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魑嶽所居住的富戶一處寬敞的大堂內,天之佛、暗影,還有魑嶽的兩名貼身護衛佇立。
天之佛掃過暗影和另外二人,肅冷道:“你們下去吧,按吾先前吩咐行事,除了病人,不允任何人靠近此屋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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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三人都離開後,魑嶽平靜看向天之佛詢問:“西城駐守的所有將士都接到命令準備好,是否現在開始?”
“嗯。”天之佛一頷首,便轉身走向大廳內提前放置的兩丈長的特大硬塌旁,撩起衣襬坐下。
“暗影,傳喚五人進來。”
站立在房門外的暗影頷首:“是!”
天之佛又轉眸沉靜看向魑嶽:“運功之時,你爲吾護法,等房內顯出金色蓮花光影后,便可撤去功力。”禪天九定第九式,遍淨曇華釋大千,一時亦難以說清,如此特徵一言,他該明瞭。
魑嶽眸光肅然一凝:“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絲不屬於魑嶽該有的威嚴眸色卻突然一閃。她想要怎麼做來爲衆人治癒病體?金色蓮花,該是她功力運行之下會有的外徵。他潛伏佛鄉四千年,又戰場上交手,卻從未見她用過此招。這是何種功體?問魑嶽她詳細做法,他亦不知,只道樓至韋馱讓他聽其每一步指示行事便可。
說話間,五名普通士兵恰好進入。
“見過王后,見過山之厲。”
魑嶽斂思看向行禮的五人,嚴肅指示道:“上硬塌,盤膝排成一行而坐,摒除雜念。”
士兵沒有任何猶豫,如在戰場上一般不假思索應命。
天之佛等五人坐好,便不耽擱片刻,雙掌凌空化印,肅然提功,周身驟放出浩瀚佛光,整個大廳內霎時金光萬丈,如日曠照。
魑嶽眸光一閃,移形換步間,走到硬塌上天之佛坐立的外圍,雙掌提功,浩然雄力頓凝而成火焰色光華盤踞雙臂,不假思索便推向她背後露出的空門處,眸底一絲深沉閃過。將自己命門所在告知魑嶽,等於告訴了厲族所有人。如此吾要殺你,更輕而易舉。爲了救厲族之人,你毫不猶豫豁出一切,爲你此心,不論你要用何辦法救人,吾天之厲都護得你安然無恙。
天之佛只覺一股雄力貫體而入,充盈至極,正在體內運轉的佛元陡便迅速化出了所有功力,詫異一凝眸,厲族功體居然可加速催化她之元功,想到此頓收思緒,瞬將功力提到了禪天九定第九式。
大廳內一瞬間佛光更加耀眼,天之厲僞裝的魑嶽只見她頭頂上方的佛力,漸漸凝聚成了一朵金色倒蓮之形,無數道金芒成柱狀,急速貫首而出,聚向蓮心。與此同時,大廳內隱隱飄散出一陣陣的曇花香息,竟如身在佛光寶剎中聞到檀香味時一般,他微皺眉,這是何功力?怎會有如此特殊情形?
天之佛聞到香氣,知萬年所修加身之功德已與功力融合爲一,眸色毫無散出功德,便會損耗自身根基的不捨,義無反顧急速揮掌。
蓮花之上頓散五道刺目佛光,射向一尺開外坐立的五人。恢弘佛力瞬間僵五人罩住,一層一層佛光足足包捲了有九層。正是禪天九定的九曾招式。
此招式一出,天之厲僞裝的魑嶽眸色詫異深沉一凝韓娛之天王全文閱讀。這些招式的前八式他都見過,正是樓至韋馱禪天九定前八招,唯獨最後一招。難道禪天九定全數是九大佛招?在佛鄉時也從未見她使用過,她將此招隱秘至此,這招式到底有何重要和秘密?
思量間,他卻並未按照先前她吩咐的撤去功力,掌心依然按在她背心處,源源不斷地繼續灌注着護法之力。
天之佛運功間略一怔,他是忘記了?或者,他在以自身功體護得自己周全。未曾料到魑嶽竟會有如此之心,本來此過程中,有人一直護法,對她最是好,但魑嶽染病功體本已虧損,只在開始時稍做護法,已是他功體極限,再多,便會加重自身病情,他如此防護,雖是爲了讓她能更多的救治厲族之民,卻也事實上在護她,眉頭一皺,天之佛只能暫時一下思緒,治癒這五人後,再提醒他不能如此。此時正進行到關鍵時刻,不能中斷。
僅僅用了不到片刻,闔眸靜心被治療的五人便覺通體舒暢,氣血順行,身輕似羽,不再有染病的凝滯沉重,淤積心口的喘息艱難之症消散無蹤,身上從戰場上回來時帶着的傷痛亦消失地徹徹底底。
不知何時身上的佛力包卷的佛力散去,直到天之佛一聲:“你們痊癒了,出去替換另外五人進入。”
五人才從許久未曾有過的舒服之感中回神,刷的睜開了眼,不可置信互相對視一眼,見其他四人的面色全部恢復正常,纔敢相信此時發生在身上之事,他們真的痊癒了!這病已經困了他們有幾十日,本已等死,如今,急落地,不由向依然凝聚功力不散,等待下一波病人的天之佛望了一眼,眸色一時複雜,隱憂真實感激閃過,便不出聲,急急離開了大廳。
開門瞬間,暗影行事利索,早已召來了另外五名士兵,十人有出有進,染病的五人見他們康健面色,本還對天之佛有些許懷疑的眸中瞬間有了亮光。急進入,聽暗影提前告知的要求坐上硬塌。省下了對她和魑嶽的參見之禮,以節約時間。
天之佛乘此時機,密語沉說了一聲:“魑嶽,你若還想撐到吾爲你治療,便聽吾吩咐做事,吾只說最後一次,撤去護力。”
天之厲僞裝的魑嶽看着她銀髮簡單束住的背影,眸光深沉一閃,密語回道:“吾對自己身體心中有數,撐不下去時,自有大哥和劫塵他們爲吾續命。你要救厲族百姓,不能中途出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取代吾之位置,你卻無人可取代。你之好意,魑嶽感懷在心。你雖不需要吾之感激,但吾和厲族都不會忘記你爲我們所做之事。”
說完陡便加強了掌心功力,天之佛眉頭皺得更緊,他這分明是不將自己性命放在心上,他本是她要除去之人,可此時,心中竟只有救意,並無殺念,他再這般下去,連十日也撐不下。縱使有天之厲衆人續命,可終不弱他本身命體抗病更好。
陡然周身凝聚一股強硬佛力,從背心急行逼出。
掌心下突然兩股雄渾元氣相交,天之厲只覺掌竟被避離,本還平靜的眸色冷沉一凝,沒有他之護法,她如此輪軸轉,一個個療病下去,勢必重傷自己,也未細思爲何他心裡不允許她如此強行,霎時掌心爆出黑色闇氣,彭得一聲重新按在了她背心。
天之佛功力突然被逼回了體內,這股功力,眸色震驚一變,下意識便要回頭確認心頭猜測,一聲威霸強硬之密語驀地阻止了動作。
“你猜得不錯,護法之人是吾。想與吾見面,也不必急於現在,日後吾會一直在尹都。繼續爲你吾的子民治病。”
天之佛聽他言語絲毫不改誑妄,不用再看也確認是天之厲無疑,如此言語也只有他說得出來,雖怒氣陡被挑起,但多日盤踞心頭,自己也未意識到的沉凝不安卻莫名的因他一句話變得安穩。
發覺如此情形,眉心蹙了蹙,天之佛本欲回斥的言語卻突然說不出來,心頭一堵,厭惡煩操冷冷“嗯”了一聲。
天之厲聞聲,眸底威嚴深沉一凝,同時有一絲自己未意識到的淡笑閃過重生農家小媳婦最新章節。她在生氣他的僞裝身份,卻不告訴她嗎?原來你也會生氣。潛伏許久,對戰千年,見識夠了你身爲佛者的冷硬無情,當真與韋馱修界那座玉石雕毫無差別。
你所信仰的天道讓你變成了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如今,吾,你未來許久要遵從的天,允你在死前享受作爲樓至韋馱該有的七情六慾,這纔不枉你現身塵寰一遭。
見她已經擡掌揮出功力,開始了新一輪的治病之舉,天之厲依然僞裝着的魑嶽微動步子,移站在硬塌能看清她面色變化的地方。如此方可根據她體內運行的功力情況,來增減他灌注的護法之力。
她所謂的詳細辦法,竟是要以己身功力一一治癒所有人,如此最好的護法之人非他莫屬。?她需護法,卻不傳信讓他來此,寧可自傷,也不領他之情,雖此事本是爲了厲族而爲,當真傲絕頑固到了極點。依她這逞強絕不在他面前露弱的個性,治療後續必會隱藏功體情況,細微變化,還須他如此品奪。
他僞裝不現身,便是不想影響她之心緒,二人敵對至今仍在她心中未消的較量,不應該成爲影響疫症解決的絆腳石。如今諸事按部就班,皆照她之安排進入既定程序,他現身也不會造成大的波動。借方才她強逼退魑嶽,正是他說出真實身份良機。灌注功力已到一半,再也不能換人。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他之護法。
按照那封信的日期,他根本不可能現在出現在尹都,除非他早就來了此地,而信是僞裝成他的鬼邪所寫。他想要做什麼?既然來了,卻不現身,或者,難道除了第一日所見後,三日未再見的魑嶽一直都是他僞裝?
天之佛治療這五人間,思緒紊動,想到這裡,陡便又否絕,暗蹙了眉頭。天之厲沉穩爲事,不會如此做浪費時間,便也只剩下了一個可能,他先僞裝成了一名病重者,混入諸人中,親自了解各處情況,今日得知她要開始治病,才密令魑嶽,替換了身份。
隨後二人再無動靜,各自凝神專注在自己要做之事上,大廳內金色佛光不時耀眼刺目,不時又恢復柔和之勢。
一波一波染病的士卒取代了已經治癒好的,暗影嚴肅高效地安排這輪換,如今曉得了天之佛竟是如此治病,心底敬意越發濃重,儘可能地縮短人員交替間的時間,以便在同樣的時間內救治更多的人,也可減少她功體損耗。
治療中,午後悄然而逝,漸漸到了黃昏,斜陽鋪灑了一地橘紅色光華,治療的二人專注無覺,天色又繼續暗了下去,夜色降臨,天之厲轉眸間才發覺,見運使功力的天之佛並無休息打算,眸光一閃,一掌頓時聚集了浩然王厲元氣,代替雙掌之功,暫先撤出了另一掌,飛射一道光力,點燃了大廳內燈燭,照得黑漆漆的廳內頓時亮如白晝。
天之佛這才發覺已經入了夜,大半日間將士交替,不知已治癒多少,在當前五人無事落塌離開後,暫壓功力在身,維持金蓮斂藏元氣,凝沉密語問了一句:“多少人了?”
天之厲見她面色並無疲憊,周身功力亦充沛,平靜出聲:“一萬五。”
天之佛眉心一擰,如此速度才只一萬五,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天之厲見到她神色,若有所思一凝眸問道:“有何不對?”
天之佛亦未隱瞞,如實道:“太慢了。吾本預計明日天亮時,治癒所有將士,隨後救治普通百姓。你詳細統計過,分在西城疫症突變的將士有四萬人。”
天之厲從側面,見她在做什麼決定紊動的眸色,皺了皺眉,不假思索便道:“這已是你功體極限。”
天之佛怔了一怔,未料到她竭盡所能隱藏真實情況,仍然被他看了出來,一轉眸,亦未跟他再做商量,便做了決定,肅重向暗影傳達命令:“此後傳十人同時進入。”
天之厲猜測她性情會幹出之事,未意識自己心緒變動,陡便沉了聲音,冷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