弟的黑手,你咋這麼陰呢?”
“狗屁!”我氣得回了一句:“我這叫戰術!”
葛老頭兒笑罵道,狗屁戰術。
隨後,葛老頭兒從兜裡摸出手機來,按了幾下,撥了個電話出去。
沒一會兒,我就聽見耳機裡傳來了電話的鈴聲。
貌似葛老頭兒是在給曇先生他們打電話啊。
“喂?”葛老頭兒嘴裡叼着煙,跟個偷看大姑娘洗澡的老流氓似的,蹲在我身邊,眯着眼睛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都別動手,也都別走,我馬上就過來。”
沒等電話那邊的人回答他,這老傢伙就把電話給掛了。
“小子,山溝裡的陰陽平衡,是你搞出來的吧?”葛老頭兒問我。
“是啊。”我點頭,沒否認的意思。
“不錯。”葛老頭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容有些複雜:“你小子倒是挺厲害的,有慧根啊,可惜不是我們度生教的人,否則我都想收你爲徒了。”
我沒說話,等着他往下說。
“要不然你從三教九流跳槽過來吧?”葛老頭兒興致勃勃的對我說:“我覺得你待在三教九流裡不合適啊,就你這性子,留在那裡面純粹是屈才了。”
“跳槽到你們那兒?跟着你們報復社會啊?”我問道。
“小夥兒,你這話可夠難聽的,啥叫報復社會啊。”葛老頭兒笑着搖搖頭。
就在這時,葛老頭兒毫無預兆的伸出手,提着我脖子,一把將我從符紙陣眼上拽了起來。
當時我直接就絕望了,差點沒哭出來。
我他孃的辛辛苦苦佈下陣起了咒,啥事都搞定了,結果這老王八一出場沒幾分鐘,就把我從陣眼裡提出來了,山溝裡的陰陽平衡直接就給我破了!!
“大家還是得以和爲貴啊,鬧一鬧,差不多就收手吧。”
葛老頭兒笑道,隨手一扔,將我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