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父女夜談
天之佛猛得撇頭,功力不濟動彈不得,只能避開他的脣,冷聲厭惡道:“你可以離開!”
話音剛落,身子驟被鬆開,還曾強勢欲要侵佔的壓迫氣息突然消失,天之佛微怔一閃而逝,反應過來急退幾步,渾身戒備冷睨向旁邊的天之厲,眉心卻是不自覺蹙了蹙。若以往他不會如此輕而易舉放過她!今日怎會?
天之厲垂眸將已經解了一般的外袍重新穿好,這才擡眸最後平靜看了她一眼,轉身向臥房外走去:“安心休息,這一個月內,吾不會碰你。”
天之佛眉頭皺得更緊,直到他從門邊已經消失許久才收回了冷厭的視線,一掌揮功,哐噹一聲,緊閉了房門,轉身走回牀邊,放下兩側簾帷,褪去外面紗衣,側躺若有所思闔眸。一個月後既無法避開,便是取他性命的一次機會,何時如何動手還須思量。除此外,她靠近他會功力受制是因這十幾日昏睡心症所致,還是他用了什麼手段永久如此,須先確定此事。
曇兒和佛兒厲兒從質辛寢殿中回到側殿,等佛兒和厲兒睡了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看看夜空明亮圓月之色,已經子時,腦中不受控制閃過那時和蘊果諦魂在龠勝明巒渡過的同樣的夜色,一手不由輕撫向尚未隆起的腹部,再加上今夜天之佛的情況,酸澀難抑,眸色一紅,突不受控制涌起淚水,反應過來她又在想過去,急擡一手擦了擦,暗自咬脣,澀斥自己,別再想了。
許久後翻涌的心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不由嘆息了一聲,又睜眸,定定看着射入房內的皎潔月光,良久後,闔眸睜眸,還是睡不着,隨即披衣而起,緩步離開臥房向殿外走去。
整個王宮漆黑一片,只有靜靜映照人間的如水月光,和一抹從主殿書房,映在殿外青石地面的晶石光芒。
曇兒在門邊怔了一怔,又走出幾步,下意識向主殿的那處臥房一望,漆黑一片,又看了看書房,眉心一蹙,想到了什麼,將披着的衣裳穿好,草草繫住衣帶,走向主殿門口,輕手推開殿門進入,直向書房走去。
“爹!”
正在翻看過去手札的天之厲一怔,擡眸看去,見像極了天之佛的曇兒眸□言又止,定定立在門口看着他,露出絲關心笑容,詫異問道:“已經子時,怎麼還未睡?進來吧。”
曇兒點了點頭,關好房門,走到書桌旁坐在了他身邊天之佛經常坐的座椅上,擡眸凝視他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也沒睡?娘睡了嗎?”
天之厲對上她關心的視線,溫和一笑,頷首:“一個半時辰前就睡熟了,不必擔心。你難道是因此睡不着?”
曇兒看着他心滿意足欣慰的眸色,張了張脣,避開他審視關心的視線,轉眸恍然望向他手中的札記:“是!”
天之厲眸中笑意微凝,平靜轉眸,凝視着她的側臉肯定道:“你在想蘊果諦魂。”
曇兒微怔,不料他一言即中,直覺要出口否認,天之厲已經又低沉出聲:“不必否認,你是吾的女兒,心裡想什麼,吾一清二楚。”
曇兒垂下的眸色突然又紅了紅,再出的嗓音微打帶了絲啞澀:“爹,這麼長時間了,吾還是忘不了他,吾知道不該這樣。可……可吾真的喜歡他。就跟爹喜歡娘一樣。”
說着眼底已有水霧瀰漫,擡眸難受看向天之厲迷茫哽咽道:“娘也喜歡爹,爲何蘊果諦魂就不能喜歡吾呢?娘是佛鄉的天之佛,依然可以喜歡爹,他爲何就不能喜歡吾?”
天之厲深眸一凝,擡手輕將她哭泣顫抖的身子像小時候般抱在了懷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黑眸凝沉一閃,等她哭聲漸漸小了,安撫輕拍了拍她的背,才低沉緩慢道:“答案,依你之聰慧,心中已有,爹不做勸導。既忘不了,記着便是,不必強迫自己。”
曇兒聽罷微怔,一直鬱結盤踞心口的疙瘩突被疏通,心中難受稍減,低低嗯了一聲,這才從他懷裡擡起頭,微有些臉紅不好意思,擡手擦了擦眼淚:“吾忘了,爹那時就一直想着娘。”
天之厲見她平復,擔憂散去,凝視她笑道:“只有你娘忘記吾,吾縱使忘記了也還給她留個空白。不像你娘,一忘就徹徹底底,每次都把吾當做仇人。”
曇兒噗嗤一笑,還淚紅的雙眸凝視他,邊忍着酸澀邊笑道:“上次是娘所爲。這次是爹自作自受,不能怨娘。她可是想寸步不離守着你,照顧你,是你不讓。如今爹得償所願,不該抱怨。”
說着一頓,眼神示意臥房方向,忍着澀笑,看向天之厲道:“娘真的也不想看見爹?”
天之厲沉聲笑笑,合住了手中手札,無力嘆息一聲,點了點頭:“確切說是被你娘趕出來了。她說有吾,沒她;有她,沒吾。”
曇兒壓下心底酸脹,看着他平靜笑意瀰漫的雙眸,擠出絲笑,擡起一手輕輕抹過淚意又要溢出的眼角:“爹你可以把娘趕出來,自己待着,娘還算仁慈,給了你選擇的餘地。”
天之厲不假思索笑着搖頭:“吾離開更好,你娘習慣了一處,不喜歡變換地方。何況,她必須住在那裡。如今已經厭惡吾了,我們的臥房估計是她唯一習慣喜歡之處。”
曇兒撇撇嘴,失笑看他:“爹還不如承認是捨不得娘受一絲委屈。別人絕不允許他們給,你更不能給娘不快。就算娘不久前纔打傷了你。”
天之厲皺了皺眉,帶着絲笑看她:“你怎麼知道吾被她打傷?”
曇兒募得嘆息一聲,凝視他道:“我們進來前看到司殿拿着打碎的藥盅出門,爹你那般功力,居然能讓它碎了,想必是娘醒來打了你個措手不及,而你根本也沒有還手之意,就那麼乖乖坐着讓娘打,不受傷纔怪。”
說着一頓,突然露出了絲好奇,戲謔看他笑道:“被娘打疼嗎?生不生氣?”
天之厲哈哈一笑,擡手一按她的肩,“鬼靈精!”隨即帶着絲父親特有的寵溺眼神笑道:“唯有高興,疼倒是不疼。你娘昏睡剛醒,力道也並無多大。若她不打吾,吾倒該擔憂了。”
曇兒擡起一臂,支在桌上,側頭看他笑了笑:“吾看娘就是打得再重,你也依然覺得不疼。”
天之厲但笑不語。
曇兒募得想起方纔看到的手札,眸色一凝,收起笑意認真凝視他確認問道:“你剛剛看的是娘十六日前所寫的手札?”
天之厲頷首看她笑道:“睡不着,總得找些事來做。你娘記憶中沒有它們存在,吾給她整理一下收藏好。”
曇兒曉得他是借看她的手札想念而已,眸色一閃,壓下喉間哽塞,沉默片刻才又繼續露出絲笑容道:“其實你可以強硬點兒留下。不必顧忌現在孃的心情,你想要怎樣便怎樣,反正娘也不是你的對手。”
說着想到了什麼,突然眸色泛亮,笑意滿眼凝視他戲笑道:“娘雖然記憶被更改,但她依然是她,性情心性一絲未變。你現在還對娘這麼好,萬一娘再喜歡上你怎麼辦?你該對她無情點兒,最好冷酷殘忍些。”
天之厲似是早已想過這個問題,平靜一笑看她:“如你所言,你娘依然是她。那麼吾不論做什麼,她都還會喜歡上吾。無情和好結果都一樣。吾有分寸,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曇兒輕笑一聲,接過了話頭:“所以你還是選擇對娘好些,這纔不違揹你的本心。再說你也捨不得對娘不好,雖然娘對你挺狠的。”
天之厲也不覺得被她說出心思有何不妥,溫和笑着看她頷首:“你孃的狠是吾自作自受。”
說罷看看天色,擡手拍了拍她的肩,關心看着她笑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不要熬夜,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最後的這句話是娘每夜安撫照顧她入睡前,都會細心囑咐一遍的,曇兒聽了本還笑着的眸子又忍不住一紅,急垂下了眸,片刻後才擡眸凝視天之厲道:“吾睡不着,還因爲娘今夜沒來陪吾,沒跟吾說話,蘊果諦魂只是一部分原因。”
說完急又一笑補充道:“吾只是告訴爹事實,你可不許愧疚。不然以後吾有心事,遇到問題,再也不告訴你了。”
天之厲平靜一笑頷首,收回按在她肩頭的手:“回去吧!爹送你!”
曇兒也未拒絕,見天之厲站起,直接擡手就雙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死死一摟,歡喜看他帶着絲幸福的回憶笑道:“真想回到小時候,吾那時身量還不到爹腰間,那樣就能掛在爹胳膊上繼續吊着盪鞦韆了,把娘嚇得站在旁邊寸步不離護着吾。”
天之厲用另一手打開了門,跨步而出,笑看她:“小時候你淘氣不亞於你大哥。你大哥就讓你娘不省心,本以爲你是個女孩兒,可能會好些,卻不料性子比他還淘。”
曇兒撇撇嘴,得意笑看他一眼:“有佛兒妹妹性子穩重便可。”
天之厲沉聲一笑,搖頭嘆了口氣,回想他們小時候,又氣又笑:“佛兒?她和厲兒比你們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表面乖巧,實質都是混世魔王。”
頓了頓,看向她笑道:“只不過佛兒比你膽子小些,性子也溫穩些,不像你般固執。她是見勢不對就收,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曇兒呵呵一笑,跨出殿門的步子一頓,歪頭看他笑眼問:“我倆有一個相同。”
天之厲笑問:“是何?”
曇兒這才繼續邁步,邊走邊望着閃爍明星的夜空,咧嘴一笑:“都是爹孃的女兒嘛,都讓你們倆看着很頭疼,卻還樂看我們折騰。”
說完,回眸對上他幽深寵溺凝視她的黑眸,想起一事,鬆開一手,指向自己眼睛笑道:“娘說我小時候眼睛看着像她,長大後卻原來是像爹。雖然其他地方像她,可她說眼睛纔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天之厲曉得她如此言之用意,沉沉笑了笑,推開了側殿門:“進去吧,好好睡。”
曇兒笑點了點頭:“爹也早些睡吧。主臥房雖然沒了,還有另一個臥房能睡,吾這下回去一沾枕頭就能睡着。”
說完,斂衣進入,最後笑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擔心,轉身關閉殿門。
天之厲負手立在門口,深沉黑眸靜靜凝注着她臥房的方向,直到半晌後耳邊傳來她安穩睡着的聲音,微鬆了口氣,眸底暗藏的擔憂才散去,轉身輕步回了書房。
一個時辰後,書房的晶石被熄滅,黑夜下的最後一絲人爲之光消失。天之厲凝眸跨出書房,卻是並未向旁邊的臥房而去,而是直接走到了他和天之佛往常共住的臥房門前,掌心功力一閃,臥房門毫無聲音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動靜的開啓,隨後又緩緩關閉。
臥房中輕輕響着天之佛綿延安穩的呼吸聲,天之厲看着簾帷遮擋的牀,隱藏了自身所有氣息靠近。
隨即射出一道暗藏黑色闇氣穿透簾帷縫隙,控制了天之佛,讓她沉睡不會對外界變化覺察。
天之厲這才放心擡手掀起牀位的簾帷,坐下,微掀起薄被,露出她受傷的雙足,輕放在他雙腿上,仔細查看後,眉頭皺了皺,當即點破掌心,溢出兩滴元厲之血,分別滲入她兩足足心,又怕被她明日發現,又以一道功力暗抑制血液急速復原之力,讓其能悄無聲息順着正常血肉的自愈時間起作用。比之,能她受傷的足完好如初,而不會留下任何傷痕。
做完一切,天之厲心中有底後,小心又將她的足放回薄被中,靜靜坐着凝視着她安穩無憂的睡顏半個時辰,想起曇兒的擔心,眸色一軟,溫柔笑笑。她是可能再愛上他,可他又怎會讓這種可能發生,不止他不允許,時間也不允許了。隨即轉身,放下了簾帷,讓其如他進來前一半模樣,走到臥房門口,快要關閉房門時才撤去了控制她的功力,開啓的房門又悄然關閉。
第二日,每日的早膳時辰時,天之佛如時從臥房中走進大廳,卻見石桌前只坐着天之厲一人,眸色微怔後凝住,沉默走近坐在對面後,終究忍不住,冷沉出聲:“他們呢?”
天之厲見她面色已不復昨日的蒼白,帶着絲紅潤,眸色放心一閃,平靜道:“你昨日下令,不允許他們擅自出現在你面前。他們不想你生氣,自不會任性而爲。一會兒同樣傳膳到他們殿內,不必掛心。”
說罷看向司殿:“傳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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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殿頷首,正邁步要離開。
“慢着!”天之佛突然擡眸清冷無波看向她:“傳吾令,讓他們三個以後用膳的時候必須出現在這裡。”勿要怪吾利用你們,如此做天之厲纔會放鬆些警惕,等殺了他,纔是對你們好。
司殿一怔後,募得激動,驚喜急頷首:“是!”公主和王子聽了該有多歡喜!王后看來還是對他們有感情的。
天之厲聽了,凝向天之佛無悲無喜的雙眸,意有所指問:“爲何改變主意?”
天之佛不看他,說完後闔眸坐在了座椅上冷肅道:“兩處傳膳,奢侈浪費,厲族之弊,吾既在此,自不會由他們爲之。”
話音剛落,三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從門外跨入。
“爹!”
“娘!”音剛出,“佛兒!”曇兒急沉聲喝止,見天之佛皺住眉頭,突然睜開的冷眸滿是厭惡,急拉着怔住面色發白的佛兒微俯身:“天之佛見諒,妹妹不懂事,請勿生氣。”手指暗暗握了握佛兒的手安撫她。
佛兒對上曇兒暗中望來的關心眸色,這才壓下了心裡難受,輕點了點頭,對着石桌滿是思念之情,低低喚了聲:“天之佛!”
一直未說話的厲兒也跟着出聲:“爹,天之佛!”
天之厲掃過不發一言的天之佛,溫和看向他們道:“入座吧!”
三人本要按照往常而坐,可動作間見天之佛不喜的冷厭眸色,皆黯然了神色,自發選了靠近天之厲,距離她最遠的地方。
膳食不一會兒全部上齊,如昨日般,司殿端着一盅藥湯放在了天之佛面前。
物是人非,曇兒、佛兒和厲兒腦中不由得想起十六日前的情形,壓下心裡驟涌起的澀然,擡眸靜靜等待她吃完藥開膳。
天之佛皺眉盯着藥看了半晌,天之厲凝眸,起身將放着朱果的盤子推近她身邊:“你昏迷中又換了藥,味道更苦澀些,吃完藥再吃此果,可去除口中苦澀。”
天之佛倏然冷眸轉向他:“你先喝!”她周身功力受制,潰散殆盡,是否有可能是此藥中被他加了東西有關?厲族奸詐,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天之厲聽了不言,見她眸底戒備不信任,拿起自己勺子舀了一勺,不假思索吞嚥下去,擡眸平靜凝視她道:“現在可以放心用了。”
天之佛這才垂眸端起,緩慢喝了下去。此法似乎也無用,他若有解藥,隨後再吃了便可無事。可她之心症,沒有此藥,便會疼痛犯病,斷不可停藥,否則時時疼痛,要殺他連力氣亦無。
天之厲和三個孩子等她放下藥盅纔拿起竹箸,所有人都無言無語的用着膳食,只有杯盤相觸的沉悶響聲偶爾迴盪在大廳中,微動起一絲壓抑的波動。
兩刻後,天之佛用完了膳,先自擦拭了嘴,也不等其他人,便起身斂衣回了臥房。
石桌上還在用膳的曇兒、厲兒和佛兒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擡眸定定目送她背影消失,房門緊閉。
天之厲擡眸提醒三人:“快些用!”
三人才不捨收回視線,垂眸默默用着。
又過了一刻,所有人都用完膳,天之厲才命人收拾。
天之厲隨後囑咐厲兒和佛兒真正習文練武后,讓他們離開,便起身去書房,厲兒猛得想起一事,本已走到殿門的步子一轉,急奔回去:“爹!等等!”
天之厲停步,回身看向他關心問:“還有何事?”
厲兒微微露出絲笑容,從懷裡拿出一個掌心大包裹細緻的黃綢,遞給天之厲歡喜密語道:“裡面是吾今天早上在牀縫裡發現的孃的頭髮,一定是二十多天前生病那幾日,娘去照顧我掉落的。幸好是掉在了牀縫中,伺人們打掃纔沒發現,以前掉落在別處的全都被伺人們掃走了,要不是我發現及時,每一次都搶救不及。”
天之厲笑了笑,伸手接過:“你向來心細。去吧,別誤了練武時辰。”那次他發現了他在蒐集頭髮,也未問他緣由,便經常替他留心,這個孩子看起來說話做事馬馬虎虎,卻是是幾個孩子中心思最細膩的。
厲兒頷首,疾步奔了出去,等在外面的佛兒咕噥抱怨。
“你跑回去又做什麼呢?”
“吾和爹之間屬於厲族男人的秘密,你就不必知道了。”
“你以爲我想知道!快點兒,要晚了!”
“別急呀!時間足夠用,現在去練武場剛剛好,不早不晚。”
“你就掐着時間去!娘都說過你這毛病好多次!”
“哈哈!佛兒,你不可偷換言語,娘可沒說我這是毛病,我記得她是誇我這能耐來着。”
“胡說八道!”
……
天之厲站在書房門口聽着他們二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眸色一恍,面上露出絲淡淡笑容,推開書房門跨入。他們兩個人都是胡說,那一日他和樓至不過隨口一說,讓厲兒再早些,讓佛兒稍微晚些,並未讓他們有所改變。
此時在臥房中的天之佛卻是盤腿靜坐在軟榻上,眉心緊皺,冷厭收回瞭望向殿外的視線,闔眸默唸負罪法咒。小小年紀便狡詐胡言,難脫厲族劣性。若非天之厲強迫威脅,她那日又何必虛與委蛇,與他們言談!
隨後一切發展皆如天之厲所願,平靜無波的日子在天之佛無情厭惡中一點一滴流逝。雖是難受,但每日曇兒、佛兒和厲兒最高興的便是三次與他們用膳的時候,天之佛眸中的厭惡也一日日消減,最後一成無情無緒,再也從她眼中看不出任何一絲真實心緒,只有無視他們的冷漠不相干。
天之厲也卻如所言,從未再碰過她,連臥房中都很少進入,若非必要絕不去打擾。
212、最後情纏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個月後,夜幕降臨之時,雙天宮臥房門吱呀一聲響起又緊閉。
沐浴過坐在軟榻上誦讀佛經的天之佛面色平靜無波,仿若未聞,繼續誦讀着,一聲聲梵音迴盪在臥房內。
剛啓脣要讀下一句,手中書冊倏然被奪,天之佛這纔有了動靜,擡眸轉向身旁之人冷聲:“佛經還吾。”
“啪”的一聲,佛經應聲落在了不遠處的石桌上,天之佛眸底厭怒一閃,剛要起身去拿,身子突被蠻橫沉壓在了軟榻上,絲毫動彈不得。
耳邊沉暗之聲繼而響起:“吾說過一個月後,樓至!”
深眸微凝,天之厲平靜抱緊了她無力柔軟的身子,貼近她耳邊一吻,低沉緩慢道:“吾伺候你沐浴,回來安歇。今夜吾會留下。若恨吾,想殺吾,今晚便是良機。吾不會防備你的。”
說完靜靜凝視着她的面容,黑眸露出了這一月來一直隱藏的眷戀情意,片刻後才擡起眸,穩步向後殿溫泉池走去。
天之佛見他如此不同尋常的模樣,心底略閃過絲怔異,眉心不由蹙了蹙,發覺她正在想他爲何如此,驟厭煩冷燥闔住了眸。
溫泉池中,天之佛一言不發冷清推脫了他,從承歡中恢復力氣的身子,在裡面靜坐了片刻,便自己爲自己沐浴。
直到回到臥房,二人也一直未再說一句話,天之佛兀自上了牀榻,躺在最裡面闔眸熟睡。天之厲上牀後,當即便伸手將她連人帶薄被摟在懷中,天之佛掙扎不出,放棄未再動。
天之厲凝眸幽深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等她睡熟的聲音傳來,溫柔複雜吻了吻她的髮絲,喚了最後的一聲“樓至”,才闔住了萬千心緒閃過的眸,沉沉安然入眠。
臥房內陷入一片詭異卻略平衡的靜謐,恢復了夜色該有的寧靜。
深夜後,卻是突然有了輕微動靜,暫打破了臥房平靜後片刻後,又重回一片靜寂。
第二日,天明,質辛和無淵前一日收到天之厲命令,讓他們今日早晨來一同用膳,故在早膳前兩刻便提前來到。厲兒佛兒和曇兒隨後入座,本還言笑的五人,見天之佛面色平靜獨自一人從臥房中走出,眸色微閃了閃,收起笑意,起身帶着如往常對孃的尊敬微俯身:“天之佛!”
天之佛亦如往常只看了他們一眼,莊嚴肅穆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心緒,仍舊默然入座。
五人已經習慣了,各自對視一眼,等她坐好後才坐下,等待天之厲出現,便可開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到了時辰,天之厲卻還未從另一側臥房中出來。
質辛擡眸望向房門緊閉的那處臥房,眉心不由皺了皺。爹素日習慣,無論什麼事都極爲守時,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章法,除非出現意外情況,現在還不來,難道,募得想起了可能,質辛眸色一緊,騰得起身,疾步向臥房奔去。
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一怔,見他眸色,募得也想到了同樣的事,突然全緊張起身,疾步追去。
天之佛見他們所去方向,雙眸平靜一凝,掃過主臥房,淡淡闔上了眸。
哐噹一聲門開啓,“爹!”質辛急叫後,卻見臥房空蕩蕩沒有一人,怔了一怔。
“大哥!爹呢?”
身後緊追來的四人見此,緊張的眸色微鬆,卻是狐疑更甚,爹一大早去哪兒了?
爹若有事去他處,必然會通知他的,不可能如此無影蹤,悄然消失。質辛皺眉一想,下意識看了眼石桌旁靜坐的天之佛,又看看對面緊閉房門的主臥房,這個房間的被褥皆未被動過,爹孃昨夜是否合睡在一處了?
想着,質辛不假思索便直奔主臥而去。
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見他一言不發,緊抿雙脣,只能又跟上去。
天之佛在質辛錯身過她時,睜開了眼,平靜看着他推開房門進入。
靜謐的雙天宮中,
“爹!”突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聲。
質辛聲音中帶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曇兒面色刷的一白,大哥向來對爹的事上穩重,如此慌亂,想到什麼,本要追去進入的腿竟突然發軟,“大姐!”厲兒和佛兒眸色一變,急手扶住了她。
質辛聲音中帶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曇兒面色刷的一白,大哥向來對爹的事上穩重,如此慌亂,想到什麼,本要追去進入的腿竟突然發軟,“大姐!”厲兒和佛兒眸色一變,急手扶住了她。
深眸微凝,天之厲平靜抱緊了她無力柔軟的身子,貼近她耳邊一吻,低沉緩慢道:“吾伺候你沐浴,回來安歇。今夜吾會留下。若恨吾,想殺吾,今晚便是良機。吾不會防備你的。”
說完靜靜凝視着她的面容,黑眸露出了這一月來一直隱藏的眷戀情意,片刻後才擡起眸,穩步向後殿溫泉池走去。
天之佛見他如此不同尋常的模樣,心底略閃過絲怔異,眉心不由蹙了蹙,發覺她正在想他爲何如此,驟厭煩冷燥闔住了眸。
溫泉池中,天之佛一言不發冷清推脫了他,從承歡中恢復力氣的身子,在裡面靜坐了片刻,便自己爲自己沐浴。
直到回到臥房,二人也一直未再說一句話,天之佛兀自上了牀榻,躺在最裡面闔眸熟睡。天之厲上牀後,當即便伸手將她連人帶薄被摟在懷中,天之佛掙扎不出,放棄未再動。
天之厲凝眸幽深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等她睡熟的聲音傳來,溫柔複雜吻了吻她的髮絲,喚了最後的一聲“樓至”,才闔住了萬千心緒閃過的眸,沉沉安然入眠。
臥房內陷入一片詭異卻略平衡的靜謐,恢復了夜色該有的寧靜。
深夜後,卻是突然有了輕微動靜,暫打破了臥房平靜後片刻後,又重回一片靜寂。
第二日,天明,質辛和無淵前一日收到天之厲命令,讓他們今日早晨來一同用膳,故在早膳前兩刻便提前來到。厲兒佛兒和曇兒隨後入座,本還言笑的五人,見天之佛面色平靜獨自一人從臥房中走出,眸色微閃了閃,收起笑意,起身帶着如往常對孃的尊敬微俯身:“天之佛!”
天之佛亦如往常只看了他們一眼,莊嚴肅穆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心緒,仍舊默然入座。
五人已經習慣了,各自對視一眼,等她坐好後才坐下,等待天之厲出現,便可開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到了時辰,天之厲卻還未從另一側臥房中出來。
質辛擡眸望向房門緊閉的那處臥房,眉心不由皺了皺。爹素日習慣,無論什麼事都極爲守時,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章法,除非出現意外情況,現在還不來,難道,募得想起了可能,質辛眸色一緊,騰得起身,疾步向臥房奔去。
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一怔,見他眸色,募得也想到了同樣的事,突然全緊張起身,疾步追去。
天之佛見他們所去方向,雙眸平靜一凝,掃過主臥房,淡淡闔上了眸。
哐噹一聲門開啓,“爹!”質辛急叫後,卻見臥房空蕩蕩沒有一人,怔了一怔。
“大哥!爹呢?”
身後緊追來的四人見此,緊張的眸色微鬆,卻是狐疑更甚,爹一大早去哪兒了?
爹若有事去他處,必然會通知他的,不可能如此無影蹤,悄然消失。質辛皺眉一想,下意識看了眼石桌旁靜坐的天之佛,又看看對面緊閉房門的主臥房,這個房間的被褥皆未被動過,爹孃昨夜是否合睡在一處了?
想着,質辛不假思索便直奔主臥而去。
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見他一言不發,緊抿雙脣,只能又跟上去。
天之佛在質辛錯身過她時,睜開了眼,平靜看着他推開房門進入。
靜謐的雙天宮中,
“爹!”突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聲。
質辛聲音中帶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曇兒面色刷的一白,大哥向來對爹的事上穩重,如此慌亂,想到什麼,本要追去進入的腿竟突然發軟,“大姐!”厲兒和佛兒眸色一變,急手扶住了她。
曇兒穩住了心神,擡眸看向二人剛要出聲,驟被質辛又來的聲音壓住。
“無淵,厲兒,快去叫伯父和義父!”
“嗯!”急應一聲,無淵和厲兒顧不得細想緊眸,飛身化光離開。
曇兒看向手指瑟瑟發抖的佛兒,臉色還有些發白,力持冷靜道:“姐姐無事。爹也應該無事,我們進去看,該是往常的病又犯了。”
佛兒壓下不安和嘴脣忍不住的顫抖,急扶着她小心進入。
天之佛本還平靜冷肅的雙眸微怔了一怔,往常的病?天之厲何時有病?她怎會不知?心頭突然襲來絲針扎般的疼痛,不由擡手輕按,皺緊了眉頭。她做的事情並不會立刻致命,只會慢慢吞噬掉他的命力,表面看不出任何症狀,質辛方纔聲音爲何會那般驚恐?
鬼邪和緞君衡未幾便急身而至,看了眼面色發白,闔眸忍着心痛的天之佛,心底更沉,疾步而進入了臥房,對身後進來的二人急道:“照顧天之佛!”
無淵和厲兒聽到,發現,眸色變了變,疾步過去關心喊道:“娘!”
“吾是天之佛!”天之佛刷的睜開了冷眸,緊按心口站起,凝功貫通奇經八脈,強忍着穿心透骨的痛,身形不穩地向臥房走去。天之厲到底是何情形,她必須心中有數,否則後續她之計劃無法進行,絕不能讓他們提前收拾了,欺騙她。
無淵和厲兒喉間難受,只能疾步跟在她身後,小心護着,見她快到房門前一個踉蹌向地上墜去,
二人眸色驟變,急手一扶:“小心!”
天之佛身子這才穩住,冷眸皺眉看了他們一眼,掙脫了他們的手,便繼續扶着門框跨入,直接擡眸向牀邊望去。
只見佛兒和曇兒滿眼是淚僵立在牀旁,傷心痛苦。質辛、鬼邪和緞君衡眸色沉重,凝在在牀上一動不動。
天之佛看不清牀上的情況,又扶着牆壁拖着疼痛下發軟的腿向前邁了幾步,牀上一切才清晰映入眼中,蒼白的臉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怔怔不可置信僵凝在了牀榻上。
鬼邪和緞君衡定視查看了天之厲的情況半晌,纔敢下手去處理。
“質辛,脫下他上身衣物。”
一旁的曇兒急擦了眼淚,紅着眼睛看向他們,沙啞道:“吾來吧,吾比大哥手輕細緻。”
鬼邪凝眸看向她,點了點頭:“小心!”
緞君衡走近,和曇兒一同動手,就在脫下沾滿血跡的裡衣後,露出了刺在他心口的一根極其細的金針。
這是!曇兒和佛兒的眸色都是一變,不可置信刷白了面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暮然間奪眶而出,喉間哽住,轉眸看了眼表面看來依然清冷無情的天之佛,急擡手堵在了嘴邊,壓下了快要溢出的酸澀哭聲。這一套金針是爹送給娘作爲生辰之禮,用來將善惡之花從樹上取下不沾凡俗之氣,作爲煉製花露之用。爹你明明知道娘改變記憶會對你如此,你爲何不做防備?
鬼邪小心以手按壓天之厲心口四周,眸色一凝,當即掌心蓄力,以與天之厲同源的黑色闇氣包裹金針,緩緩抽出,鏗然一聲,飛射而入牀邊木柱,從心口而出的血瞬間全被止住,只剩下了七竅之中仍在流血。
“可以移動他了!”
質辛一抹發紅的雙眸,走近:“吾把爹抱起,你們收拾。”
說完,俯身將整個身體都在血泊中的天之厲小心橫抱起,向另一處的臥房走去,就在路過並無什麼痛苦平靜的天之佛身邊時,質辛雙眸一紅,垂下了眸,步不停,穩穩跨出了房門,直走到大廳時,才流出了淚,凝視着再次犯病的天之厲,沙啞低語:“娘像爹期望的一樣,沒有任何心緒波動。微有的震驚也只是沒有料到爹是如此模樣的詫異。”
鬼邪和緞君衡吩咐無淵、曇兒留下來收拾乾淨全是鮮血的牀榻,隨步而出,和質辛進入了另一處臥房。
厲兒怕天之佛出問題,一步不離地緊跟在她身後,見她又向質辛他們待得地方走去,只能緊步跟上。
天之佛一瞬的恍惚後便又恢復了平靜,忍着心口疼痛,立在牀邊不遠處,一動不動,無悲無喜地看着質辛給天之厲擦拭七竅中不斷流下來的血跡,司殿不斷換着一盆一盆的血水,鬼邪和緞君衡依然各診一脈,探查此次病情。
兩個時辰,血止,穩定下,所有人都微鬆了口氣。
質辛等鬼邪和緞君衡收回手,才緊眸問道:“爹怎麼樣?”
鬼邪闔了闔眸,暫未回答,而是轉向不遠處的天之佛,凝眸平靜問:“你早上醒來時,天之厲可有狀況?”
天之佛眸色平靜一凝,搖了搖頭如實道:“沒有!”她雖欲制他於死地,但也不必要誑語。
鬼邪收回視線,凝沉看向質辛:“你進入時血是什麼情形?”
質辛壓下心底難受,對上他的視線道:“爹身下的血都是鮮紅色,應該是剛犯病,幾乎所有的血都是從心口那支金針處流出。爹七竅中所流之血點滴而已。並不多。”
緞君衡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看了天之佛一眼,沉眸凝向質辛道:“並非金針之故。沒有心口此金針,你爹所流出之血只能從七竅中而出,到你發現,也會流出今日之多。只不過有心口金針存在,纔多部分從那裡流出來。”
頓了頓,見曇兒和無淵、佛兒收拾完進來,才又繼續凝視他們道:“此金針若再近三毫,你爹於命力耗竭上便會再添一慢性奪命之症。今次算是因禍得福,他命力耗損這二十多年,體內臟腑已生了變化,心臟比尋常有所萎縮,故此沒根而入的金針才未達到目的。方纔只是犯了病,並無異常,都不必擔心。”
天之佛見他刻意說出此話給她聽,眸色平靜一閃,抿緊了脣不言不語。心底卻是思緒繁雜。他之病,是命力耗竭?怎會出那麼多血?方纔牀上該有他身體幾乎三分之一之氣血,損失如此多血,這到底是什麼病?
曇兒一怔,急道:“那爹現在命力情況如何?命數可又縮短?”
鬼邪和緞君衡略一沉吟,看向關心望向他們的幾人,沉嘆一聲:“縮短半年。只剩下一年。”
頓了頓,才強迫自己露出絲笑容,看向他們道:“正好布衣他們還有五個月就能回來,一切就有轉機了。”
佛兒聽了,微微垂下了眸,低聲道:“萬一二哥和三千妹妹徒勞無功呢?”
鬼邪、緞君衡,質辛,無淵、曇兒和厲兒眸色皆已凝,突然沉默不語。
良久後,鬼邪擡手輕拍了下她的肩,安撫淡笑:“一切等他們回來才能知道,不必如此悲觀。”
一旁的天之佛卻是眸色不可置信怔住,眉頭不由皺了皺。天之厲病情是命力耗竭,毫無緣由消失不見的劍布衣和三千竟原來是爲他去找救命之法。他們方纔所言,劍布衣和三千不一定能找到,若找不到,天之厲一年之後必死。早知如此,昨夜她根本就不必動手,等一年後,他死,一切便塵埃落定;若他活着,再另用此法也不遲。
想到此,已經瞭解了所有情況,天之佛冷淡掃了眼牀榻上昏死的天之厲,轉身離開了臥房到大廳,出聲傳膳,其他伺人受命,急照命行事,不一會兒膳食齊備,又派人將部分膳食移進了質辛他們所在的臥房,獨自一人坐在大廳。
鬼邪和緞君衡看看擺好的飯菜,看向質辛他們幾人道:“你們先用膳吧!天之厲這裡時刻須要一個人守着,他何時能醒,無人可知,你們輪流替換,不可全部都一同守着。”
質辛、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點了點頭,入座用膳。
用到中途,曇兒微頓竹箸,凝向質辛道:“大哥就不用來了,你還要和伯父義父處理厲族諸事,吾和大嫂,弟弟妹妹四人輪換。”
質辛沉嘆,對上她的視線,點了點頭:“嗯!爹若醒了,定要通知吾。娘那裡也要你們費心照顧。”
無淵、曇兒、佛兒和厲而頷首:“放心吧!”
話音落後,四人極快安排好了各自輪換照顧的時間和諸多事情。
鬼邪和緞君衡見他們處理有條不紊,輕嘆凝向牀邊昏死的天之厲,天之佛如你所料,你可安心了。只等布衣和三千回來,你的生機全部都寄託在他們身上了。
大廳內,天之佛見端來放在桌前的藥,眸色一凝,未有任何猶豫端起來一飲而盡,隨後平靜獨自用着膳食。一年,她會慢慢耐心等着。緞君衡他們都知道金針是她所爲,卻並無要追究之意。這必是受了天之厲命令,不論她做了什麼,都不得怪罪。如此,對她而言,全是利處;天之厲,你若這次病不死,來日便是死在你的誑妄自大上。
這日深夜後,衆人全部都安睡了,只剩下雙天宮另一處臥房內還閃爍着光芒。天之佛在自己臥房凝佛力於指,按着千年前約定好的暗號,凌空急速書寫一封光信後,化爲一道光點,當即以卍字法印爲咒包裹融合。
“龠勝明巒,蘊果諦魂!”
梵音密咒輕響過後,光點嗖然透明隱於空氣中,隨即穿透門縫,飛出雙天宮,橫空直向異誕之脈出口處飛去。
光點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天之佛透過門縫看了眼對面臥房斜射而出的光線,聽不時響動的腳步聲是曇兒的,眸色微凝若有所思後,淡淡收回視線,返回重新換洗過褥墊的牀榻,脫衣平靜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