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辦事效率果然快,第二天就擬了鳳諭昭告天下,不過至於蘇夢若是蘇永志之女這個身份,蘇夢若表示不願意被人知道。這一點算是蘇夢若爲了蕭乾慕着想吧,畢竟如果她的身份被人知道會給蕭乾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自然不是她想要的。
昨天從永安殿出來後,蕭芷寧就跟着蘇夢若一起回了德陽殿,蕭乾慕去處理政務了,把空間留給了蘇夢若和蕭芷寧二人,有些話,過了幾年還是得說清楚的。
蘇夢若並沒有對蕭芷寧見外,倒是蕭乾慕一走,蕭芷寧就開始侷促不安了,蘇夢若看到她緊張的樣子,清清淺淺地笑了笑,開口溫和地對蕭芷寧說“坐吧,別站着了。”蕭芷寧聞言,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蘇夢若沒有坐下來,而是親手去給自己和蕭芷寧沏了杯茶,頓時一股清香就瀰漫四周,讓人心曠神怡。
蕭芷寧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愣了一下,心裡已經明瞭,蘇夢若的茶藝原來是跟蕭乾慕學得,難怪沏出來的茶如此之香醇。
“覺得如何?”就在蕭芷寧神遊的時候,蘇夢若滿含笑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蕭芷寧一驚,差點打翻茶杯,但水還是濺到了蕭芷寧衣衫上,蘇夢若輕輕笑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帕,替蕭芷寧細細的擦乾淨,蕭芷寧一直紅着臉不大好意思,竟然在蘇夢若面前出糗,她真是好沒用哦。
“還像個孩子一般。”蕭芷寧又是一愣,顯然不大明白,懷着疑惑去看蘇夢若,卻聽到蘇夢若一聲輕微的嘆息,含着笑意的眸子也沉了沉,看着蕭芷寧,略帶憂傷的說“芷寧,我知道你爲何來找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她也沒有辦法,她也想找到哥哥,可是她找遍了南煌國也沒有找到,這三年,一次次滿懷着希望,到最後被絕望所代替,她都快麻木了。
“沒有辦法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了?”蕭芷寧聲音瞬間拔高了三度,她也顧不得公主的禮儀了,她只知道蘇夢若說出來的話讓她是那麼的不安。她以爲見到了蘇夢若就可以再見到她熟悉的那抹身影,畢竟蘇靖然是如此疼愛蘇夢若這個妹妹,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蘇靖然不僅沒有出現,就連蘇夢若也說她沒有辦法,怎麼辦?她始終是把他弄丟了。
“芷寧你冷靜一點。”蘇夢若看着蕭芷寧這個樣子,也很無奈,“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想說的是,哥哥他應該還活着,只不過是我找不到,這三年以來,我派人找遍了南煌國上下,卻始終沒有發現哥哥的蹤跡,我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不願意再回到這個地方,其實,只要知道他活着就好。”蕭芷寧是真心愛蘇靖然,所以她沒必要對蕭芷寧存有敵意,不過,她覺得還是該勸勸蕭芷寧。
“他還活着就好。”蕭芷寧鬆了一口氣,只要蘇靖然還活着就好,只要蘇靖然還活着,她遲早一天會找到他,她相信,只要蘇靖然知道蘇夢若還活着就一定肯回來的。
蕭芷寧的心思,蘇夢若瞭然,一個藏不住事的姑娘,把什麼都表現在了臉上“芷寧,你不要再執着了,忘了哥哥吧。”蘇夢若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她不能因爲哥哥而耽誤了蕭芷寧的青春,想必哥哥也不會這麼希望。
蕭芷寧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緊張地看着蘇夢若,聲音卻很小的問“蘇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芷寧,你還小,不要再在我哥哥身上浪費時間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他,哥哥他肯定也不希望見到你爲了他這樣,其實。”蘇夢若咬了咬牙,狠心道“其實你心裡明白,哥哥從來都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他並不喜歡你,當初若不是因爲先帝的聖旨,哥哥其實並不會娶你。”蘇夢若心裡也明白,這些話說出來很傷人,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一直痛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斷了心裡的念想的好。
蕭芷寧聞言,瞬間白了臉,她其實心裡也明白,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強求,可是從蘇夢若嘴裡聽到,還是會覺得心痛難過。
“我知道,蘇姐姐。”蕭芷寧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憔悴,蘇夢若看的心疼,卻又不得不狠下心來,蕭芷寧對蘇靖然的執念太深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這份愛情無疾而終,恐怕會給蕭芷寧帶來一生的痛苦。本身蘇靖然就不喜歡蕭芷寧,如此強求而來的感情,又能得到幾分幸福?就算蘇靖然最後回來了,因爲對蕭芷寧的愧疚而和蕭芷寧在一起,這對他們那一個都不公平。
“可是!”蕭芷寧突然擡起頭,眼中滿是期翼,蘇夢若愣了一下,就聽到蕭芷寧溫溫軟軟的聲音“蘇姐姐,我忘不掉靖然哥哥,真的忘不掉,對他的思念是我精神唯一的依靠了,我並非強求,我也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可是蘇姐姐,你不會明白的,就算是看着靖然哥哥都會感覺到幸福的那種感覺。”
蘇夢若又是一怔,沒想到蕭芷寧愛慕蘇靖然到了如斯地步,那麼她說的話對於蕭芷寧來說,豈非太過於殘忍了?
“芷寧,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本來就是個身份尊貴的公主,何苦爲了我哥哥而放棄自己的一生呢。”蘇夢若悠悠嘆息,沒想到蕭芷寧如此固執,倒是讓她爲難了。
蕭芷寧突然笑了笑,擡起頭來看着蘇夢若,問她“你在乎過皇兄的身份麼?如果皇兄死了,你會如何做呢?”
“我……”蘇夢若一瞬間啞口無言,她會怎麼做?還能怎麼做?她從來都不在乎蕭乾慕是什麼身份,哪怕蕭乾慕只是一個市井小民,只要是她愛的,她也會跟蕭乾慕白頭到老。更何況,蘇夢若如此厭惡蕭乾慕如今的身份,這個身份不僅帶着罪孽,甚至拖垮了蕭乾慕的身子,她恨不得蕭乾慕根本就不是皇帝。如果蕭乾慕死了,她還是那一句話,就算蕭乾慕他明天就死,她也會閉着眼睛躺進他的棺材裡,誰都趕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