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辰時,柳園已彙集上百名才子才女,這些人都是從京城附近小城小鎮連夜趕來,就爲今日一聚。
就在這時,園子裡突然傳來喧譁聲,莫顏擡眼一看,只見楓樹小路上,柳若依坐在竹躺椅上,由兩名健壯的侍衛擡架子,身後跟着十多名侍衛。
柳若依見滿園都是人,美目一掃而過,最後停在鳳御天的身上,她立刻溫柔一笑,但看到鳳御天身邊的女子,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隨即很快掩飾過去了,臉色卻是有些難看起來。
莫顏垂眸暗忖,想必柳若依已經認出是她……看來鳳御天裝扮楚玉的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柳若依走下躺椅,衆人立刻作揖:“恭迎辰王妃!”
柳若依微笑說道:“大家不必拘禮,在這,一如從前,叫我依兒即可!楚玉,半年不曾跟你合湊,可有興趣彈上一曲!”她期待的目光落在鳳御天身上,衆人的目光一直在鳳御天與莫顏身上打轉。
鳳御天輕睨身邊之人,然後微笑說道:“當然可以!”
莫顏聽到他的回答,並不覺得意外,心裡卻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兩人坐在小屋前搭臺的桌椅上,桌上早已擺好了兩把琴瑟,他們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彈湊而起,音曲優美,琴瑟和鳴,甚是默契。
這時,陳公子悄聲無息地走到莫顏身旁,笑着說道:“他們這樣才叫相配……你說對嗎,楚夫人?”很明顯他還是認爲,才子與才女纔是最搭配。
莫顏輕笑道:“一個有夫之婦,一個有婦之夫,陳公子你真的認爲他們很相配嗎?”目光從鳳御天與柳若依身上移開,轉兒看向陳公子。
陳公子臉色頓時一沉:“我只是比喻!”
“但你之前可沒說這是比喻!”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他明顯有意想讓她難堪,好呀,看看誰給誰難堪。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陳公子氣憤地甩袖離去。
她好笑地搖搖頭,目光再次放到鳳御天與柳若依的身上,正好瞧見他們對視一笑。
或許他們真的很相配,莫顏暗暗一嘆,心有絲苦澀,手輕輕地搭在肚子上,扭頭轉身走出人羣中。
人羣外,一名白衣男子站在楓樹底下,淡笑望着正在彈琴的男女,男子長相俊雅,最重要他身上道骨仙風的氣質十分吸引人,楓葉打落在他的身上,宛如謫仙到此一遊。
莫顏不自覺地走向他,男子見她走來,先是一愣,然後對她笑笑。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她直接問道,話說出口之後,才覺得這樣問有些不妥。
趙冉輕笑出聲:“現在不是有你陪我了嗎?”
“我啊,是來問你茅房在哪的,哈哈!”她隨便編個藉口。
“茅房在……怎麼辦,我不想告訴你!”趙冉輕揉額頭,顧作苦惱的模樣。
莫顏聳聳肩:“沒關係,我自己去找!”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我不告訴你,但我可以帶你去……”趙冉連忙叫道。
她回過身,揚起嫣然的笑容:“就等你這句話……”
趙冉卻是一愣,竟有片刻失神,隨後放聲一笑:“你很特別!”
遠處的搭臺上,一雙黑眸半眯起,望着笑着離去的男女。
琴聲在山野間,非常清亮。
“聽到了嗎?”趙冉突然說道。
莫顏疑惑地望向他:“聽到什麼?”除了琴音,她什麼也沒聽到。
“有人的琴音變了……”他看着莫顏,露出古怪的笑容。
磨牙尷尬一笑:“老實說,我不懂琴。”她聽了,只會打嗑睡。
“沒關係,我告訴你一樣的!”他不像陳公子,露出鄙視的目光。
“哦,那你說說,琴音變了,是怎麼一回事?”
“因爲,今日聚會,柳園裡多了一個人……”說着趙冉看着她笑。
“誰?不會是因爲你的關係吧?”莫顏‘卟哧’一笑。
這時,風輕輕吹過,拂起她臉頰上的髮絲,晶瑩的眸子彎成一道弧線,如同夜間辰星。
趙冉微怔,愣愣說道:“你笑容很美。”
莫顏立刻收斂笑容,輕撫易容過的臉頰,再美,這張臉又不是她的,不過這張臉,哪有她原來的好看。
“我猜想你真容比現在的容顏更美。”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地望着他,他怎麼知道她易容的?
“瞧瞧你,這麼快就揭穿自己,就不會掩飾久一點?”他帶着責怪的語氣,嘴角卻是勾着。
這男人……她沒好氣瞪他一眼。
“說笑的,說回原來的話題,剛楚玉的琴音變了,他們合湊好幾年,都是配合得天衣無縫,而現在卻……我猜想,肯定因爲你……”他脣角噙着笑意。
莫顏一愣,隨後搖搖頭:“琴音變了,不代表什麼……”琴音變了,難道就代表着鳳御天對柳若依的感情也變了嗎?
“或許吧,不談他們,就說你吧,爲何突然離開,這裡不舒服了?”趙冉指着心口問道。
她轉過頭,不看他:“發現你比女人還愛管閒事!”
“閒人不管閒事還能做什麼……”趙冉爽朗一笑。
“你是閒人?”莫顏回頭從頭到尾再次打量他:“我看你是富家子弟,不用幹活,才覺得閒。”
她怎麼感覺這話,他想做小白臉?……
趙冉突然大笑:“看你的樣子,被嚇到了!”
莫顏搖搖頭:“感覺你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說說看,你在等什麼人來養你?”
“呃……我先問你三個問題,第一,你認爲四國裡,什麼東西最珍貴。第二,你覺得聰明人,喜歡幹什麼事?第三,你遇到我這樣的下屬,你會如何?”不等她答應,自先問了出來。
莫顏翻翻白眼:“第一,我認爲五穀最珍貴,第二,我覺得聰明人,最喜歡幹蠢事,第三,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下屬……”她擡起手,做出開搶的姿勢:“碰!”吹吹槍口。
“這是什麼意思!”趙冉好奇問道。
“把你這樣的屬下殺了,我認爲是最對的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