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寒沙雲端飄渺,夜色迷茫花下翩飛。
堅持到歡迎宴完畢,南宮青鳶才起身,步出了那繁華的大殿,走進那滿是柔情的月下。
月光朦朧,銀輝傾灑,華麗的裙襬就這樣披散在地上,即使在黑夜中,月光下,也難掩南宮青鳶那耀眼的絕世風華。
“公主這般姿容,真是美極。”不知道當說什麼,夏雪煙柔柔的開口,她好似無骨的蛇女,就這般纏繞在陌離殤的身上,聲音飄散,宛若銀鈴,竟如夜間黃鶯。
“本宮本就天生麗質,自然是由內而外的散發着美。”南宮青鳶傲然的斜睨了夏雪煙一眼,聲音淡淡,卻狂傲到了極致。
陌塵淵低着頭,掩飾住脣角的那一抹笑,隨即又咳嗽兩聲,不想與這兩人爲伍。
“駙馬,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南宮青鳶快速的湊近陌塵淵,關切的詢問,眉宇之間的擔憂,讓人從點點滴滴中看出了她對陌塵淵的情義。
不過是個病簍子,說不準哪日就去見閻王了,陌離殤實在是看不懂,南宮青鳶爲何會對陌塵淵這般的上心,不管怎麼比,他陌離殤都比陌塵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塵王,您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夏雪煙急忙開口,隨即就惹來幾個憤怒的目光。
“你是誰?你憑什麼這般詛咒我們駙馬?不治之症?你才得了不治之症呢!你們全家都得了不治之症!”靈瑟不滿的瞪了夏雪煙一看,惡狠狠的開口,小嘴一張一合的,根本就不給夏雪煙可以開口的機會。
靈瑟在看到夏雪煙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十分不舒服,那種沒來由的感覺,就讓她想將這個女人虛僞的面具給撕開,但是她又不能給自家公主惹麻煩,就只能任由那個女人在一旁得瑟。
現在,她終於犯到了自己的手裡。
靈瑟的眉毛一挑,眸中閃過一道暗沉的光,既然人家都送上門來了,她也不能太客氣不是?
察覺到靈瑟的想法,玉箏扯了扯她的衣袖,對着她搖了搖頭。
暗中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把事情給挑到明面上來,不然誰都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她們雖然有公主在,可她們不是爲了給公主惹麻煩而存在的。
“我……這……”被靈瑟罵了,夏雪煙突然畏畏縮縮起來,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睛眨啊眨的,眸中水光盈盈,似乎片刻的功夫,那淚珠兒便會從她的眼眶當中滑落。
“怎麼?有膽子說,沒膽子承擔後果了?我們家駙馬健康的很,你休要在一旁滿口噴糞!”靈瑟又冷聲說了一句,隨即便不再開口。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南宮青鳶不說話,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伸手挽上陌塵淵的手臂,南宮青鳶與他比肩而立,即使一個因爲臉色蒼白而稍遜了些顏色,一個因爲華貴自信太過張揚,可就是這樣的組合,卻讓人看不出絲毫的違和感,似乎這樣,正好。
“王爺……”說不過靈瑟,夏雪煙又對着陌離殤開始哭訴,那委屈的小模樣,讓陌離殤也有些不耐,若不是爲了那夏家暗令,如今他怎麼還會讓這個女人在他的
面前亂轉?煩都煩死了。
“煙兒,你剛剛那話的確是欠妥當了,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是無心之失,但是若是落到了旁人耳中,這可是詛咒皇子的大罪,你乖乖給夜羽公主認個錯,就把這事情給揭過去了啊。”陌離殤忍住心中的不滿,對着夏雪煙柔聲哄道。
沒有了陰沉的眉眼,收斂了那絲戾氣,陌離殤看起來還是極溫和的一個人,或許,夏雪煙當初就是被這個模樣迷住了心神吧。
“公主,是煙兒不對,還請公主原諒煙兒的無心之過。”夏雪煙怯怯的開口,還沒怎麼樣,就表現出一副人家欺負她了的模樣,看的南宮青鳶反胃。
“罷了罷了,雖然你對不起的是塵王,但這個道歉本宮也替塵王接下了,不管怎麼說,以後我們都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若是鬧了矛盾,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省的讓大家尷尬。”南宮青鳶斂起笑容,眸光一凝,一本正經的開口。
“是,煙兒以後會記得的,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低下頭,夏雪煙乖乖的說道,只是眸中卻閃過一道不服氣的光,陰冷至極,恨不得將南宮青鳶給拆皮扒骨。
璃王府是她的地盤,可是這個女人不僅要侵佔她的地盤,還以一種女主人般的姿態,這樣的情景,她如何能不防備,如何能平心靜氣?
“既然如此我們就快點回去吧,若是擾了塵王的休息,本宮非要你們好看不可。”南宮青鳶含笑開口,出口卻是威脅。
陌塵淵現在的身子狀況,她真的擔憂,即使看起來沒有毒發,可她也不能放下心來。
百里瑾瑜說陌塵淵半年之內不會有事,可是之前那御醫也說兩三年之內不會有事,可是結果呢?這般,她還怎麼敢放下心來?
半年的時間,真的太短,要想找齊那幾樣傳說中的藥引,時間真的是很緊。
“公主,你莫要因爲我的病情而遷怒大家了,我身子骨本就差,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說不得哪日便去了,這也是誰都沒有辦法制止的事情,你莫要爲我難過。”陌塵淵輕聲開口,話語中滿是看透了一切的悲涼。
因爲看透,所以不抱希望,因爲明瞭,所以有些事情才遲遲不敢……
不過,他也不會因此而放棄生的希望,他如何忍心放她一人在這世間?如何忍心讓她看到自己的屍骨而痛哭流涕?
“住嘴,誰允許你說這話的?誰允許你去死的?本宮不發話,誰都不能帶你走!”南宮青鳶憤憤的說出口,隨即便一個人大步走了出去,靈瑟與玉箏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
公主這下真的是生氣了。
小心的瞥了塵王一眼,兩個丫頭開始在心中祈禱:惹怒了公主,塵王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公主還真是任性,明知道皇弟你這般,竟還將你一人丟在這,皇兄真是爲你不值。”陌離殤看着南宮青鳶離開的背影,涼涼的開口。
那盯着陌離殤的目光,好似在訴說着什麼,又好似在嘲笑着什麼。
陰沉的臉似乎因爲這個事情而變得明朗起來,看到陌塵淵吃癟,他似乎就特別的開心。
“皇兄多慮了,弟弟我早已經習慣了
,公主只是脾氣大了點,其實心腸還是挺好的。”陌塵淵淡淡的說道,隨即又咳嗽了幾聲,可猛地,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方潔白的手帕,又開始咳嗽,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一會兒,他纔將手帕拿開,看了手帕一眼,又快速的攥緊了拳頭,一語不發。
即使陌塵淵的動作很快,但是陌離殤還是看到了那帕子上的血跡。
看來,陌塵淵,當真是命不久矣了。
勾脣笑笑,陌離殤的心情極好。
“好了,莫要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若是讓那脾氣大的公主久等了,皇弟你怕是又要慘遭冷眼了,爲了皇弟你的幸福,皇兄我也就陪你走一遭了。”說着,陌離殤便大步往前走,步子都不帶絲毫停頓的。
陌塵淵眸子閃了閃,隨即便跟了上去。
看似他身子虛弱欲倒,可是他竟能穩穩的跟緊陌離殤的步伐,可惜陌離殤一心想着看陌塵淵的笑話,竟未發覺。
到了宮門口,南宮青鳶已經無聊的靠在馬車上玩手指了,她涼涼的掃了陌塵淵一眼,滿眼不耐,道:“怎麼來的這般慢?還不快點上來,想等到什麼時候?”
陌塵淵沒有反駁,更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上了馬車,坐到南宮青鳶的身側。
面上還是一片冷然,可南宮青鳶的手卻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的挽上了陌塵淵的。
“璃王,你們快上馬車,我們還等着你們帶路呢。”南宮青鳶從窗口往外望,正好看到了陌離殤那鄙夷的目光,她裝作沒看到,笑着開口。
“讓公主久等了,當真是本王的失誤,我們這便上馬車,公主你可莫要跟丟了纔好。”說罷,陌離殤便攬着夏雪煙上了馬車,眸中一冷,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光。
“等會兒駕車的時候速度快些,努力抄小路,最好從充滿巷子的路上走。”對着車伕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陌離殤閉上了眸子,掩飾住眸中的那抹算計。
即使南宮青鳶那麼不會跟丟,但是也絕對能將陌塵淵折騰一通。
“等下跟好陌離殤的馬車,不要讓他耍什麼花招。”南宮青鳶涼涼的開口,對着車伕淡淡的道。
“好嘞,您就放心吧!”那車伕從前面的窗口往後轉了下頭,登時將南宮青鳶嚇了一跳。
這人竟是夏傑!
“夏傑,你怎麼在這?”南宮青鳶驚了下,忍不住的開口。
“自然是來接青鳶你呢,至於別的某些個人,我纔沒興趣管,不過他們既然沾了你的光,我也沒辦法。”夏傑涼涼的開口,讓南宮青鳶啞然失笑。
這個傢伙,還是喜歡口是心非。
不過,現在的夏傑比起以前那個只會冷着臉的死人臉要好多了。
“好了,快點跟好前面的馬車,若是跟丟了,小心我和你急!”南宮青鳶涼涼的開口,恨不得直接將夏傑拖出去好好的教育一頓。
“我說青鳶啊,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認得璃王府的路的?”窘了一會兒,夏傑忍不住的開口。
這女人自己迷糊了也就罷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把他一起給迷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