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庚身子一哆嗦。
“你說阿休卑鄙?你卻不知道你口中這個卑鄙的人,他曾經救個多少人的命。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
“容庚。”唐韻冷聲說道:“我的男人,是這天底下最最優秀的人。任何人都不允許詆譭他。任何人!”
女子纖細的身軀毅然離開了牢房。
牢房外面,男子頎長的身軀背光而戰。看到她出來朝着她伸出了一隻手去:“走吧。”
“好。”唐韻微笑着牽住了他的手,兩人相攜着上了馬車。
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聲尖叫,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阿休,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容庚?”
對於這個問題她真的很是好奇,死了就死了,什麼叫做光榮的死去?還光芒綻放?這不是扯麼!
“唔。”樂正容休不在意的說道:“不過是多添一具人偶罷了。”
唐韻一怔,人偶是……什麼鬼?
“大師傅手藝很好,他知道該怎麼樣將人皮和人骨完美的分離而不會損傷人皮的優美。”他說。
唐韻嚥了咽口水,便聽到他繼續說道。
“先將完整的人皮剝下來,去除了血色之後重新縫合。再在肚腹中填充上一些特殊的香料,之後火魂會在五官處微微上妝。一個完美的人偶就出現了。”
唐韻深深吸了口氣,這手段還真是……真是變態的可以。
這簡直是古代的木乃伊,她實在覺不出哪裡就完美了。
“小東西只管放心,大師傅和火魂的手藝一定不會叫人失望。”
唐韻瞧了他一眼,你真當所有人都同你一樣的變態麼?誰會爲了這種事情失望啊!
“做好人偶之後,師父打算將它送到哪裡去?”
“容庚不是心心念念想着他的林蘭若麼?本尊自然會好好包裝一番,將這個大禮送到她的手上。本尊答應他的事情當然會辦到。”
所以說,這還真是光芒綻放的死法。唐韻覺得今天自己是徹底的長知識了。
“說起來,那個金色頭髮的人……到底是誰呢?”唐韻摩挲着自己的下顎,滿面均是不解。
聽她這麼說,樂正容休便顰了眉:“無解。”
無解,沒有答案。這個世界上能叫樂正容休都沒有答案的事情真的不多,這叫他覺得很不爽。
“阿休還記得楚悠然身邊的婢女麼?”
樂正容休抿脣瞧向了她。
“楚悠然原本沒有與楚嫣然爭勝之心,都是她身邊的婢女挑撥,才一步步走上了不歸路。林蘭若身邊似乎也有這麼一個人,而我總覺得蕭芷晴身邊似乎也有那樣一個人。蕭景堂曾經提醒過我這人就是蕭芷晴的婢女,一直同他接觸的那人後頸上有一顆黑痣。”
樂正容休皺着眉:“你想說什麼?”
“你不覺得這些人的手法極其的相似?都是通過貼身婢女的耳提面命來操控自己的主子來做她們想做的事情。這些人,我卻想不出他們屬於哪一個陣營。當前勢力似乎任何一方都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情。”唐韻略一沉吟:“我總覺得這背後有極大的陰謀。這個金髮人,一定是我們誰都不知道的第三方!”
樂正容休半眯了眼眸:“小東西覺得,那個人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不知道。”唐韻搖頭:“如今我們遇到的都是些婢女下人,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無非是些內宅的隱私手段。但,這絕對不會是他們的目的。”
“敵在暗,我們在明。如今即便做太多的猜測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這人已經漏了面了,遲早有一日會被本尊抓住。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緩緩摩挲着自己指腹上碩大的寶石戒指。
“蕭嫵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唐韻一愣,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
“找個機會,該叫蕭嫵正式嫁入東宮去了。”他說。
唐韻眨了眨眼:“這麼快?”
“最近殺戮過重,總得做些什麼來沖沖喜。”
唐韻擡頭盯着樂正容休,那人滿面的嚴肅。酒色瞳仁的深處透着些微的暗紅,顯然心事重重。
“哦。”她立刻答應了一聲。
樂正容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千萬不是試圖反抗他。那個後果你一定承受不起。
“定國公如今的日子太逍遙了。”樂正容休緩緩說着。
唐韻眼眸一眯,原來如此!
陸氏之禍以後,蕭王府也受到了重創。整個北齊天下,只有定國公得到了好處。
後宮便是前朝的映射。
在如今的太子東宮裡面,已然成了柳明萱一家獨大的天下。蕭芷晴原本就是個不受寵的,再因着被陸氏之禍連累,在東宮裡面就更加不是柳明萱的對手了。
何況,柳明萱還有了身孕。
“阿休你可要想好了。”唐韻鄭重說道:“真的要讓佔家正式進入朝堂了麼?”
蕭嫵如今的身份是佔老夫人義女,佔家家主佔傾嵐的妹妹。她嫁入東宮,那麼代表她身份的佔家勢力哪裡還能夠如從前一般明哲保身?
樂正容休抿了脣,良久方纔幽幽說道:“姨母,會理解我。”
唐韻便閉了口,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樂正容休這會子將佔家推了出來是要搞事情。憑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還需要搞事情麼?
“你盤問了爲師這麼多,是不是有什麼忘記了要同爲師交代一下?”樂正容休突然側過了頭去瞧着懷裡面乖順的小貓一般的清美女子。
唐韻一愣:“……恩?”完全搞不懂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將自己給弄進了牢裡那麼久,真的覺得不需要給爲師一個解釋麼?”樂正容休手指一用力便扯住了她的頭髮:“幸好你最後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不然本尊很有可能要水師給你陪葬。”
“阿休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呢?”唐韻眨着眼睛:“我……沒做什麼錯事吧。”
樂正容休哼了一聲。
唐韻立刻鑽進了他的懷裡,如玉長指挑起樂正容休垂在胸前的長髮在指尖打着圈。
“你當知道韻兒從來不是個肯吃虧的人,既然能叫自己去那種地方自然有出來的法子。”
樂正容休抿脣不語,酒色瞳仁卻漸漸眯了起來。
“蕭王府那日發生的事情其實我早已經有了準備。”唐韻緩緩說道:“還記得入宮朝拜那一日麼?實際上,蕭蘭早已經將吳侯的計劃告訴了我,即便秋晚是他們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也早已經都知道了。”
眼看着樂正容休仍舊不以爲然,唐韻便朝着他又湊近了幾分。
“那一日發生的一切早就都在韻兒的掌控之中,您瞧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可惜,到了最後你卻放棄了打擊定國公最好的機會。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怕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唐韻緩緩抿了脣:“搬倒了陸家,不虧!”
樂正容休瞧了她一眼,眸色難得一見的鄭重:“對於老蕭王的死,你居然這麼在意?”
在意到不惜讓自己的精心佈局全部付諸東流,只爲了對付一個暫時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的文臣。
唐韻的眸色卻一分分冷凝了起來:“欺我親人中,雖遠必誅!”
樂正容休閉口,眼底中一片深沉。
“阿休。”唐韻聲音陡然一變,說不出的溫柔:“你瞧,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陸家也已經倒了,祖父的仇也報了。你是不是也該把秋晚放出來了?”
自打從天牢裡出來以後,樂正容休便將秋晚直接給送去了魂部。
唐韻知道,秋晚的事情犯了樂正容休的大忌,自己求情的話只能叫秋晚死的更快。所以一直也沒有開口提過秋晚。
“哦?”樂正容休挑眉。
“秋晚雖然動搖過,但最後還是醒悟了。若不是她將佈防圖給藏在了盒子的夾層裡頭,給了敵人一個出其不意。這事情可沒有那麼容易結束的呢。”
“你瞧,這麼些日子我都沒有提過秋晚的事情。你的氣也該消了吧。”唐韻做小鳥依人裝,一臉的真誠。
樂正容休瞧她一眼:“你是沒有提起過她的事情,但你以爲叫你叫金魂處理她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意思,本尊會不知道嗎?”
“丫頭。”樂正容休伸手板正了她的雙肩,叫她能夠直視着自己的眼睛:“你叫我找的那個人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即便如此,你確定還是要將她給放在你身邊?”
“是。”唐韻點頭:“我信她,便如她肯信我!”
籠罩在楚京上空的陰雲,終於因着佔家與太子東宮的聯姻而顯出了幾分喜氣出來。
佔家高調的入主前朝,一下子就改變了楚京的格局。
大多放棄了支持宗政鑰的大臣又重新回到了觀望狀態。何況三皇子下落不明,如今的北齊已經沒有拿得出手能夠與宗政鑰抗衡的皇子。北齊的局勢眼看着又重新的穩定了起來。
但是,這也不過是外人的猜測和揣摩。真相究竟是怎麼樣,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大婚之夜,宗政鑰以太子妃半禮迎娶蕭嫵入宮。一時之間轟動了整個朝野。
如果事情發展順利的話,蕭嫵將會成爲太子宮裡的新貴。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