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畢之忽然泄了氣,慢慢鬆開尚啓年,目光沉的像寒潭裡的水,語氣卻仍舊冰冷“昨個兒半夜退了燒,好了點,可瘟疫不是那麼容易治的,不曉得她過不過的了這一關。”說這句話的時候雲畢之心都是痛的。
沉默了許久,尚啓年才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說完,邁着步子就離開了。雲畢之默默地看着尚啓年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回了大殿。
蕭乾慕看到雲畢之走了進來,一起和魏琰亦走了過去,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徑直往前走。魏琰亦越看越怪異,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蕭乾慕三人到了永安殿時,蘇夢若正坐在院子中曬太陽,臉色依舊蒼白,渾身乏力,看到蕭乾慕過來,努力地扯起一抹微笑。
“若兒,好點沒?”蕭乾慕溫柔的拉過蘇夢若,把她圈進懷裡,蘇夢若嚇得連忙躲開了“別!”蘇夢若擔心自己會傳染給蕭乾慕,寧願離他遠一點也好。
“若兒,我不怕,快過來。”蕭乾慕感動,蘇夢若如此爲他着想,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不要。”蘇夢若態度堅決的搖了搖頭,隨後又想到了今天無意中聽到的談話,當然她相信這肯定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說給她聽得。誰說的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聽到的事。竟然有人爲了她的事向蕭乾慕施壓,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她不可以讓蕭乾慕爲了她而受委屈,而且這樣看來,上次尚啓年跟她說的話就是真的了,蕭乾慕當這個皇帝並不容易,很多人想要看他的笑話,而蘇夢若儼然成了威脅蕭乾慕最好的籌碼。蘇夢若仔細的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再給蕭乾慕添麻煩了。況且她留在宮裡,人心不穩,萬一再傳給其他人可就不好了,思襯了一下,蘇夢若還是率先開了口。
“乾慕,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日子,等病好了再回宮。”
“若兒,怎麼突然說這個?是不是誰給你說了什麼?”蕭乾慕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慮,蘇夢若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提出去要出宮,肯定是有人告訴了她什麼,最好不要讓他查出來是誰,否則他定不會讓她好過。“若兒聽話,我們那兒都不去,你的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放心吧。”
“沒什麼,就是想出去靜養一段時間,好不好?”蘇夢若搖了搖頭,蕭乾慕也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蘇夢若繼續勸說“宮裡人多,不利於我病情的恢復,我想找個安靜地地方靜養些時日,等瘟疫的事過去了,你再接我回來便是,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蕭乾慕想要拒絕,可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剛在朝堂上看到了衆大臣的奏摺,回來就聽到蘇夢若主動要求搬出去,這件事恐怕是背後有人在搞鬼,如此一來,宮裡已經不安全了,可宮外也定然不安全。不過現在沒查出來到底是誰這麼做的,也沒查出來她的目的是什麼,還不能輕舉妄動,如果蘇夢若不搬出來,恐怕那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敵人在暗我在明,形式不是很有利啊,倒不如把蘇夢若送出宮去,到時候多排些人保護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
“好。”蕭乾慕點頭答應,轉而看向魏琰亦“琰亦,你去準備,找一個寬敞明亮的地方,最好清靜些的,派人收拾出來,若兒要搬進去住些時日。”
“妹子,你可真想好了出去住?”魏琰亦蹙眉,不能理解蘇夢若出去住是爲了什麼,雲畢之一直看着蘇夢若,很是專注,他心裡很明白,蘇夢若這樣做都是爲了蕭乾慕,怕蕭乾慕左右爲難。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最初是他先遇到她的啊,爲什麼到最後同她在一起的那個人不是他呢?
“哥哥,放心吧,若兒會照顧好自己,只是有勞哥哥了。”蘇夢若溫柔的笑着,眼神卻瞟向了雲畢之,悠悠開口“昨個兒謝謝雲大人了,若不是雲大人所開的藥方,恐怕我早就死了。”昨個兒聽施善說給她開藥的那個人是雲畢之,讓她很是驚訝了一會兒,同時也非常感激雲畢之,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清醒過來。不過她私心裡不太想和雲畢之接觸太多,雖然她心裡很清楚雲畢之對她的感情,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更想和雲畢之保持距離。
雲畢之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似乎是猜到了蘇夢若心中所想,心裡沒來由的有些難過,他輕輕點頭,當做回答了蘇夢若的話。並不是不想跟她說話,而是說什麼都不再合適,只能保持着這樣疏離而又不算太遠地距離,只要看着她就好。
魏琰亦地辦事效率不錯,一下午的時間就把地方收拾好了,隸屬魏家的城南的一處小宅苑,清靜,環境也不錯。當天晚上蘇夢若就決定搬了進去,蕭乾慕不放心,第一晚上堅持留下來陪蘇夢若,蘇夢若也沒推辭,不過讓蕭乾慕住在了隔壁的房間,雲畢之和魏琰亦倒是不好打擾,便回了自己府上。
第一夜相安無事,安穩地睡了一覺後蘇夢若感覺自己的精神好多了,不過蕭乾慕還想繼續賴下去,蘇夢若卻沒再同意,一來是不想耽誤蕭乾慕辦事,二來外面不安全她擔心他出事。甚至連早膳蘇夢若都沒和蕭乾慕一起吃,整整隔了兩張桌子,導致蕭乾慕用被拋棄的小媳婦一般的哀怨眼神看了她一早上,看的蘇夢若都覺得心疼了,差點沒忍住就投降了,幸虧她毅力不錯。蕭乾慕無奈,只好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吃完早膳。
用完早膳後,蕭乾慕還想再磨嘰磨嘰試圖多留一會兒,奈何蘇夢若根本就不給他機會,最後她只好用了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終於成功的把蕭乾慕給勸了回去。
看着蕭乾慕離開的背影,蘇夢若也覺得心酸,本來兩個人晚見了這麼些年,爲什麼還要有那麼多的事橫在他們之間?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都不長,想想都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