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歌雖在說話,眼睛卻一直注視在城門口那坐在馬背上,長隊前頭,那藍衣黑髮,羽扇綸巾,意氣風發的少年。
烈日炎炎,連風都帶着熱氣。
隔着遠遠的距離,少年的目光有一剎那停留在她臉上,漆黑的眼睛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在她還來不及捕捉時他就將目光轉移開去。
蔚然……
雲淺歌抿脣,他是知道了吧,知道自己想要奪位的事情,知道她背棄了對他的承諾。
“天元王朝禮部尚書司徒雁蓓恭迎七皇子殿下,七皇子從蘭國趕來,一路風僕塵塵,您辛苦了。”禮部尚書見蘭賈鑫的馬車到了,趕緊迎了上去。
車簾緊閉,車內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禮部尚書的面子有些掛不下,又隔着馬車喚了一句:“還請七皇子殿下移架,臣已爲七皇子殿下安排了下榻之處。”
車內的人還是沒有出來,倒是馬背上的少年已從馬背上躍下,不卑不亢禮節有度的對禮部尚書拱了拱手道:“蘭國使臣,蔚然。”
“原來是蔚公子,久仰久仰。”
“司徒大人才是,久仰久仰。”
而後兩人你來我往說起了客套話,司徒大人一邊說一邊將人往使館處領去,在到達使館時,大家以爲七皇子殿下總該出來了吧,卻不料別人直接將轎子給擡進去。
一排侍衛已堵在使館門口,不讓一人進入。
天元王朝的人臉色皆是難看無比,這七皇子是下嫁過來的,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雲夕顏眉頭皺的死死的,雲沁舒嘲諷的哼了哼鼻子,抱着胸不滿的嚷嚷:“連樣子都不敢讓我們看看,是不是這皇子長的太醜了?”
百姓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要是長的不好看我就不要啦,和醜夫上牀會做噩夢的。”雲沁舒嫌棄的扇着手,和幾位皇姐皇妹開玩笑。
轟堂大笑!唯有云淺歌和雲夕顏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馬車窗簾掀起一角,一個小刀片朝雲沁舒飛過去,一縷青絲被截斷,輕飄飄的滑落。
“哐當。”小刀片掉在了地上。
剛剛還笑聲如潮的場面瞬間凝滯了下來,如果那塊刀片再近一點,割的就不是三皇女的青絲,而是三皇女的脖子!
就在這時,蔚然禮貌的大家拱了拱手:“多謝各位前來迎接七皇子,臣待七皇子謝過各位好意,不過殿下向來喜靜,今日就不出來見各位了,各位就此別過。”
說完,蔚然也走進使館,本是堵了一層的侍衛在蔚然進去後又堵了兩層,現在是足足三層!
禮部尚書的臉青了,雲沁舒的臉更是黑了,百姓們見到沒熱鬧可看悻悻的作鳥獸散。雲沁舒也罵罵咧咧的走了,雲夕顏也臉色不好的帶着婢女離開。
本是好好的一場迎接,被搞的不歡而散。
雲淺歌輕笑着摸摸鼻子,這下嫁到天元王朝的人本該是那蘭成斗的,現今卻因爲她的一封信,而讓下嫁之人成了他蘭賈鑫,所以蘭賈鑫會發脾氣,也是在情理之中。
頭頂的太陽正烈,雲淺歌擡起手,伸出五指擋住太陽,有五彩的陽光從手心的縫隙裡斑斕的傾瀉下來,她的嘴角漸漸揚起一抹莫名弧度。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