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隊伍安全到達皇陵,一切的準備工作全部都弄好以後,便是爲棺槨埋土,按照祖制,依舊是蕭乾慕蓋下第一捧黃土,之後才由宮人做剩下的事。
姜太后的葬禮舉行完畢之後,蕭乾慕便準備啓程回去了,突然烏雲變得更加濃厚了,天好像要塌下來一般,風吹起了滿地的白色與黃色的紙錢,滿天飄舞的白色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蘇夢若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她慢慢走近蕭乾慕,輕聲靠近他的耳邊說“可能要變天了,看來他忍不住要動手了,待會兒一定不要護着我,保護好你自己,我和炔兒不能失去你。”蘇夢若還是有些擔心,齊澤之前爲了保護那個孩子受了重傷,如今還在養傷階段,所以只能派出死士來保護蕭乾慕了,但是蕭乾慕的性子她也知道,她就怕蕭乾慕不顧自己的性命而保護她。
看着表情鄭重的蘇夢若,蕭乾慕只好點了點頭,如果這一次能夠化險爲夷該有多好。
“啊!”人羣中不知誰慘叫了一聲,緊接着便是越來越多的慘叫聲,風中開始飄散着濃重的血腥氣味,飄蕩在空中的白紙被染成了妖冶的紅色,一個又一個身影倒下,蘇夢若心猛然一緊,抽過身邊侍衛的劍,大吼了一聲“一定要保護好皇上,靠近者,殺無赦。”
這時已經是刀光劍影了,那些不會武功的人自然是逃不過被殺的命運,這,已經算作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了,可她現在也無能爲力,她要做的,只是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平安無事罷了。
蘇夢若隱隱看到蕭乾淵的身影,在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中不斷穿梭,他似乎在往蘇夢若這個方向來,可惜黑衣人的數量太多了,縱使他武功再高強也是雙拳敵不過四手,他被圍困其中。突然她對上了一雙眼睛,是姜磬希,她站在人羣之外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蘇夢若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這羣黑衣人不殺她,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姜磬希很有可能已經向蕭桓投誠了,那麼姜磬希又爲什麼要叛變呢?
天開始下起雨來,雨模糊了視線,可並沒有沖淡血腥的味道,蘇夢若有些難受,此刻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因爲在場的人之中沒有蕭桓,也沒有蕭承,而蕭意今天根本就沒來送葬。也就是說,就算他們活着回去了,也不可能指認是蕭桓所爲,這個老狐狸是早有預謀。
而這時,跟隨而來的宮人,其實也是死士假扮的,他們護在蘇夢若和蕭乾慕面前,他們站在高臺上,這時黑衣人已經闖了上來,上來便和身穿白衣的死士纏鬥了起來,打鬥了許久,他們都沒有近得了蕭乾慕和蘇夢若的身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下手愈發的狠厲。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一躍而起,陰狠的眼神瞪着蘇夢若,冷笑道“你去死吧。”說着便把手中的劍衝着蘇夢若刺了過去,蘇夢若大驚失色,再擋已經是來不及的了。與此同時,一支飛鏢猛然射了過來,飛鏢正好彈在了黑衣人拿劍的手上,黑衣人吃痛,手中的劍一下子便掉了下去,而這時又是一支飛鏢射中了黑衣人的喉嚨,血瞬間噴灑而出。蘇夢若感覺到有腥甜滾燙,稠膩的血撒在了她的臉上,血腥的氣味瀰漫在她的鼻端。
蘇夢若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蕭乾慕更是嚇得面無血色,他趕緊用衣袖替蘇夢若擦乾淨了臉,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蘇夢若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猛然推開了蕭乾慕,大聲道“小心!”提起手中的劍便擋開了攻擊的黑衣人,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內,他一身白衣翩然,俊秀的臉上帶着一抹陰柔的笑容,他手一擡,一支飛鏢打中了和蘇夢若纏鬥的黑衣人的手腕上,蘇夢若甚至聽見了骨頭碎裂了聲音,黑衣人倒在地上,捏着手腕,疼得臉色慘白,蘇夢若收了劍,還是選擇不殺他。
尚啓年踏着屍骨幾乎是飛躍到蘇夢若面前,他看着蘇夢若和蕭乾慕,陰鬱的表情裡多了一絲沉重,“你們趕緊走,殺手太多了,現在走還來得及。”說着他就往臺子下面看了過去,蘇夢若也看了過去,隨從的幾百人,還有文武大臣,加上將近兩百多個殺手,現場已經亂成了一團,屍體也躺了一地,血混合着雨水匯聚積攢成了一條細流,雨越下越大,血越流越多。而她也明白了尚啓年說的還來得及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們這一方的人還有很多,如果趁亂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今天參加太后葬禮的全部穿的都是白衣,雖然現在大多數白衣已經沾滿了鮮血。
蘇夢若闔了闔眼,一把拽住蕭乾慕的手腕,對着他道“我們走!”就當她是自私吧,可是她不能讓蕭乾慕出事,絕對不能。
蕭乾慕微微蹙了蹙眉,現場所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鮮血,就連蘇夢若身上也有,而蕭乾慕仍舊是仙人之姿,白衣翩翩,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微微有些不安,他仍然玉帶衣冠整齊,一絲不亂。
見到蕭乾慕蹙眉,蘇夢若又看了眼臺下,屍橫遍野,破碎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蘇夢若咬了咬牙,拽着蕭乾慕的手腕加重了力道“一定要保護好皇上,我們走!”
“你也一定要安全歸來。”蘇夢若擔憂的看着尚啓年,尚啓年勾了勾脣角,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執劍替他們抵擋殺手,蘇夢若拉着蕭乾慕,一咬牙“走!”
蕭乾慕跟着蘇夢若從皇陵的另一側跑去,並非是他貪生怕死,只是他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才真的天下大亂了呢,他沒有想到蕭桓會做的這麼絕,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蕭桓專門培養的殺手,其心之歹毒,可見一斑。就是不知道皇宮那一邊怎麼樣了,蕭桓今天殺了前來送葬的文武大臣,恐怕就不怕擔上謀朝篡位的罪名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了,忤逆他的人,今天都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