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情敵相爭

瑾玉斂了斂眉,他的話什麼意思?

“阿瑾,我瞞了你一件事。”顧雲凰開口,聲線不緊不慢,“很早之前,他便讓我不要再同你在一起了,我沒有聽他的,直到有一天他讓人帶話給我,只要我把你帶去見他,他見到你便會拿解藥給我,但我明知他沒安好心,又怎麼會同意,可這次卻是你提出要與我回雲若,我從不不打算讓你與他正面交鋒,但是你卻故意讓顧芷晴帶走了,我原本是想拿這幅畫去同他交易,但是他說要給你解藥是什麼意思你明白麼?”

瑾玉眸色一沉,“他該不會是……”

“他給你解藥的話,必然會說是我聽了他的話帶你來的,這說明我在拿你和他做交易你懂麼?我本意是要用這副畫,這裡面的玄機我雖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想要,他約莫已經猜到了你出了冷宮會來找我,他是在暗示我,如果要解藥的話,要麼交出這副畫,要麼交出你。”顧雲凰冷冷一笑,“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看見我們在一起,阿瑾,你明日回去也許就出不了冷宮了你明白麼。”

“這……”瑾玉袖子底下的拳頭握緊,難怪顧玄曦那麼輕易就要給她解藥,原來是計算好了的。

難怪他聽說玖璃等人闖宮,會那麼淡然,還讓她明日去取解藥,他早已猜測到了她會趁着出冷宮找顧雲凰,也猜到了她會同顧雲凰說,甚至猜到了結果。

“也許他也料到了我不會讓你回冷宮,以我的性格,只會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這次的解藥,要麼用這幅據說是望月國寶的畫去換取。”顧雲凰道,“但是無論我做出的是什麼選擇,他都不吃虧啊。”

“他是在警示我們,我們同他作對是錯誤的麼?”瑾玉忽的就笑了,“阿音,你還隱瞞了我什麼,都告訴我,好麼?”

說着,她擡手捧起他的臉,眸子直視他的,目光相撞,她很是平靜地道,“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就是了。”

顧雲凰望着她堅定的眼瞳好片刻,終而釋然一笑,薄脣落在她的睫羽之上,“好。”

……

“主子,她還是沒有回來。”淡淡焚香繚繞的房屋之內,有黑色勁裝的男子站立在屏風之前,低垂着頭,開口語調低沉而冰冷,“她進了九華殿,便再也沒有出來了。”

“果然。”屏風之後,響起一道雲淡風輕的男音,似是早有預料了。

將近一天,如今日頭將落,她卻還是沒有回來,她果然是告訴了雲凰,且被雲凰阻攔下來了。

顧玄曦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對他的計劃都不會造成影響。

“命人盯着九華殿,不管是湘王還是樑王邁出殿門,都記得前來通知一聲。”

“是。”

“幽妃娘娘那兒最近情況如何?”

“與平時無異,反倒是蝶妃娘娘生了病,很是憔悴。”

屏風後安靜了一會兒,復又道:“那便將蝶妃娘娘送回她自己宮中吧,其餘的都不用理會,自然有人會去照顧她。”

“是。”黑衣男子應了,而後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中,僅剩屏風之後的一抹青影側臥,良久,才嘆息一聲,“幽若,你何時才能懂我呢。”

……

“蝶舞,可是好些了?”光線昏暗而又有些陳舊的房屋之內,素白長裙的纖弱身影站立在牀榻之前,望着上頭面容蒼白的女子,輕聲嘆了一口氣,而後伸手將覆在她額頭上的溼毛巾取下,轉過身便要去吩咐人再打一盆水過來。

雖說是被囚禁着沒有自由,可但凡是她們所需要的東西都不會缺,門外自有人聽到呼喊會上前來。

端着水盆到了房門口,伸手敲了敲鐵質的房門,平日裡在這樣的時候外頭的人都聽得到且也能很快便過來開門。

可今日許久卻也沒有動靜。

歐陽幽若不禁微微斂眉,正思索着怎麼還沒有人前來時卻忽聽得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而後是鑰匙進入鎖孔的聲音,分外清晰。

“吱——”的一聲,門開了,但門外的人卻不是熟悉的那個宮女身影,而是讓她看一眼都不願多看的人。

平日裡守在這兒的除了準時送飯的宮女還有不少暗衛,她雖日日吃着下了藥的飯食封住了一身功力,感官卻依舊是靈敏的,只是不知今日爲何感覺不到那些暗衛的氣息了,否則此人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門口的女子一襲桃紅色束腰宮裝,膚若凝脂,一頭流雲烏髮高高盤起,斜插着一枝華美的金步搖,周邊有精緻小巧的珠翠雕飾,面上略施粉黛卻是無比的嬌美,這看似無比雍容華貴的女子不是八公主生母容妃是誰。

“我說幽妃,你瞧你這可憐的,屈尊絳貴的服侍一個低了你好幾等的宮妃,端個水盆也得等這麼久,本宮看着都替你心疼。”容妃說着,還作勢以手帕輕掩了一下口鼻,“不過本宮看你也是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奉勸你一句還是離她遠些,別被她傳染上了病纔好。”

“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被蝶妃傳染了病。”歐陽幽若開口,聲線不疾不徐,“只是擔心被容妃你給傳染了病。”

容妃聽她這麼說,頓時斂眉冷聲道:“本宮何曾有過什麼病?”

“下作病,也是病。”歐陽幽若淡笑,“既然容妃你憐惜我,怕我沾染了什麼病,還是離我遠些的好。”

“你這賤人你罵誰下作!”容妃被她的言語激怒,幾乎就要發作,卻聽的耳邊有腳步聲響起,且還不止一人,便斂了斂眉,瞪了歐陽幽若一眼而後轉身快速隱去。

歐陽幽若看也不看她離開的方向,只是擡眸望向前頭腳步聲的來源處,是平日裡守在這屋子的兩名宮女,見房門開了,面上有一瞬的驚訝,卻見歐陽幽若端着水盆站着,便又很快恢復鎮靜了。

房門的鑰匙暗衛手中也有,想來是因着她們不在,幽妃娘娘要照料德妃娘娘這才叫暗衛開的門,只因除了他們和陛下,其他人手中不會再有鑰匙了。

二人便也沒有多問,一人徑自走進了房中,另一人同歐陽幽若道:“幽妃娘娘以後不必再照料蝶妃娘娘了,陛下已經允許蝶妃娘娘回自己寢宮裡修養了。”

歐陽幽若聽聞此話,若清泉般的眸裡劃過一絲愕然,蝶舞同她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幾多少年早已不記得,顧玄曦竟是要放了她麼?

反應過來後便是有些喜悅了,離開這個地方,也好。

蝶舞被攙扶了出去,因爲病弱身子站不穩,卻在被扶出門前擔憂地回頭望,“幽若……”

雖說早就期盼着出去,但她若是離開了,幽若一個人該有多孤獨。

“沒事的,去吧,總算能看見阿瀾和紫雁了不是麼,不必擔心我了,他不會將我怎樣的。”

“可是你……”蝶舞還想說些什麼,卻有些無力,兩名宮女自是沒有再拖沓,將她直接帶走了。

歐陽幽若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轉身回過屋子將水盆擱置好,卻聽得身後又響起了緩慢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

“你可知你這屋子周圍附近的暗衛今早就被撤掉了?”身後,響起女子柔媚的嗓音。

歐陽幽若並不答話。

她當然是察覺到了,且若不是因爲如此,容妃也進不來。

身後,腳步聲漸近,“也許你還不曉得吧,雲凰已經回宮了,將暗衛撤掉方便他隨時來見你,你們也好說些體己話,這麼些年來,你們母子二人相處一起的時間可謂少之又少呢,不像現在我與芷晴天天都可以見着,陛下如此煞費苦心,不料雲凰卻沒有前來,你說,是不是因爲日子長了,他早就將你這母妃忘記了?”

身後人的語氣,隱隱帶上一絲快意。

可她如此說了,歐陽幽若依舊是頭也不回,仿若無謂,這般冷靜的態度,反倒顯得她有些可笑。

眉目之間劃過一絲猙獰,她終是冷笑一聲,“最是討厭你這種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你可知,不但云凰回來了,還將你的兒媳婦也帶回來了,來頭還不小,昨日被陛下請去吃了頓飯,而後放她回到雲凰身邊去了,想來是陛下憐憫他們,想讓他們在最後的這段時日裡過得開心一些。”

此話一出,歐陽幽若背對着她的睫羽一顫,而後轉過身,“你什麼意思?”

容妃見她面上終於出現可以稱之爲緊張的情緒,不禁笑了,“什麼意思,你自個兒理解。”

“最後這段時日,什麼意思!”歐陽幽若倏然快步上前幾步逼近了她,擡手直扯她的衣領。

但她今非昔比,一身功力所剩無幾,容妃擒上她的手腕廣袖掃過很是輕易地便將她揮到了一旁。

歐陽幽若險些跌在地上,手快地扶上了一邊的桌子這才站穩了腳跟。

“歐陽幽若你以爲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敢同我動手?”容妃冷冷一笑,上前幾步,這回換做她扯上了歐陽幽若的衣領,本想教訓她一番,不料,二人眸光交匯之際,對方平日裡素來清靈若山中泉水的眸子倏然變得無比深邃。

這樣的眸光,她並不陌生,只因顧雲凰也生了一雙這樣的眸子,寒冷到極致的的同時,眸光裡四溢的氣息卻又帶着說不出的魅惑,引人無端沉淪。

“告訴我。”歐陽幽若開口,聲線仿若陰司,圈圈漣漪又帶着致命的蠱惑,“告訴我,顧玄曦想做什麼。”

“他,想……”容妃的眸子似有掙扎,卻逃不開歐陽幽若緊鎖着她的眸光,只能含糊不清道,“他,要……逆天改命。”

歐陽幽若聽聞,心下驚疑,卻努力不讓注意力分散,集聚在眼前女子的眸裡,“改誰的命格。”

“歐、陽、幽、若。”容妃似是已經意識模糊了,根本不知眼前的人是誰,只能本能的吐出答案。

“爲什麼?”

“雲末四十七年預言,歐陽世家第八任長女爲天命鳳女,必爲禍國紅顏引發亂世之爭,得此女可得天下,然此女命運多舛……終承載不下鳳女命格,未到不惑,必定殞命……”此刻的容妃好似已經被控制住了意識,雖神情恍惚,卻咬字清晰,“然曦太子不信預言,出宮尋天命鳳女……啊!”

未說完的話被一聲慘叫替代,容妃腿下一軟直接栽倒在地,歐陽幽若也無力再揪着她,後退一步扶上桌檐,脣角卻溢出了血。

魅青之術,既能蠱惑男子,也能蠱惑女子,幸而容妃本就定力不高,否則自己必遭反噬。

可繞是如此,她功力不足使用使得周身氣血亂涌,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昏厥。

然下一刻,卻落進一個熟悉而久違的懷抱中。

歐陽幽若緩緩睜開眼睛,望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與二十年前竟是一模一樣,不禁笑了,“你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你也沒有變。”顧玄曦望着她的眉眼,雖是蒼白而脆弱,卻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一如印象裡柔美。

他伸出手將她脣角的血液拭去,嘆息一聲,“爲什麼總是喜歡逞強呢。”

“是啊,我就是喜歡逞強。”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歐陽幽若道,“我若是不喜歡逞強,當初就不會違背父命去尋你了,我現在卻有個疑問,你當初同我一起,究竟是真心,還是因爲所謂的天命鳳女的說法?”

說到這兒,她轉頭看了一眼方纔被顧玄曦一掌掀到在地上昏厥過去的容妃,“爲什麼,她會知道那麼多呢?這些年,你的妃嬪,或死或去禮佛清修,基本不剩幾個,我與蝶舞又被你囚禁,容妃你雖是不讓她在後宮出現,卻也將她留在身邊這麼多年了。”

雲末四十七年的預言……雲若原本不叫雲若,是顧玄曦即位之後才改的雲若,雲末四十七年時,他還是太子,那一年,正是他們相識的時候。

抱着她的人靜默了良久,纔開了口,聲線依舊是毫無波瀾的:“什麼天命鳳女,不過是當時的國師預言,我年少心高氣傲,怎麼會相信所謂的預言,但所幸國師爲了不讓天命鳳女帶來太大影響,是同我和父皇暗地說的,那時對你不過是好奇之心,不懷揣任何目的,但是我卻不知你招惹了許多人,望月皇東方珩,夕照皇花冥央,鬼醫凌百草,還有整日跟在你身後叫着若姐姐的吳滔,我當時心中不悅,卻不知是何原因,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爲對你有情,我想到預言,忽然開始恐慌。”

“禍國紅顏,命運多舛。”歐陽幽若扯了扯脣間,竟是笑了,“這預言說的倒是一點也不假啊,我引得三國君主相互仇視,朝臣全在罵我紅顏禍水應當誅殺,你當時力保我下來,你的維護,我很是感動,你將我安置在凌霄山上的木屋裡,讓我等你,我等到的卻是你登基立後的消息。”

“……幽若”

“我同我說,你對她無情,對其他人也無情,這些,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卻爲什麼要害我的音兒,你爲什麼要那麼對待那些孩子,他們都那麼小,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你把他們送到如煉獄一樣的地方,騙我說是給他們歷練,那麼我問你,死在裡面的你怎麼解釋,連命都沒有了,還歷練什麼?音兒好不容易出來了,連同紫雁她們,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他們?你要怎麼樣你才甘心?”

“幽若,冷靜一些。”顧玄曦見她情緒不穩,將手掌抵到她背後,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進她體內。

“我不需要。”歐陽幽若將他的手打開,“容妃說的逆天改命是什麼意思?你敢不敢告訴我?”

顧玄曦不語。

歐陽幽若見此,也知他不會再說什麼,苦笑,“你讓我再見一面音兒,遠遠地看着也可以。”

顧玄曦閉上眼眸,“好,等我拿兩個紗笠過來。”

隨後他起了身,邁步走出房門,才踏出幾步,便朝着暗處做了一個手勢,立即便有人影在他身後落下。

“去拿兩個笠帽過來,另外,將容妃的腿打斷,將平日侍候幽妃的兩個宮女殺了。”

若不是容妃的多嘴,若不是宮女的疏忽,她怎麼會知道自己隱瞞了這麼久的事。

歐陽幽若至等了片刻,便見顧玄曦拿着兩頂笠帽過來了。畢竟在外人眼中他二人是已死之人,出門自然是不能露臉。 wωω_Tтkǎ n_C ○

執過歐陽幽若的手要走,不想身後的人將手直接抽了回去,顧玄曦腳步一頓,片刻後邁了出去。

歐陽幽若一步一步跟上。

此刻天色已然很暗,冷宮之中,二人邁步的聲音分外清晰。

倏然間,耳畔響起了衣抉破空之聲之聲,顧玄曦眸色一凜,冷宮之中,若是他的人沒有他的吩咐絕不會妄動。

他幾乎是立即將歐陽幽若扯了過來,而下一瞬,有男子低沉的聲音在頭頂上空響起,“幽若,真的是你?”

歐陽幽若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但還不算完,另一道張揚中帶着怒意的男音在另一側響起,“姓顧的,藏了這麼久,還是出來了吧,今日老子非要和你一決高下!”

顧玄曦紗笠之下的面容不見了溫和之色,在這一瞬全被冷峻取代,但很快的,脣角勾起了冰冷的笑意。

早就預料到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麼些年,他們從未放棄。

“不想夕照國君與鬼醫潛伏多時,真是失禮。”顧玄曦淡淡開口,聲音依舊沒有起伏。

下一刻,兩道身影同時落在眼前,顧玄曦擡眸,透過了紗笠看向外頭的人,左側的人一襲深紫的錦袍,右側一道深藍色的簡潔長衫,正是夕照君主花冥央與鬼醫凌百草。

“老子在你雲若的皇宮轉悠了快兩年了,總算是看見你這混蛋出門了,你這冷宮四處藏匿暗衛死士,你當老子會察覺不到嗎?若非你小子狡猾,幽若怎麼會被你騙去,今日我們就來算算總賬!”凌百草望着前頭的青色身影咬牙切齒,那模樣好似恨不得撲上去將人啃食乾淨。

“算上朕一個。”花冥央適時接過話,語調低沉冰冷,“顧玄曦,多年未見,也不知你功夫如今怎樣了。”

“那便試試。”顧玄曦雲淡風輕地應了,而後朝着身後的人道,“你站的遠一些。”

“你們想做什麼?”歐陽幽若斂起了眉頭,今日這一出實在是怎麼也料不到的,“不要打……”

可話未說完,顧玄曦的身形已然掠了出去,對面的二人也極有默契的退開數丈。

片刻的時間,三人將歐陽幽若隔離了。

“姓顧的,打就打,帶什麼斗笠,摘了!”鬼醫的脾氣最是暴躁,只覺得看不見臉便一陣不舒服。

而顧玄曦也依着他的意思將斗笠摘下了。

空氣中驟然響起兩道抽氣聲——

“你不是顧玄曦,好小子,你敢騙老子,叫你爹出來!”鬼醫的抽氣顯然是給氣的,眼前站的的人應該是二十年前的顧玄曦纔對在,這一定是他的兒子。

“他就是顧玄曦。”花冥央的抽氣顯然是驚異,“你竟然……容顏不改。”

對於二人的反應,顧玄曦似是料到了,只淡淡開口,“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

“混賬!”

“看招!”

戰爭一觸即發,三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纏,歐陽幽若見此眉間泛起焦急之色,可如今沒有多少功力,定是阻止不了的。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她咬了咬牙,朝着那三人打鬥的方向奔去,三人打鬥帶起的掌風連瓦礫都掀了一層,趁着沙石亂飛,她直接試圖衝進他們打鬥的範圍內。

“幽若!”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帶着驚慌,而後便是紛紛撤回了掌力。

但半空中的瓦片飛石卻是阻止不及的,眼見全要落到歐陽幽若神上,倏然間,右側一道細絲穿過了飛沙走石繞上了歐陽幽若的腰間,將她狠狠一扯——

瓦片飛石盡數落在地上。

歐陽幽若被扯到了一人身後,那人將雙手搭上她的肩,扶穩了她,她還未回頭,便聽得耳畔的一聲輕喚。

“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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