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宛不甘心地看着蘇夢若,突然滿懷仇恨地衝着她吼道“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若不是因爲你,何以至於皇上的眼裡再看不見任何人?我又何必給他下藥,都是因爲你,是你害了他!”
蘇夢若冷眼看着不甘心的佟玉宛,心裡冷意不斷升騰,勾了勾脣角,蘇夢若冷冷地笑了,她說“佟玉宛,你曉得爲什麼即使我不在了,皇上卻連看你一眼都不願意麼?”
果然,聽到蘇夢若這句話,佟玉宛停了下來,等着她說下面的話。
蘇夢若看了佟玉宛好半天,秀眉一挑,諷刺地說“因爲皇上覺得你噁心,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醜陋不堪,憎恨讓你變得面目可憎,你還指望着誰能愛你?”
充滿嫉妒的女人太可怕了,這樣的人,難保不會做出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來。蘇夢若決定,這一次決不心慈手軟,她要讓佟玉宛看到自己做錯事的代價,她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也不可能放過佟玉宛了。所以,她不會給佟玉宛說其他話地機會,在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蘇夢若厭惡地看了佟玉宛一眼,就對着牧子綽說“給她點兒教訓,留條命就成。”隨後蘇夢若邪魅一笑“讓你就這麼死了,真有點可惜,留你一條命,我要慢慢兒折磨你!”
讓佟玉宛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讓她活着痛苦,她蘇夢若,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善良的都快沒有原則的人了,不招惹她,她也不會招惹旁人,可惹了她,就休想再全身而退了。若是對她做了什麼,她尚可以饒了佟玉宛一命,只可惜,她這一次徹底惹到了她的底線,蕭乾慕,是誰都不能動的。
走出掖庭,蘇夢若擡頭看看天,然後就感覺到臉上有冰冰涼涼的液體滴落,隨後,雨勢漸大。蘇夢若沒有打傘,反而是淡定的從雨中,不疾不徐,一步一步的往德陽殿的方向走。回了德陽殿,蘇夢若讓冬菱準備了熱水,隨意的清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就繼續去照顧蕭乾慕了。
好不容易蕭乾慕的體溫降了一些,可仍然昏迷不醒,氣氛一直都很沉重,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蘇夢若親力親爲的給蕭乾慕喂藥,擦身,不讓任何人動手。
入了夜,蕭乾慕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蘇夢若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可仍舊還是擔驚受怕,意識到衆人已經不眠不休了一天一夜,蘇夢若也不好強逼他們,就遣散了他們,讓他們先回去歇息。不過施善和另一個太醫留在了德陽殿偏殿,以免發生緊急情況。
蘇夢若坐在蕭乾慕牀邊,緊緊地攥着他的手不敢放下,看着蕭乾慕蒼白的臉,蘇夢若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哽咽着輕聲地訴說“乾慕,你一定醒過來,我再也不同你置氣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醒過來好不好?你答應陪我一輩子的,你要記得,你從來都不說謊的。”蘇夢若閉着眼睛,痛楚不斷在心尖碾轉作痛,淚水“啪!”的一下滴到了蕭乾慕的臉上,在她閉上眼睛時,不曉得蕭乾慕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澄明清澈。
“別哭好不好?我現在沒有力氣幫你擦眼淚。”低沉溫潤的聲音從蕭乾慕脣畔逸出,伴着沙啞的喑暗,蘇夢若聽到聲音,猛地擡起頭,睜大了雙眼,下一秒撲到了蕭乾慕懷裡,哭聲更大了。蕭乾慕慌了,手忙腳亂的想要替蘇夢若擦眼淚,可惜實在沒有力氣,擡了半天手,都舉不起來,但他仍未放棄。蘇夢若看出了他的意圖,俯下身來,讓蕭乾慕夠得着她的臉。
圓潤的指尖輕輕劃過蘇夢若的臉頰,滿眼盡是疼惜,蕭乾慕用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歉疚的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要哭好不好?答應我,不要再哭了好麼?我害怕,有一天看着你哭泣,卻沒有力氣去替你擦眼淚。”那一刻,蘇夢若似乎讀懂了蕭乾慕澄明清澈的眼睛裡壓抑的是什麼,是看不好未來的絕望,絕望…………
不!蘇夢若突然發狠地瞪着蕭乾慕“你說什麼呢!我不管,你答應過我,你不能食言,否則,黃泉碧落,天上人間,我們永世不見!”她這是在逼他啊,她知道蕭乾慕一定捨不得同她永世不見。
她看到蕭乾慕的神情明顯一頓,然後低低淺淺地笑了,笑容裡有一種蘇夢若讀不懂的蒼涼“黃泉碧落,永世不見,若兒,你也捨不得。”
瞬間,蘇夢若眼淚決堤,是啊,她怎麼可能捨得呢?黃泉碧落,永世不見。多麼惡毒的言語?他是她的愛人啊,不是她的仇人,她如何能捨得同他永世不見呢?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害怕,再也見不到他了。每一次的有驚無險都會令她感覺到窒息,蕭乾慕每一次的傾盡溫柔都會讓她感覺,好像他以後再也不能對她好了一般。每一次,蕭乾慕說那樣的話,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其實,很多很多次,她都沒有睡着,很多很多次,夜半時,她都會聽到蕭乾慕在她耳邊呢喃“若兒,我的若兒,我好捨不得,沒了我,你會不會難過?沒了我,誰來照顧你?闖入你的世界,我是錯是對,若兒啊!”然後就是一聲悲哀的嘆息,蕭乾慕不會知道,每晚蘇夢若聽到這句話時,就會止不住的掉眼淚,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她害怕失去他。
你走以後,我的世界忽然大雨傾盆,可是,失去你以後,我的世界會轟然倒塌。
其實,蘇夢若一直不大明白蕭乾慕病情的情況到底如何,他告訴她,沒有什麼大礙,可是,每一次聽到他夜半的傾訴,心就會糾在一起。她是多麼害怕失去他,所以,蕭乾慕不敢告訴她,若不是這一次佟玉宛給他下藥,引了他的病情發作,她還一直活在蕭乾慕爲她製造的寧靜裡。她從來不知道蕭乾慕的身子骨已經嬴弱到如此地步了。他不會了解,當她看到他毫不生氣的躺在那兒時,心碎了一地的痛楚,所幸,他無事,她卻再難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