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蕭乾淵沙啞着嗓子問,手不自覺的暗暗握緊。其實,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吧,以前的他倒真沒什麼好害怕的,直到遇到蘇夢若,他才明白了害怕失去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恨?”蘇夢若挑眉,看向了窗外,玉滿樓是京陵最繁華的地段,蕭乾淵挑的位置,整好可以看見整條街來來往往的人。
蕭乾淵緊張的等着她接下來的話,蘇夢若卻沒再說話。隔了好一會兒她才收回視線,平靜的看着蕭乾淵的眼睛,淡淡道“沒錯,以前我是恨過你,恨你爲什麼我那麼愛你,你卻一心只想要利用我,甚至把我推給別的男人,恨你爲什麼明明已經對我動了心,卻還是爲了你得野心將我捨棄,恨你冷漠無情的殺掉了我的孩子。這每一樁,每一件,都給了我足夠恨你的理由,我恨過,很深很深的恨過。可是後來我卻釋懷了,恨一個人太累了,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去恨一個人。蕭乾淵,我不恨你了,但也不愛你了,當初是你背叛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我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蕭乾淵,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得冷血無情。”
這一次換作了蕭乾淵沉默,他闔了闔眼,似乎很疲憊的樣子,“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我對你動了心,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也許我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蕭乾淵眼眶微微泛紅,情緒有些激動。蘇夢若也闔了闔眼,但是卻笑了“蕭乾淵,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要自欺欺人麼?我記得,你不是這麼懦弱的膽小鬼啊,不要讓我看不起你,蕭乾淵!”最後一句,蘇夢若說的很嚴肅,“你敢說,那個時候你不知道你心裡已經有了我?你敢說,即使你知道你愛上了我,你不會將我送到宮裡?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蕭乾淵,你心裡很明白,很清楚,而且你很理智,理智到機會無情,你在知道你喜歡上我後,還是毫不猶豫的把我送給了蕭乾慕,由此看來,蕭乾淵你果然冷血又無情啊。你果然是沒有心的,這樣的你太可怕了。你愛你追逐權勢的感覺,女人對你來說,只是祝你平步青雲的踏腳板罷了,你根本就不在乎的。對於我也是,你根本就不是因爲愛我而再執着,你只不過是嫉妒心在作祟罷了,你總覺得,得不到纔是最好的,所以,當我離開你後,你又想把我從蕭乾慕身邊奪回來。可是蕭乾淵!”蘇夢若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頓地說“可是我蘇夢若並不是個玩偶,你不喜歡了就可以隨意丟棄,甚是轉手他人,想要了,就不顧其他人地感受,再奪回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做出來的事永遠都讓我那麼心寒呢?”
“我並沒有把你當做玩偶,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可能不信,連我都不太敢相信,可是,蘇夢若我愛你,我愛你啊,這些都是事實。見不到你,我會想念,得不到你,我會心痛,我每天都會來玉滿樓這兒坐一個時辰,然後回想我們的初遇,那個時候我才驚覺,你留給我的回憶實在太少太少了。”
“回憶這東西,好的你就留下來,壞的你就忘了吧。不過對我來說,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該忘掉的,我想,淵王爺你也忘了纔好,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不是?”
她不會再憑藉蕭乾淵一個虛假的信誓旦旦的謊言所欺騙了,這個男人的城府深得不是她能懂的,能不招惹,她最好不會再去招惹他。蘇夢若心裡清楚,前朝裡肯定有他的人,不然以姜太后想要對他的封殺,這麼多年他還能安然無恙的存活下來麼?竟然還可以在地下肆無忌憚的計劃着。那就說明,蕭乾淵這個人,無論才識還是膽識都是過人的,她相信,如果蕭乾淵不這麼執着於爭權奪利,他一樣可以憑藉自己的才華,贏得世人的尊重。甚至是得到幸福,得到快樂。他一直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不孤獨那才叫怪了呢。
“不,我忘不了,我是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的,一定會。”蕭乾淵篤定的說。雖然他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他心裡卻存在着僥倖,畢竟蕭乾慕是個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的病秧子,而蘇夢若統共就愛過他和蕭乾慕,若是蕭乾慕死了,他還怕打動不了蘇夢若麼?當然,他現在還不急,一切都還只是個開始罷了。蘇夢若當初嫁給蕭乾慕時,當她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之後,還想着要生下來,可見蘇夢若對他的感情不一般,就算是淡了也不可以說一點點感覺都沒有,至少他是不信的。
“呵,我還真不曉得淵王爺哪裡來的自信,我就算是死都不會回到你身邊的,我不會把我的下半生交給一個滿腹心計的男人,而且,你並不會愛,你有嬌妻美妾,就算我現在還愛着你也不會嫁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蘇夢若淡淡地嘲諷着蕭乾淵,她可不相信蕭乾淵真的愛她如此之深。不過還好她現在只是一個孤兒了,蕭乾淵就算是惱羞成怒也做不出什麼翻天的事來。
“我可以爲你改!”蕭乾淵這一次,很堅定的回答,蘇夢若愣了一下,揚了揚嘴脣笑了,“改?”
“我可以學着去愛一個人,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如果蘇夢若願意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願意爲她改變一次,他也怕,最後什麼都得到了,卻是失去了一切換來的,他怕那個清冷的皇宮,沒有一絲溫暖,他害怕就此孤獨終老,這樣,他的人生似乎真的失去了意義。
“不可能!”蘇夢若近乎殘忍的說,的確不大可能,他們之間還能重新開始麼?這簡直是笑話,心碎了,就算拼起來也是碎的,她現在過得很幸福,她是瘋了纔會給蕭乾淵再一次傷害她的機會。所以,她果斷的拒絕了,並且同時轉身就離開,蕭乾淵沒叫住她,只是說了一句“來日方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