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和蘇涵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吵着吵着忽然發現剛剛瀰漫的黑暗已經消失不見,船身劇烈的晃動也開始平穩下來,外面傳來衆人的歡呼聲。
卓慕凝突然間身體一震,心頭猛地劃過一個念頭,她見對面的蘇涵微微勾起了嘴角,道:“你還真是伶牙俐齒,一點虧都不肯吃呢,剛剛都要被你罵死了。”
卓慕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蘇涵剛剛的沒事找事是故意的,他是想讓她分散注意力,如果她把精力集中在跟他吵架上,那麼就不用時時刻刻關注着外邊的情況怎樣,也不用始終籠罩在恐懼之中了。
卓慕凝神色複雜地看向蘇涵。
蘇涵卻越過她走出了船艙,外邊天朗氣清,蔚藍的天空蔚藍的大海,還有遠處那一片金黃色的沙灘,而他們此時正在向着那片島的方向前進。
頭頂上傳來海鷗的鳴叫,它們成羣結隊在這片海域上無憂無慮地飛翔着。
卓慕凝也跟着蘇涵走出了船艙外,也就是在這一刻,她忽然間被這種自由的感覺給震撼了,一路逃亡了這麼久,她終於想起了這趟旅程最終的意義是什麼,就是這種不受任何束縛的感覺。
蘇涵道:“燁國果然是個好地方,神仙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吧,所以外表纔會有那麼多關於這裡的傳。”
卓慕凝道:“的確,真是美的讓人難以置信。”
船上的水手們都在慶祝他們闖過了剛剛的鬼門關,而家鄉便近在眼前,這種歸鄉的感覺讓他們興奮極了。
房宇行此時也走了過來,指着前邊纔剛剛露出一點的陸地道:“那裡就是燁國,你們看到了嗎?我們三天後便會到達那裡。”
這一路上卓慕凝頗得房宇行的照拂,此時萬分感激。卓慕凝道:“房船主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不會忘記的,等到了燁國,我們畢竟重謝。”
房宇行擺擺手,道:“不用了,這些都是蘇夫人應得到,你對犬的救命之恩在下還無以爲報呢。”
卓慕凝忽然問道:“房船主,你這船經營了多長時間?”
房宇行道:“我們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祖祖輩輩都是做這個的,蘇夫人有什麼想問的嗎?”
卓慕凝道:“既然您總是出海,有沒有見過今年年中的時候有一個白鬍的老頭來過這裡,他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穿一身道袍。”
聽到這裡,房宇行突然間眼睛一亮,道:“請問蘇夫人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卓慕凝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她和姚無雙的關係,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拜人家爲師,到了外邊竟然連跟師父的關係都不能承認,是不是也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而且自己也沒給他丟人,便道:“他是我師父。”
房宇行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道:“蘇夫人不是在笑吧,您竟然是‘聖手回春’姚無雙的徒弟?”
卓慕凝頭一次聽他師父在外居然還是個有名頭的人物,這些事情他可從來沒跟自己提起過。
房宇行對她的態度立馬發生了變化,若剛剛他對卓慕凝還只是尊敬,這一下,似乎看她便如同看仙女下凡了。
房宇行退後幾步,對着她恭恭敬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道:“在下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您是姚仙師的徒弟,怪不得您可以輕輕鬆鬆就治好兒的病。”
卓慕凝一下愣住了,有些尷尬,她還是頭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忙道:“房船主您客氣了。”
卓慕凝一開始以爲燁國是個怎樣的國,可能地界不大,也就是個的島嶼,可是等到落地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一開始的見識是有多麼的短淺。
燁國之大,簡直是她難以想象的,它跟天瑾所在的那片土地就好像是被這一片海給隔開的兩個大洲一般。
卓慕凝這才發現爲何旁人一直難以到達的燁國姚無雙卻可以來去自如,那是因爲他在當地有着十分高的聲望,聽他一手天下無雙的醫術曾經讓他們的過往起死回生。
所以燁國從此便對姚無雙打開了大門,只要他想,任何時候都可以回來。
卓慕凝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享受這樣的福氣,她剛剛一到此地,便被房宇行給介紹進了皇宮之中。
房家世代負責燁國與其他國家的貿易,可是見多識廣,十分得皇族的賞識,有了房宇行的引薦,再加上她還是姚無雙的徒弟,卓慕凝一時間在燁國便成了個風雲人物。
蘇涵羨慕道:“嘖嘖,我問收回在船上對你的那些話,看來是需要我們來抱你的大腿了。”
卓慕凝挺胸擡頭道:“那是自然。”
卓慕凝在燁國落腳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國王親自給她選了風水寶地,還賞賜金銀,讓她在此處安頓下來。
因爲燁國人見識過了姚無雙的醫術,便自然而然的跟着愛屋及烏,對卓慕凝也是十二萬分的崇敬。
他們一開始有了病災都不敢過來找卓慕凝看病,因爲在他們的想象當中,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都是不會輕易給人看病的。
以前的話本里不是總,那些神醫大抵都會有些奇怪的癖好。
可是漸漸的他們發現,卓慕凝一點架也沒有,對患者來者不拒,而且遇到了窮苦人家,還會自發的爲他們贈醫施藥。
國王見卓慕凝的確是醫術不凡,大有把她留在宮裡當御醫的架勢,可是卓慕凝卻婉拒了,道:“民婦已家人生,最大的心願便是同父君和兒在一起,宮廷的禮數繁多,恐怕不適合民婦,若是有朝一日國王請民婦去給誰瞧病,民婦自當盡心竭力。”
國王得了卓慕凝這樣一句話,便安下心來。
她一邊應付着一波又一波的病人,一邊在閒暇的時候着手開始收拾藥鋪。
蘇涵和二雖然有心幫忙,可是很多東西他們卻不懂,也只能跟着幹些體力活。
幾天下來,卓慕凝都瘦了好幾斤,她的身材本來就不怎麼圓潤,懷着夏的時候腰身上還有幾絲贅肉,可是這纔來燁國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已經可見少女般的苗條了。
不辛苦那是假的,可是卓慕凝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充實。
這裡的日雖然不能跟以前在凌王府的錦衣玉食相比較,可現在她手上的每一點一滴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這期間燁國過往的幾個妃將她召進宮裡幾次,讓她給自己開了幾個美容養顏的方,都頗有成效,妃們一高興,便打賞了卓慕凝許多的金銀財寶。
卓慕凝知道後宮裡邊的事不好摻和,今天他們還只是過來找她討一個美容養顏的方,若是過幾天這些女人不知道腦怎麼一抽筋,又讓她給開個墮胎或者是害人的方呢。
卓慕凝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她可以跟他們走動,但是卻不能走的太近,於是便執意不肯收這些賞賜,而是讓她們都給換成了幾味名貴的草藥。
幾個妃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自然明白卓慕凝這是什麼意思,便也不再多作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