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匹駿馬就小跑着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正是剛剛他們來時騎的那兩匹馬。
魑沒有看風無邪,徑直騎上一匹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深沉的看了一眼風無邪,冷聲道:“不要耽誤時間。”
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主子的安危,風無邪順從的騎上馬背,與魑順着來時的路,往回奔去。
風無邪的時間算計的恰到好處,等到她與魑風塵僕僕的回到三皇子的住處時,他的高燒發作的正是時候。
整個人渾身發燙,像熟透了的大蝦,一屋子的大夫急的團團轉,湯藥喂進去了,卻不見好轉。
見到風無邪回來,康烈的眼眸迸出耀眼的亮光,急急的迎了上來,焦急的問道:“藥材可取到了?”
風無邪晃了晃手裡的草藥,笑道:“取到了。”
“快,趕快配製草藥,給三皇子服下。”康烈焦急的道。
“是。”低低的應了一聲,風無邪急忙去調配湯藥,不多時,湯藥便端到了房中。
將拓拔流雲的頭稍稍擡高,風無邪就要把湯藥給他灌進去,卻被一隻大手給壓住了。
“且慢。”康烈的聲音很是粗狂,草原男兒的血性在他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如果不是敵對,風無邪是很敬重這樣的男子的,只是在聽到他的話後,那些好感便消失的蕩然無存。
“你先喝。”康烈看着那碗湯藥,眸中充滿了警惕和不信任。
風無邪雖然有些惱火他的做法,但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康烈這麼做,也是合情合理。
真是慶幸她沒有用最笨的法子,給拓拔流雲下毒,否則現在就是坑自己了。
將藥碗端起,風無邪灌下一大口,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見她沒有中毒,康烈才示意她,可以給拓拔流雲喂下了。
拓拔流雲雖然不似中原人那般俊美,但他身上的男子氣概,還是很吸引人的。
一頭烏髮編成無數小辮子,在頭頂用金冠固定,髮梢上的紅寶石熠熠閃亮,使得他整個人高貴又冷漠。
也只有自小長在皇室的人,纔會擁有如此超凡的氣質。
湯藥緩緩喂入拓拔流雲的口中,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見他的氣息平穩了下來。
圍在拓拔流雲身邊的人都無不稱奇,眼見着三皇子高燒不退,性命不保,可就憑這小子的一碗湯藥,竟然慢慢的好轉了。
那些自詡爲神醫的大夫再也不敢妄稱神醫二字,全都巴巴的看着風無邪,想要看清楚她手上的湯藥到底都是什麼成份。
可惜這些東西風無邪不會外傳,她怎麼能夠告訴他們,這些湯藥都只是固本培元的補藥。
而真正起到作用的,卻是她的靈泉水呢?
“殿下馬上就能醒過來,此處實在不宜有多太的人,只怕會擾到殿下的清休。”
風無邪的話絲毫沒有託大,那些大夫也都知道病人的身體孱弱,更何況是拓拔流雲這樣有身份的人。
一時間,屋內的人都被康烈遣了出去,他的眼眸烏黑髮亮,看向風無邪明顯的帶着警惕,但拓拔流雲現在的情況特殊,他又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在風無邪的身上。
伸出手指,指向了風無邪,似帶着點無奈的威嚴:“你,今天晚上留下來,照顧殿下。”
“我?”風無邪的心中一驚,擡眸看向了康烈,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眼眸微轉了轉,便點頭應允下來。
可是拓拔流雲的房間,只有一張牀,風無邪雖然不嬌氣,但讓她在地上睡實在是又不情願。
“大人,這房間只有一張牀,小的晚上睡在哪兒啊?”
康烈沒有想到風無邪居然還會討價還價,有些不耐的皺起眉頭:“就憑你這身份,你還想睡在哪兒?”
風無邪嘿嘿一笑,指向了屏風那邊:“小的不敢,只是爲了更好的照顧殿下,小的能不能在那邊打個地鋪?”
屏風後面便是書架,那裡是拓拔流雲平常辦公的地方,一些重要的文件和奏章,都堆放在那裡。
風無邪故作不懂的向康烈請示,想要試試他的反應。
果然,康烈見她指向的地方,一口回絕:“不行,你今天晚上就睡在門口的地上。”
他很警惕,並沒有像風無邪說出不行的原因,而是把她支使到了外面,風無邪的心中卻瞭然了,能讓康烈如此重視的地域,想必是有重要的東西放在那裡。
待到人都走後,風無邪一邊切着藥材,一邊細心的觀看着門外的守衛,他們是每隔兩個時辰一換崗,每次間隔大約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內,外面是沒有人守衛的,也就是說風無邪可以在這五分鐘內,進入室內搜尋懷沛的軍事地圖和他們的作戰計劃。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行動,但她不得不這麼做。
要是等到拓拔流雲醒過來,那就徹底的沒有希望了。
入夜後,康烈沒有再出現,而是派了幾名丫鬟過來服侍,風無邪則躺在門外的地板磚上,靜靜的掐算時間。
跟她一同守夜的還有兩名年紀不大的小丫鬟,一方面是爲了照顧重傷的拓拔流雲,一方是爲了監視風無邪。
墨色鋪滿了天際,羣星閃爍。
外面的梆子聲連連敲了三遍,整個房間內的人都似乎陷入了沉睡。
風無邪靜靜的傾聽着屋內的呼吸聲,緩緩的睜開眼睛,見那兩個小丫鬟都已經連連打起了瞌睡。
不動聲色的把一股迷藥撒了出去,很快那兩個小丫鬟都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風無邪輕手輕腳的掠過她們,先在門口聽了一下,感覺到屋內的人沒有睡醒的跡象,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屋內的格局,縱然是屋內的光線昏暗,但風無邪也能正確的找到書架的位置。
上面的書籍碼放的整整齊齊,風無邪小心的翻查,卻一無所獲。
拓拔流雲這個人極其細心,從他的書桌上就以看出,此人心細,極有城府。
單看他用人和做事,就能分析的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風無邪的額頭冒出一絲細汗,如果再找不到,她只能退出去,明日再來尋。
可是來的次數多了,又難免被人發現。
這時,她的眼眸掃到了書架上的一個細口花瓶,引起了她的注意。
拓拔流雲不是一個愛好古玩的人,這個花瓶的位置如此隱蔽,在這個書架上卻又如此的突兀,真的很讓人起疑。
難道,那張地圖,就藏在這裡?
可就在她要摸到花瓶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房頂上傳來輕微的響動,風無邪的心中一驚,快速鑽入了書桌的下面。
很快,有輕微的落地聲響起,地面上出現了一雙黑靴子,來人輕手輕腳的往拓拔流雲的牀前走去。
手中的長刀在夜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風無邪的眼眸倏然瞪大,沒有想到居然有刺客在這個時候要來刺殺拓拔流雲。
要是讓刺客得手,別說風無邪了,就連外面的那些丫鬟都得爲此陪葬。
刺客已經走至拓拔流雲的牀前,長刀高高舉起,就在這時,風無邪猛然的跑了出去。
她不敢暴露自己會武的秘密,只得用最笨的法子,拿身體當武器狠狠的撞向了刺客。
並同時高呼:“抓刺客,抓刺客。”
刺客根本來不及防備,他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人藏身在屋內,一時間是被風無邪撞飛了出去。
碰得屋內的桌椅乒乓作響,這麼大的動靜再加上風無邪高聲呼喊,那些暗衛又怎麼會聽不到。
刺客發現自己暴露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逃走,而是舉刀惡狠狠的朝風無邪砍來。
一刀劈下,風無邪就地一滾,拿起一邊的凳子砸了過去,刺客從她的身側飛過,她的手往那人的腰間一摸,隨後快速的躲開。
刺客見沒有殺到風無邪,便不再戀戰,正準備跳窗逃跑,可這時一柄長劍卻突然而至,一劍穿透了刺客的肩膀。
刺客悶哼一聲,動作沒有停留忍痛跳窗逃跑,從刺殺到被風無邪撞開,刺客舉刀砍人,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些守衛早就已經追了過來,可是刺客的身手也不差,就算是受了傷,行動也沒有受限。
反而是打傷了幾名守衛,奪路而逃。
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康烈身爲拓拔流雲的貼身待衛,很是氣惱,對着那些守衛大聲的道:“追,務必要把刺客給我找出來。”
魑得令如鬼魅一般追了出去。
風無邪揉着被摔痛的肩膀,從地上爬起來,卻觸到了康烈探究的眼神,他微微擰眉,目光說不出的冰涼:“你怎麼在這裡?”
在此之前,風無邪早就想好了說辭:“小人正趕上起來方便,卻聽到屋內有動靜,卻看到有刺客正欲對殿下行兇,一時情急,只好拿身體去撞。”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用力有些過猛,竟生生的把胳膊給撞脫臼了。
剛纔情形緊張,還沒覺得痛,現在卻疼的直冒冷汗。
見風無邪捂着肩膀,康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眸光緩和了一些:“脫臼了?”
風無邪點了點頭:“是。”
“你倒是挺機靈的。”如果沒有風無邪這一撞,現在拓拔流雲只怕早就身首異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