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始終在回想着那日和藍宇之的談話,那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似乎確實是很有稱霸諸國的意思。 只是,這件事明明是在預料之中了,他卻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 不管怎麼說,如此龐大的野心,他實在不能理解。 而且,這成事的手段,有點太詭異了。關鍵問題是,未必真能成功啊。 除非,把整個皇室都變成自己的傀儡,甚至還包括滿朝文武。 他又凝眉細想了想,思索起藍宇之是如何在大夏實施計劃的。 大夏皇帝對軒轅陵極好,這是衆所周知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立儲,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這樣的話,選擇扶持誰,已是一目瞭然。 被選中的人,不僅要有勢力根基,最好性格能易於擺佈,免得多生波折。 軒轅陵,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女帝一語畢後,氣氛便陷入沉寂之中,他們都在暗自思索。 大致想通了之後,軒轅夜心裡忽然又有了新的疑問,女帝說她名正言順,是因爲舊日帝國的血脈?那麼她,現在又進展到了哪裡? 段清黎這時則是想着,某種意義上來說,藍宇之也是女帝的威脅吧?那是不是會出手處理掉他? 畢竟是個隱藏的夢魘,早點結束吧。 女帝見他們神情漸漸由疑惑轉爲平靜的期待,便繼續道:“他既已潛伏了這麼久,背後的勢力便不是你所能比的。之前的局面,也算是正常。” 軒轅夜猶記得藍宇之那時候說過的,他就算死了,對他的計劃也毫無影響。計劃一旦開始,便不會停止。 是以,他問道:“他背後是否還有什麼人?這樣的野心,他是主使嗎?” 女帝沉默着搖了搖頭,解釋道:“不知道,朕不知他背後是否會牽扯出什麼來。” 二人這時都已明白了。 先前他們還在疑惑,她既然知道藍宇之的存在,而且還有所瞭解,爲何不早日除了他? 原來是在等待,等他露出更多的秘密嗎? 問題在於,是否會
等同於放虎歸山? 軒轅夜便問:“那現在,是放任他做什麼?” 女帝定定看着他,不以他的語氣爲忤,反而耐心解釋:“你該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廂情願就能做成的,尤其是他那種做法,實在不穩妥。” 藍宇之背後的疑點還是頗多啊,讓人疑竇叢生。段清黎這麼想着的時候,似乎能隱隱明白了女帝的意圖。 軒轅夜覺得,女帝自然不會放任那樣的禍害,卻也沒看得太重要。然而,她又想知道背後還有沒有什麼,所以便看似不瘟不火的。 “他暫時還沒重要到需要朕時時掛心的地步,再者,相距太遠,消息未必及時準確……”她沉吟片刻之後,終於說了出來,“除了大夏,他所選擇的國家,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輕易屈服的。” 那臨海的兩國,貿易往來,商業繁華,自然和上位者的才能是分不開的。就算他能巧妙借用他們國內的矛盾坐收漁利,卻也未必穩妥。 畢竟,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軒轅夜卻是又想起了那名爲無常的藥,語氣不由得一急,說道:“他用那些藥,不知能造出多少恐怖的傀儡,難道不該早點清除隱患?” 因爲,已經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慘遭毒手了,卻還要有人爲虎作倀。 女帝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改了口,盡力語氣平和道:“不能急於一時,朕早就派人調查此事,只是難在線索繁瑣,跨度太大。” “另外,派出去的人,到底不可能太多,所以絕不會以硬碰硬,該等的時候必須要等。” 儘管她話是這麼說,可軒轅夜還是有一種一切都很模糊的感覺,畢竟不是處於自己的掌控之中。 女帝得到的情報到底是什麼內容,詳細到什麼地步,他並不知道多少,難免會有些急躁不安。 段清黎蹙着眉暗想,女帝的風格,還真是謀定而後動。 或者說,站得越高,做決定的時候,便越是小心謹慎。畢竟,可能某一步走錯,後果便會很嚴重。 她現在,也只能期
待女帝不會放任那樣的禍害存在了。 軒轅夜暗暗呼出一口氣,暫時壓抑了急躁之氣,問得更詳細了些:“你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他的?他最近有什麼動靜?” 女帝很能理解他的急切心情,因爲是死敵嘛,格外關注而且急着解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她倒也不掩飾什麼,告訴他:“朕能注意到他,也是機緣巧合,不過一年多點而已。” “最新的消息,已是三個月以前了,畢竟路途遙遠。他接下來的目標,似乎是靈鈞?他曾在那裡出現過。” 聞言,二人都有幾分震驚了。 隨即轉念一想,按照地域分佈來說,臨海的兩國和大夏本來就比較近,他是在某處站穩腳跟之後,一步一步擴展的。 靈鈞距離大夏也是不遠,成爲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很有可能的。 軒轅夜卻又想到,或許因爲他們和靈鈞走得比較近,所以藍宇之此舉可能是有幾分遷怒的意味。 但這個消息,不論真假,都已經足夠震悚了。 他急問道:“當真?” 女帝悠悠反問:“你覺得呢?” 軒轅夜便不再說話,神情裡已滿是端莊肅然,暗想現在是否還能不能來得及?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不知藍宇之進展如何了。 可這樣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早作準備的好。 一念及此,他已站起身來,段清黎幾乎同時隨他一起站起來。 他道:“這事如此重要,必須告訴他們。” 女帝心思通透,立時道:“打算叫你那個朋友回去?明日,朕派些人手隨行,以防萬一。” 儘管她也不能確定潛伏着的危險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卻不會太掉以輕心。 軒轅夜聞言也放心了些,女帝對這些事並不是漠然,只是似乎有自己的打算而已。 他只點了下頭,便同段清黎一起準備趕回先前的住處。 路上沉默了許久之後,二人才開始小聲交談起來。 段清黎寬慰道:“就算他再如何猖狂,終究是邪不勝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