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宵皺着眉頭,對竇影呵斥道:“影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怎麼能辱罵如畫呢?她也是擔心你,你快點過來哥哥這邊。我知道,這一切一定都是鄭巖逼迫你做的,你是無辜的。你放心,回去以後我會讓爹爹,表哥,還有七王爺,小侯爺他們力保你平安無事的!”
戚如畫聽到竇宵這般天真的說辭,脣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平安無事?一個手上沾染了命案的人,置國法於不顧,莫說她是將軍之女,就算是堂堂公主,也要被問罪的吧?
誰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很顯然,對於這一點,竇影與戚如畫的想法是一樣的。
就聽她突然仰頭大笑道:“哈哈哈,哥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若是跟你們回去,還能有活路可言嗎?”
竇宵皺眉,反聲問道:“爲什麼沒有活路?這一切很明顯都是鄭巖做的,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如何能綁架如畫?”
竇影仍然在笑,而且笑的越來越大聲了。
她看着竇宵,然後又看向站在竇宵身後一臉冷森的尹晟飛,最後將目光轉向這邊依偎在魏逸軒懷中的戚如畫。
她開口,聲音難掩得意的笑道:“我當然沒辦法綁架這個小賤人!不過,我沒辦法,不代表巖沒辦法呀!呵呵呵……”
她開懷大笑的同時,整個人依偎在鄭巖懷中那叫一個親密。
戚如畫覺得,竇影要麼是真的對鄭巖動了情,要麼就是故意做戲給尹晟飛看的。
那廂,竇宵還要開口說話時,魏逸軒在這邊兒懶懶的開了口。
他對馬車上坐着的鄭巖‘好言’相勸道:“鄭小將,本侯敬你曾經是個人才,沙場之上保家衛國做出不少貢獻。只要今日你肯認罪伏法,本侯以項上人頭保你性命無憂!”
魏逸軒這話並非誑言,也絕對不是故意欺騙鄭巖。事到如今,鄭巖與竇影想要逃跑,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竇影謀害戚如畫屬實,這件事情魏逸軒不想原諒,也不能原諒。那件事情給戚如畫造成的傷害,他至今回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外人只知道戚如畫在那時候被亂石掩埋砸傷,卻不知她同時失去了他們愛情的結晶。戚如畫斷了一條腿,雖然現在已恢復如初,但是陰天雨天會疼,會難受。甚至於,那痛苦將伴隨着戚如畫一生一世。
他是那麼愛惜着他的小乖,捨不得她受半點傷害。可是竇影這般蛇蠍女子,一出手便要了戚如畫半條命,害她險些命喪黃泉。這仇,這恨,讓他如何能罷休?
但是魏逸軒卻也知道,礦山崩塌那件事情與鄭巖沒有太大關係。鄭巖是事後與竇影狼狽爲奸到一起的,既然對方沒有參與謀害戚如畫的事情,那麼魏逸軒想要保住鄭巖的性命絕對是小事一樁!
鄭巖之前被魏逸軒耍弄了,拱手交出戚如畫,心中惱火極了。此刻聽到魏逸軒那說不清褒義多還是貶義多的話語,更是怒火蹭蹭的朝腦門兒竄。
他怒視着對面緊緊相偎的男女,咬牙切齒說道:“小侯爺打的好算盤吶!事到如今,我還有後路可路嗎?”
魏逸軒單手緊緊扣着戚如畫的纖腰,冷冷的扯脣一笑。那笑真的很冷,讓人毛骨悚然,脊背發寒!
他雖然在笑,可是那笑卻不達眼底。
“當然有,便只看你如何抉擇罷了!”魏逸軒這般迴應出聲。
鄭巖誇張的爆笑出聲,猛的擡起手,扯下馬車的轎簾,露出馬車裡面橫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兩個男人。
“小侯爺覺得,如此情況下鄭某人依舊有後路可退嗎?”鄭巖笑的殘暴,如同一個地獄裡走出來的魔鬼。
“嘶!”陣陣倒抽氣聲不絕於耳,周圍圍堵着的侍衛們看到馬車裡面的人,一個個都驚訝的叫出聲來。
尹星湛、尹晟飛以及竇宵等人看到馬車裡面的狀況後,眼睛嚯的瞪大,集體都傻掉了。
倒是見過太多血腥場景的魏逸軒,對此情此景只是淡淡的蹙了一下眉頭。
他捏了捏戚如畫的手,低聲詢問道:“怎麼回事?你可知那裡面是誰?”
戚如畫拍了拍腦門兒,她竟然將馬車裡的兩個男人忘到腦後去了。
她小聲耳語道:“我被綁架到馬車上的時候,那兩個人就已經被竇影毀容了。竇影說他們是馬元和李牧揚!”
“什麼?”魏逸軒聽到戚如畫這話,終究是驚愕了一下,將目光重新投注在馬車內。
雖然距離遠了些,且兩個人面部被毀了容,但是魏逸軒還是從對方luo露在外的脖頸顏色和手指顏色,犀利的判斷出那兩個人已經死亡多時了。
難怪剛剛鄭巖會說出那樣的話,事到如今,不論是鄭巖也好,竇影也罷,不論是心存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與他們抗衡,還是認罪伏法束手就擒,只怕最終的結果都將是沉重的!
殺人償命,此乃天理公道!
鄭巖脣角揚着笑意,高聲呼喊道:“小侯爺,怎麼不說話了?這般情況之下,你可還能保我周全了?”
魏逸軒被點了名,眸子緊眯起來。
他開口,聲音清冷的闡述道:“鄭巖,竇影,你二人狼狽爲奸,殺害朝廷命官之子。而此前,竇影你更是涉嫌謀害異國公主,也就是前睿親王妃軒轅映瑤。你二人喪心病狂,還不快束手就擒?”
目睹了李牧揚和馬元二人慘死的狀態,魏逸軒知道,如果今日的部署計劃失敗,等待戚如畫的結果應該也是那樣子的。光是想到這種後果,他就渾身爆發怒焰,恨不得將竇影碎屍萬段!
當然,他不能這樣做,之前他有答應過戚如畫,在山上保竇影平安!
魏逸軒這番話說完,尹星湛和尹晟飛沒有太劇烈的反應。在此之前,魏逸軒便已經將竇影是罪魁禍首一事分析給兩人聽了。
然而,竇宵對於此事卻是毫不知情,至今都被矇在鼓裡的。所以當他聽到魏逸軒說起礦山崩塌事件與竇影有關後,整個人都震驚的渾身顫慄起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魏逸軒,脣瓣顫抖了很久,纔開口詢問道:“侯……侯爺,你說什麼?你說……影兒她……她謀害如畫?”
魏逸軒皺着眉頭,對於竇宵此刻深受打擊的模樣給予同情。但也僅僅是同情而已,再無其他感情。難不成,還要讓他幫傷害他心愛之人的罪魁禍首隱瞞事實真相嗎?
呵!饒是真相殘忍,他也做不到隱瞞。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竇宵見魏逸軒不吭聲,便將目光轉向馬車那邊的竇影。
他一邊搖着頭,一邊錯愕的求證道:“影兒,這不是真的對嗎?侯爺他誤會了,他一定是誤會你了。你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對不對?一切都是鄭巖做的,是他做的,與你無關。影兒,你說話,你快解釋給侯爺聽呀!”
尹星湛和尹晟飛看到竇宵這般模樣,互相對望一眼,暗自搖頭。
事到如今,竇宵依舊單純的相信竇影是無辜的。真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太蠢!
竇影眯着美麗的眸子,脣角飛揚起嗜血的狠戾弧度。事情發展到此時此刻這般地步,就好像是開弓沒了回頭箭。
這種時候,她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
這樣想,竇影看向竇宵,輕輕的笑了,“哥哥!侯爺說的是真的。礦山崩塌事件,是我花錢買通管理炸藥的人做的。”
她說的那般輕巧,就好像在說今天早晨吃了什麼飯一樣。
竇宵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不停的搖頭,顯然是不願意相信竇影這番話,“不!影兒你在撒謊,一定是鄭巖挾持你,你是被他逼迫所以才這麼說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竇影重重的搖了搖頭,脣角的笑意更深了,也更陰毒了。她像是回憶起什麼美好的事情,臉上滿是幸福。
她開口,聲音不緩不慢的對竇宵解釋道:“哥哥,你可巧說反了!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脅迫巖幫我做事。你該知道的,他對我情根深種,我讓他殺人,他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你瞧,我身後這兩個混蛋,就是巖幫我殺的呢!不過,他們臉上的血畫,是我親自畫的,很好看吧?”
竇宵捏了捏拳頭,只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影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嗎?怎麼能做這樣事情呢?”
竇影眼睛一瞪,聲音染了幾許恨意,“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而且我告訴你,哥哥,我沒瘋!我真的沒瘋!是馬元和李牧揚,是這兩個混蛋瘋了。你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事情嗎?哈!你不知道!”
竇宵聽到竇影這話,下意識的就想到此前提督府發生的那件涉及亂、侖的事情了。猶記得李牧揚和馬元,與竇影、李牧雪、趙菲菲還有提督府小妾四個女人發生混亂關係,被衆人看了個正着……
沉默間,就聽到竇影冷着聲音,恨恨的咆哮道:“那兩個臭男人,他們不把我當人,折磨我,侮辱我。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竇宵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李牧揚和馬元對竇影做過什麼惡劣的事情了。
但是……
他揚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竇影,疑聲問道:“馬元和李牧揚固然過分該死,但是如畫呢?爲什麼你會對她下狠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