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了?”聲音中沒有該有的虛弱,榻上面色蒼白的人睜開墨黑的眼睛,帶着揶揄望着雲千兮,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雲千兮冷哼,推着拓跋烈的身子讓他向榻裡邊挪了挪,而她就臨着坐在他身邊。
“事情已經按照你說的去辦了,下一步該怎麼做?”雲千兮恢復正色,望着榻上的拓跋烈,一切都已經按照計劃的去進行了,要怎樣才能夠循序漸進。
“不用着急,相信今天晚上府內消停不下來,會有人坐不住的。”拓跋烈蒼白的臉上勾出與此刻臉色及不相符的妖冶笑意,就彷彿他已經能預見了什麼一般。
“太子妃小姐,一品將軍,與丞相大人在外求見。”拓跋烈的話剛說完,聲音還沒有落在地上,雲千兮就聽見外面小皇監的稟告聲。
看着復閉合雙眼的拓跋烈,雲千兮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拓跋烈所說的坐不住的人,林思飛的父親,與哥哥。
“宣。”拓跋烈此刻昏迷不醒,殿內身份地位最高的當然就剩下了雲千兮,踱步走出內殿,雲千兮看着一少一老兩個人皆鐵青着臉走進太子府。
“來人,給一品將軍與丞相大人賜座。”當然知道是來者不善,但是太子妃的身份在這裡放着雲千兮要做到的是氣度。
“太子現在怎麼樣了?”相比於丞相,一品將軍先忍不住氣剛坐下就張口詢問雲千兮,生硬的語調讓坐在一旁的丞相大人猛地瞪眼。
卻看見雲千兮不過是淺笑着搖頭並不計較,丞相大人算是鬆了一口氣。
“仍舊在昏迷當中。”他們是林思飛的家人,但是卻不知道的是她的家人與她一樣再爲拓跋宇做事?還是對於林思飛所做的一切毫無所知。
聽着雲千兮的話,丞相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揪心,蒼老的聲音就傳入到了雲千兮的耳中,“那件事情真的是小女做的?”
明擺着不敢相信,在沒有進府前,多麼溫柔可愛的一個女兒,無論如何,也讓丞相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一品將軍的臉上同樣帶着擔憂,雲千兮心有不忍,但是爲了計劃,語調強硬的開口道,“衆目睽睽之下當場抓獲,並且在她爲太子燉的羹湯中驗出了毒。”
一句話,丞相和一品將軍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沒有見兩人開口求饒,雲千兮看着臉色黯淡的兩人起身離開,忍不住一聲嘆息從脣間溢出。
“丞相和一品將軍說了什麼?”雲千兮轉回內室就看見拓跋烈大睜着眼睛,這會的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當然不用裝什麼昏迷了。
“問,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是林思飛做的。”其實兩個人這樣慌慌張張的趕來,是抱着一絲僥倖,或許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林思飛所謂而可以饒了林思飛一命吧。
“你怎麼回答。”拓跋烈聽着雲千兮的話,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繼續詢問下去。
“證據確鑿。”雲千兮撂下四個字,就聽見拓跋烈開口道,“咱們還需要再演一場戲。”
事情都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不管怎樣爲了最後她的所求,她都會盡力的配合拓跋烈下去,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了拓跋烈的話。
“出去—
—出去,都給本太子滾出去!”太子府一大早就是一通的怒吼連着東西被砸的“噼裡啪啦”的聲響。
外面的人跪着不敢出聲,更不敢張望,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讓剛剛清醒了的拓跋烈如此大發雷霆。
“太子……”雲千兮臉上帶着痛苦的神色,望着因爲怒氣所致而滿面通紅的拓跋烈,顯然是因爲拓跋烈的一番大鬧而讓雲千兮受到了波及。
“太子,祁親王求見。”尖細的稟報聲傳入拓跋烈的耳朵裡,拓跋烈眼睛一閉,聲音帶着一絲虛弱道,“宣。”
“皇兄……這,這是怎麼了?”拓跋宇邁步走進太子府就看見一地的狼藉,而跪在地上的雲千兮,有些失措的詢問閉着眼睛的拓跋烈。
就看見拓跋烈睜開了一雙血紅帶着沉痛的眼睛,“皇弟。”
拓跋宇一怔,還從來沒有見過拓跋烈這副神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先下去。”拓跋烈轉眸對着雲千兮說道,眉眼間都是一片的無情。
“臣女告退。”雲千兮聲音帶着一絲哭腔,在拓跋宇的注視當中退出了太子府。
緊接着就聽見拓跋烈開口,“皇弟,你覺得林思飛會害我嗎?”
說不出來是什麼神情,拓跋宇望着拓跋烈那雙血紅的眼睛,分明帶着悲痛,但是,拓跋宇沉下眼眸,開口道,“不是已經證據確鑿了嗎?”
“但是,本太子不相信,不相信林思飛會害本太子。”聲音中帶着堅信,拓跋烈就這麼直視着拓跋宇那雙帶着錯愕的眼睛,面前這個拓跋烈竟然對林思飛用情這麼深嗎?
“對於這件事情,臣弟並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拓跋宇臉上掠過一絲歉意看着堅定的拓跋烈。
說出來的話,拓跋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單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弟,皇兄想要拜託你一件事情。”肅穆的表情,拓跋宇腦子一轉也就知道了是什麼事情,當下就拒絕了拓跋烈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皇兄,恕臣弟直言,因爲臣弟身份的不便不能在太子府內隨意的走動,皇兄你要是不相信害你的人是林思飛想要調查清楚一切,還是自行動手效率更高。”
眸光中帶着真誠,拓跋宇望着拓跋烈深思的模樣,片刻之後就聽見拓跋烈繼續道,“好,那麼皇兄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情,幫本太子保護林思飛。”
拓跋烈的話瞬間讓拓跋宇睜大了眼睛,“皇兄,這恐怕也不行。”
拓跋宇臉上帶着一絲歉意望着拓跋烈,並非是刻意所爲,“林思飛本來就是太子的女人,臣弟皇過於接近的話,怕會落人口舌。”
望着拓跋宇臉上的尷尬,拓跋烈輕輕按壓拓跋宇的肩頭,“只需要暗中保護幾天就好,本太子怕林思飛受苦。”
這樣的口氣,曾幾何時從拓跋烈的口中聽過,那種心疼,猶豫再三,拓跋宇終於點了點腦袋,“臣弟照辦就是。”
“來人。”
太子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徹查林思飛下毒事件一時間太子內衆說紛紜,三天的時間過去了,仍舊是太子府,一衆的人跪在太子府內,這其中就有云千兮。
“說,那天是怎麼回事。”拓跋烈面無表
情的望着殿中跪着的御廚,三天的時間一切真相大白,現在他就是在興師問罪。
“回稟太子,那幾天府中的小姐們去的比較多,都在忙着做膳食,所以有些小細節也就給忽略了……”
事情被攤開之後,明白的經費是被人冤枉的,拓跋烈更是惱怒。
“好大的膽子!現在本太子讓你找出來那天的人究竟是誰!”拓跋烈彷彿雙眼要噴出來火氣一樣,錘着桌案,望着下跪的一衆人。
在拓跋烈的命令中,御廚站起身子,再來人當中挨個查看,一遍又一遍,無人看到,張小姐捏皺了手中的絲絹。
突然感覺着御廚的腳步一頓,看見御廚站直身子顫顫巍巍的指向了某一處,當時大殿內就安靜了下來,御廚指着的居然是張小姐身邊的小府女,芽兒。
“我不會忘記的,就是她,她耳朵上的那樹葉形的耳墜我記得。”隨着御廚的話,衆人視線一轉,果然就看見芽兒臉上蒼白的捂上了耳朵。
“真是好膽!張小姐,你要怎麼說!”拓跋烈怒氣膨脹,瞪着張小姐恨不得此刻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皇……太子……”那樣的衆目睽睽之下,張小姐怎麼也想不到居然還會查到她的頭上,但是,“臣女冤枉。”
張小姐的一句話,讓拓跋烈不怒反笑,“當場有人指認出了是你身邊的小府女,在林思飛的湯羹中下了藥,你居然說你的冤枉!”
“臣女確實嫉妒林思飛,也確實是臣女指示身邊的人在林思飛的湯羹中動了手腳。”
“但是那天臣女讓府女動手腳放進去的只是瀉藥啊!做這一切,臣女只是想讓太子厭惡林思飛,從而可以將視線轉移到她人的身上,但是沒有真的要害死太子啊!”
張小姐臉上淚水橫流,望着拓跋烈傾訴着自己真正的行動目的,但是卻換來拓跋烈的一雙冷眼,與一聲,“押下去,秋後問斬。”
丞相聽到這樣的結果,高興的喜極而泣,真的不是他女兒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一品將軍同樣激動,她妹妹的命保住了,這樣的好太子,他必定要效忠一生。
“太子妃。”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大白於天下,但是拓跋烈的怒氣卻並沒有因此全部消散,一雙墨眸凝視着跪在地上的雲千兮,“你可知罪?”
質問的聲音,鏗鏘有力,雲千兮仰起淡然的面孔與拓跋烈對視,“臣女不知。”
“不問是非,不查真正因果,草草斷定害的林思飛鋃鐺入獄,這一切難道不是你所爲。”拓跋烈冷冷的瞥了一眼雲千兮,字裡行間都在訴說着雲千兮的不是。
“當時那種情況,臣女只能下那樣的判定。”雲千兮對於拓跋烈所說的一切罪行並不承認,她可是爲了大局着想。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太子妃啊,你滿有別的選擇,卻因爲你自己的私心刻意忽視了一切。”拓跋烈望着雲千兮冷笑,“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在寧禧府禁足三個月。”
鬧得沸沸揚揚的毒羹湯事件終於告一段落,這場鬧劇,最大的贏家無疑是林思飛,太子妃禁足,張小姐秋後問斬。
齊王府內,拓跋宇坐在八仙桌前,一口將杯中佳釀飲盡,“是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