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浮生好像還在爲剛纔的事而生氣,臉上的溫色還沒有下去,店小二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生怕等會會出什麼事,可許浮生就是不說話,這種靜反而更折磨人的心志,蘇夢若倒是不急,就看他怎麼處理。他拿起一旁的茶壺,替蘇夢若斟了一杯茶,然後遞給她,眼中閃過一絲溫情。
“蘇姑娘,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外面太冷了,這店小二也是不長眼,竟然把我的客人攔在了外面。”說着,徐浮生就瞪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被這個眼神嚇得縮了一下,心裡直髮虛。
“你下去吧,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你也長點眼,幹什麼吃的?做了這麼久,連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真是不知道玉滿樓的老闆當初怎麼挑的夥計!就這樣對待客人?要是我早就開除了!”許浮生眼神有些可怕,店小二腳都嚇軟了。
蘇夢若是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的,但她感覺許浮生也沒必要爲這點小事生氣,不知道說這些幹嘛,連她自己心裡都沒底了。
“是,是,是,小的這就下去,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蘇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剛剛是我瞎了眼,才冒犯了你您,真的很對不起!”說着店小二又扇了自己耳光這才退下去。蘇夢若看店小二也是下了狠手,臉上都出現了巴掌印了,不過她心裡卻沒有任何觸動。
蘇夢若回過神來,卻發現許浮生一直盯着她看,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看着心裡有些犯怵。沒想到自己想日思夜想了這麼久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蘇夢若看了他一眼,臉微微紅了紅,有些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許浮生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只是盯着她看,弄得蘇夢若不好意思只能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看,茶杯是紫砂做的,看起來很漂亮,但她此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這些。
過了許久,許浮生還是不說話,蘇夢若,有些急了,幾次張了張口,還是說不出話來,卻沒想到這時候還是許浮生先開了口。
“絲帕繡好了嗎?”
許浮生的聲音很好聽,有種空谷幽蘭的味道,加之許浮生的容貌氣質,簡直像極了天上的神。不過,之於蘇夢若,他的確是遙不可及的神。每次想到這,蘇夢若就止不住的難過。她甚至不惜欺騙自己,她還有機會,什麼時候對他動心的?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吧!
蘇夢若其實從來不明白愛是什麼感覺。倚老賣老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很久以前她就同尚啓年訂下了婚約,她不愛尚啓年,可是既然婚約是父母訂的,她只能守着婚約,所以她從未嘗過愛的滋味。
可見到許浮生那一刻的心動,她突然就明白了,並且很確定她愛許浮生,原來是真的。
“繡完了,您看看可不可以?”蘇夢若把裝絲絹的包裹拿了出來遞給許浮生,許浮生接過去,卻沒有打開看,就丟在一邊,好像裡面的東西並不重要似的。
蘇夢若也沒多想,只當他是信得過的自己,心裡也很高興。
“蘇姑娘,如果方便的話,以後你繡的絲絹我全要了,繡完了就送的玉滿樓來。”
“公子要這麼多絲絹做什麼?”蘇夢若心下覺得奇怪,許浮生要這麼多絲絹有什麼用呢?
許浮生沒有說話,但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了,蘇夢若覺得可能是自己說錯話了,本來主顧買自己的東西自己就不該多問,她現在覺得剛纔多嘴真是做錯了。自己安心繡完絲絹給他送來就罷了,幹嘛還要多嘴問這一句?本就不幹自己的事,現在問了說不定招人厭惡呢!
於是,蘇夢若便話鋒一轉,沒再追問剛纔的問題,許浮生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方便倒是方便,不知公子想要怎樣的?”要是個姑娘小姐繡絲帕,蘇夢若倒是知道,但是給許浮生繡她倒是犯難了,不知道繡怎樣的圖案是好。
“蘇姑娘隨意就好,以姑娘的水平,無論繡出怎樣的都算是精品。”許浮生到是說的倒是大實話,蘇夢若的刺繡是從小就練的,繡的可不是一般的好。
“公子過獎了,那等我繡好了再給公子送來,這就告辭了。”東西送到了蘇夢若覺得自己也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了,再看看自己,實在與這裡格格不入,她和許浮生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許浮生也沒想留她,站起身來說,“我送姑娘一程吧。”
一路上兩人都相對無言,直到走到一個街巷口,蘇夢若對許浮生說“公子你回去吧,我快到了。”
“好,蘇姑娘慢走。”
蘇夢若笑着點了點頭,回了一句“謝許公子。”
蘇夢若看着許浮生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卻看到了站在那裡傻看着她的尚啓年。看到尚啓年的時候她傻愣了一下,頗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在這裡看到尚啓年,這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尚啓年來這裡幹什麼?
“夢若,你怎麼在這裡?”尚啓年蹙着眉頭看着她。
“我來這裡送東西,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恰巧來看一下好友。”尚啓年說話有些支支吾吾的,蘇夢若一看他手裡的字畫就明白了,他是來這裡賣字畫的,但是,礙於面子他又不好直說。蘇夢若也不揭穿他,只是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兩人就這樣走着路上,有些尷尬,連後面有人跟着他們都沒有發覺,到了一個隱蔽的街巷,他們終於露出了醜惡的嘴臉,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小子快把錢交出來,饒你一命。”爲首的那個刀疤臉,笑得賊兮兮的,蘇夢若有些害怕但看尚啓年在旁邊也沒退縮。
尚啓年到底是個文弱書生,可蘇夢若在旁邊他也不能退縮,只能硬着頭皮衝了上去。而且蘇夢若是心愛的女子,他自然要保護她。
可尚啓年那裡是他們的對手,幾下就被那些人的打倒了,痛苦的蜷縮在牆角。蘇夢若害怕極了,她衝過去,對着那羣人亂咬亂踢,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了一個不熟悉的身影。她的心在那一刻突然不慌了,哪個身影住進了她的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