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龍司夜曾經和顧惜玖說過,顧惜玖那時候和帝拂衣已經決裂,她沒想到帝拂衣還會救龍司夜,心中還有一剎那的詫異。
後來一想龍司夜本來就是天授弟子,帝拂衣身爲聖尊一直對天授弟子衛護有加,他爲龍司夜治療自然不是看在她顧惜玖的面子上。
無論帝拂衣爲了誰,能夠徹底除去龍梵這個大隱患顧惜玖還是很欣慰的,也替龍司夜感到開心。
這五個月來她和龍司夜也見過幾次面,甚至在一起喝過兩次酒,那時龍司夜從來不會勸她,只是身邊陪着她。
這種事別人勸是沒用的,只能靠當事人慢慢走出來。
顧惜玖還是極爲自律的,她心裡再難過也不想在人前痛哭失聲。
難受極了的時候,就自己找個僻靜無人處靜靜坐一晚,像受傷的小獸,只想在無人之處舔舐自己的傷口,讓自己更堅強。
“惜玖,爲我歌舞一曲怎麼樣?”龍司夜不想氣氛如此沉悶,提議。
他興致勃勃拿出一架古琴:“我可以爲你伴奏。”
顧惜玖倒也不推脫:“好!”
琴聲悠悠響起,顧惜玖放聲而歌:
那年長街春意正濃,策馬同遊煙雨如夢,
檐下躲雨,望進一雙深邃眼瞳
如華山夾着細雪的微風
雨絲微涼,風吹過暗香朦朧
一時心頭悸動似你溫柔劍鋒,過處翩若驚鴻
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一筆一劃斟酌着奉送……
龍司夜撫琴的手一頓,她唱的是(我的一個道姑朋友),或許這歌格外符合她心境,她唱的很用心:
可我只能假笑扮從容,側耳聽那些情深意重。
不去看你熟悉臉孔,只默默飲酒多無動於衷……
山門外雪拂過白衣又在指尖消融,負長劍試問江湖偌大該何去何從?
今生至此像個笑話一樣自己都嘲諷。
一廂情願有始無終。若你早與他人兩心同,何苦惹我錯付了情衷。
難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動?
所幸經年漂浮紅塵中,這顆心已是千瘡百孔。
怎懼你以薄情爲刃添一道裂縫。又不會痛,不如將往事埋在風中。
悠悠琴聲,嫋嫋歌聲,在小亭裡飄蕩。
顧惜玖脣角含笑,手握着一根筷子敲擊着酒杯而歌。
明明一首很悲涼的歌,由她唱來卻唱出了鐵馬金戈的味道,這首唱完,她似乎起了唱歌的興致,一首一首地唱起來。
不但唱還隨着琴聲而舞。
小亭外雪花飛,小亭內人影舞。
她的歌舞一絕,當年帝拂衣看過之後就不允許她在人前唱人前跳了,說她要唱要跳就只唱給他聽,跳給他看。要不然他就會吃醋。
現在她和他已經徹底斬斷,她無論唱跳給誰看,他都不會再阻攔,也沒有權利再阻攔,她終於可以盡興了!
她唱了一首又一首,龍司夜就爲她伴奏了一曲又一曲。
他這幾年的琴技明顯大有長進,一曲彈來雖然不能引來百鳥齊舞,但也能讓聽者沉醉。
或許太累,也或許是酒意上來,她終於停止了歌舞,和龍司夜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