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似夢非夢皆是夢

“菁姝,菁姝……”牀榻上的男子深切的呼喚着一個女子的閨名,他蹙着眉頭,臉上帶着淡淡的傷感,清秀的眉眼間竟是化不開的情絲。

“太子殿下,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主管太監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微微上了些年歲,看樣子是宮裡的老人了。

“王公公,我又夢到菁姝了,不,是,是一個像極了菁姝的女子,她似乎很悲傷,但又看不真切。”蕭乾慕似乎還在想方纔的夢,王公公已經走到跟前。他是看着蕭乾慕長大的,一直跟在身邊伺候着,由着他是宮中的老人,蕭乾慕待他也尊重些。

“太子殿下是想念太子妃了吧,太子妃回聚隱國省親,少說也得一個多月,如今才過了小半個月太子殿下便如此着急,若是太子妃知道了,指不定多歡喜呢!”聽了王公公的話,蕭乾慕原本蹙着的眉頭又深了些,菁姝現在是不會回來,不過他在意的是夢中的那個女子,明顯不是菁姝,可是卻與菁姝長的如此相像。可他相信,他從未見過那女子,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不止一次的出現在他夢裡了。

蕭乾慕看了一眼王公公,王公公看蕭乾慕眉眼間的愁絲,就真以爲他是想念太子妃了。

宮菁姝是聚隱國公主,通過和親嫁給了太子蕭乾慕,說來也是奇怪,自古和親的表面上恭敬,其實感情淡薄如水,但蕭乾慕同宮菁姝卻產生了真感情,夫妻二人感情篤定,自從宮菁姝嫁給蕭乾慕以後,他再未納過任何妾室,除了之前立的一個側妃,聶將軍的妹妹聶雪晴以外,再無任何妃嬪,可見蕭乾慕對宮菁姝的感情有多深。

自從宮菁姝回聚隱國省親後,蕭乾慕幾乎每天都拿着二人的定情信物,鴛鴦合歡佩看,王公公自知太子是個重情之人,跟着他也是用心伺候,太子也沒拿他當外人所以這些事情也跟他說了。

“幾更天了?”蕭乾慕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來。

“回太子殿下,四更天了。”王公公趕緊拿着披風給蕭乾慕,現在是隆冬時節,要是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該上朝了。”蕭乾慕看了眼外面灰濛濛的天,似乎有要下雪的徵兆。

今日的政事爲的是前些日子裡的政治變動,如今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這次的事件牽連甚廣,很多要臣被查處了。其中,吏部尚書蘇永志被抄家,現在還在大牢裡,其他人已經全部抄斬了,聽說他至今不肯服刑認罪,但大勢已去,他即使不認罪恐怕也再難以翻身了。

這明面上的事是不可以挑破的,蘇家三代忠良,皆是出自書香門第,說他手上不乾淨,那恐怕朝中上下沒幾個敢說自己手是乾淨的了。蘇永志在朝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但是這次栽了,用腦子想想就知道,這次查處的貪官很多都跟蘇永志有過過節,反正怎樣都是難逃一死,倒不如拉他下水,新仇舊恨一起做個了結。

皇帝是什麼人?就是隻千年老狐狸,就憑這些人的三言兩語就能讓皇帝相信?說出來誰都不會信,這樣看來就是皇帝有心想要除掉蘇家,那麼蘇家也只不過是這次政治變動的犧牲品罷了。既然是皇帝要這麼幹,那麼再明顯不過的事,誰都心照不宣的不說出口,不然不就是找死了!

下了朝後,蕭乾慕路過長安殿,看見蕭芷寧帶了一羣宮女太監在長安殿前跪着,他心下明白,自家皇妹這是在替蘇家大公子蘇靖然求情呢。但這種天氣,恐怕蕭芷寧再跪下去,膝蓋會有所損傷了。蕭乾慕怎麼也是個兄長,即使不是同一個母妃所生,他也不能坐視不管啊,這樣想着,他就走了過去。

蘇靖然是蘇家長子,其父就是身爲吏部尚書的蘇永志,他倒是和蘇靖然打過幾次交道,此人頗有些才識,又是今年新進的新科狀元,芷寧公主對他是一見傾心,皇帝親自下旨將芷寧公主下嫁給他,再過一月就是婚期,可惜卻出了這樣的變故。如今聖旨已下,恐怕再難有挽回的餘地了。

“芷寧,別胡鬧,快回去。”蕭乾慕故意板起臉詳裝生氣,實則是心疼蕭芷寧,蕭芷寧雖說平日裡任性妄爲了點,但心地卻很善良,可是她倔起來誰說都沒用。

“二哥,你去求求父皇,讓他放過蘇靖然吧。”蕭芷寧仰起一張可愛的臉,淚珠子卻止不住的往下掉,蕭乾慕更加心疼了,便點了點頭。

“快起來,像什麼樣子啊,我去找父皇,你回宮等我消息。”

“不,父皇不同意我就不起來。”蕭芷寧一臉的堅定,蕭乾慕嘆了口氣,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也就沒再說什麼,邁開步子就往永安殿走。

“太子殿下請回吧,皇上說了,今兒個不見任何人,您就別爲難奴才們了。”蕭乾慕站在永安殿門前,一個老公公攔着他,不讓他進去,周圍幾個小公公全跪着,擋在門口,蕭乾慕一看火就上來了,這是存心不讓他進啊。

“狗奴才,快給我讓開。”蕭乾慕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老公公心裡也有些發怵,恰巧這時蕭芷寧身邊的宮女小桃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太子殿下,不好了,公主她暈倒了。”小桃喘着粗氣,臉上滿是擔心。蕭乾慕一聽,立刻往永安殿外走去,老公公聽說芷寧公主暈倒了,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畢竟是個得寵的公主,剛纔攔着不讓進,現在出了事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此刻蕭乾慕也顧不得去找皇上了,抱起蕭芷寧就往安寧宮走去,太醫隨後也慌慌張張的進了安寧宮。

“公主怎麼樣了?”蕭乾慕來來回回的走,心裡有些擔心,蕭芷寧打小身子骨就弱,這麼冷的天氣在大理石上跪了這麼久怎麼吃得消?

“公主只是過度傷心而暈倒,現在一定要好生休養,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過了一個時辰後,蕭芷寧醒了,又睏倦的睡下去,從蘇靖然被關進天牢後,她幾乎就沒睡過,現在實在是支撐不住了。看着蕭芷寧睡着,蕭乾慕替她聶好被角,然後走了出去。正好碰到小桃端着熱水進來,蕭乾慕給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出來,小桃是個聰明人,立即就明白了,跟着蕭乾慕退了出去。

退出去後,蕭乾慕就在走廊上站定也不往其他地方走了。

“好好照顧好公主,有什麼事告訴我,她要是醒了你就說讓她別擔心,這事我會處理的。”

“是,太子。”小桃欠了欠身,看着蕭乾慕走遠,微微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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