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突然嘆了一口氣,南宮青鳶向前一步,頭上的步搖發出細碎的撞擊聲,清雅悅耳,聽在劉洪的耳中,卻好似死亡進行曲,只稍片刻,他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雖然很想放過你,可是遇到你這樣的人,不爲民除害,似乎說不過不去呢!”蹲下身子,一手託着下巴,一手斂起自己的裙子,眸中星光點點,似在嘆息,又似在惋惜什麼。
“你……你什麼意思?”話音一頓,心中的算計被南宮青鳶打斷,他擡起頭,眼中的算計未消,狠厲仍在。
“唔……什麼意思?我想想啊,你說身爲夜羽國的子民,看到禍害國家的人,該如何做呢?”笑意盈盈的模樣,彎彎的眉眼,表情卻頗爲煩惱,那模樣,在衡量着什麼,讓人不得不小心的去揣度她的心思,怕一個不準,便讓自己失去有力的時機。
“我背後有王爺撐腰,有王宮大臣們在,你若是敢對我不利,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突然眸子一凝,劉洪冷冷的開口,底氣比起之前,又強硬了幾分。
臉色一沉,南宮青鳶身上的氣息又陰暗了幾分。
陌塵淵上前,同樣蹲下身子,輕輕的握住了南宮青鳶的手,有的事情他可以出手,但是有時候,卻不適合他來出頭,很多時候,他能做的,便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在必要的時候,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王爺?南宮傲天?他連南宮浩都顧不了了,還能顧到你?王公大臣,在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敢爲你說一句話?”擡手,用手中的尖刀擡起劉洪的下巴,刀尖上的冰冷讓劉洪的身子又瑟縮了下,顫顫巍巍的不敢去看南宮青鳶。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片刻之間,這二人身上的氣勢已經與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貴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他怎麼從未聽說京城之中竟有個這麼厲害的女人?
這到底是誰?
心中害怕着,卻始終摸不着頭緒。
“你說,我該怎麼對待你纔好呢?”刀尖轉移,刀面直直的拍上了劉洪的臉,那模樣頗有種紈絝少爺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只是……這角色似乎有些調換了。
“……”
不再開口,劉洪覺得眼前這人似乎就是在逗着自己玩兒,多說多錯,說什麼錯什麼。
“真是無趣,廢了你,似乎更好些,省的你再去禍害別人!”
笑吟吟的開口,劉洪被那笑容慎的不敢說話,身子卻不住的往後移,想要逃離這裡。
他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後悔,若是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主動來招惹這兩個人。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手中刀鋒一轉,南宮青鳶利索的出手,旁人還未看到她的動作,地上便灑出點點紅花,那猩紅之色,竟讓人不寒而慄,劉洪痛苦的哀嚎,那種刺骨的痛,讓他的身子顫抖着,只是瞬間,又一片血色瀰漫。
劉洪的眼睛十分輕巧的便被南宮青鳶給挖了出來,那模樣,十分殘忍血腥。
“啊!”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滾兒,劉洪大吼着,希望能有人出現將他解救了。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從未覺得自己這麼渴望着活下去。
“不滿?憤恨?”淡淡的吐出二字,南宮青鳶又順勢割掉了劉
洪的舌頭,看他還如何說話!
下完手,厭棄的將匕首丟在一旁,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隨手一丟,好像沾染上了瘟疫,讓人避恐不及。
陌塵淵看着這般模樣的南宮青鳶,心中一凜,說不出的感覺。
是懼怕,還是疼惜?
怕是除了他自己,誰都摸不清。
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展現出太多的面目,清冷,絕望,如今又是狠絕,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這般,面臨血腥仍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間一點也不含糊,點點滴滴,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索。
不覺得她狠毒,對待這樣的人,就該如此。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支起身子,南宮青鳶直視着陌塵淵的眸子,眼底深處是一抹說不出的悽苦無奈。
陌塵淵並未回答,只是拉起了南宮青鳶的身子,小心的將她擁入懷中。
這時候的她,脆弱的就好像是一隻受傷了的小動物,急需人的呵護。
“不,一點都不可怕。”終是嘆息一聲,緩緩開口。
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面對潛在的敵人,一招致命,那是必須的。
“謝謝你。”
笑了笑,把頭靠在陌塵淵的肩膀上,南宮青鳶靜靜的享受這一刻的寧靜,腳底還是一片血色,但此時的她卻覺得無比放鬆。
攔腰將南宮青鳶抱起,在轉身的那一剎那,陌塵淵淡淡的瞥了角落一眼,寡薄的脣動了動,說了一句南宮青鳶聽不到的話。
將這處理的乾淨點!
暗衛點了點頭,示意收到了命令,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後,暗衛立刻現身,將已經殘了的人帶走,同時也將一地的狼狽收拾乾淨,片刻功夫,原地便恢復如初,乾淨的一塵不染,殘留的血腥之氣,也被風吹散。
痕跡全無。
本打算進入那小倌樓一探究竟,卻一時惱怒,成了這般,南宮青鳶眸子暗了暗,並未說什麼,只是,埋藏在心底的陰暗,再一次悄悄的浮現出來。
往日如風,她卻永遠都忘不掉。
以往的她雖然冷血,卻也是個狡黠靈動的女子,雖時有狠辣,更多的時候,卻是隨性灑脫,以至於那些屬下在尊敬她的時候,還能與她打成一片,如朋似友。
窩在陌塵淵的懷中,南宮青鳶的思緒飄飛,若不是被街上的喧鬧聲喚醒,她還不知道要神遊到幾時。
眨了眨清冷迷茫的眸子,滿目繁華,卻映不入她的眼,若不是身後這溫暖的懷抱,她怕是以爲這世間僅有她一人。
“塵王,可知何爲孤單寂寞冷?”一時間竟有些哀慼,那些本該永埋心底的話,她卻忍不住想要與陌塵淵相說。
不是不忌諱他的身份,可是,一切卻是不由自主。
沒來由的心情,沒來由的信任。
“嗯?公主怎竟改口的這般快?剛剛不還是喚本王爲夫君麼?”伸手拂過南宮青鳶額前的一縷髮絲,陌塵淵笑意難掩,上揚的脣角勾起的弧度又多了幾分惑人,柔和的氣息慢慢發散,若他面前的是旁人,定會春心萌動,芳心錯付。
“咳咳咳……”
沒有想到陌塵淵竟會說出這般話來,南宮青鳶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隨後便移開了自己的
眼,這男人,有時候她當真是招架不住。
明明知道是演戲,可他偏偏還擺出如此正經的模樣,真真讓人佩服。
“本宮雖十分想讓這個名分落實,奈何你我二人之間太多阻礙,只能生生被這現實折磨,郎心似鐵,妾怎敢爲難?”溫婉的語調,似道出不爲人知的心酸,眼波流轉,盈盈的水波恰似動了心神的清泉從心底緩緩流過。
陌塵淵的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抽,劍眉微蹙,對這女人的表演的能力,他已無話可說。
非凡人可及。
“公主這般招惹本王,可想過後果如何?”沉默了一會兒,陌塵淵頗爲感嘆的開口,似乎對南宮青鳶的一意孤行有些悵然。
這女子看似行事懶散,但大事當前,一般男兒都比不得她的果決。
隨意的舉動,若是仔細思量,便會讓人震驚於她的心思縝密,只是,這兒女情長,她當真可以控制麼?
以己爲誘餌,拋卻一切,這般決然,真的不會後悔麼?
耳邊又響起南宮凌天的那一席話,感慨更甚。
以天下爲己任的皇帝,爲了心愛的女兒,竟會做出這般許諾。然,這卻是他萬分羨慕的,曾幾何時,他也希望能有這樣的父親,奈何,造化弄人,一切皆殤。
“以我之心換你心,雖然我現在還做不到,但是,只要我們不相互排斥,爲何不能試上一試?只要你沒有心愛的女子,長此以往,不近女色,那你便是我南宮青鳶一人的!”勾脣一笑,南宮青鳶眉眼之間盡是柔和之色,對於這樣的結果,她不排斥,不厭惡,甚至還有些期待。
待她大仇得報,她定會爲他付出全部心神,包括她的心。
那時候,他縱使想要反悔,她也不許!
“你倒是很有自信。”輕搖了下頭,對於南宮青鳶他的確不排斥,就算想要抽身,現在怕是也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便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本宮如何得到塵王的心!”有些彆扭的揚起了頭,南宮青鳶那略帶些小女兒的嬌態,讓陌塵淵失笑,原來她竟也有這般面目,以後的日子怕是真的不會無聊了。
雖然兇險萬分,但有她陪伴在身邊,也是件趣事吧。
南宮青鳶腦袋一晃,眸光一閃,一抹淡藍身影映入她的眼。
神情一慌,從慢從陌塵淵的懷中掙脫開來,那模樣,竟有幾分焦急錯愕。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見此,陌塵淵有些不解,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瞬間便成了這般模樣?
“快!快!”
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一向巧舌如簧的她,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嘴裡只剩下了這一個字。
眼淚驀地掉落,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陌塵淵心中一軟,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荑。
拽住陌塵淵的手,南宮青鳶便朝着那抹藍色身影衝過去,她不能錯過,絕對不能!
“公……鳶兒,你怎麼了?”公主二字被他生生撇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名,如此溫柔的輕喚,還是第一次。
“要找到他,不能讓他走了!不能!”瘋狂的亂跑,氣息很是不穩,臉上的淚肆意流淌,隨着空中飄起的灰塵,讓她那張美麗的容顏,在頃刻間變成了一隻髒兮兮的小花貓,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