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離雖然騙了她,但爲了保護她,卻給了她這世間最高的權力,就算是有人想要動她,也要掂量掂量。
兩人的目光相碰,根本不需言語,就能從對方的眼睛中讀懂蘊含的情意。
當兩雙冰涼的脣相碰,覆在外層的那層薄冰便轟然裂開,炙熱的溫度似能將人燒焦。
只是短短一夜,卻似相隔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抵不住這個熱情似火的吻。
誰知道沒有弄明白,爲什麼皇上會突然關了皇后的禁閉,也不明白爲什麼等皇上進去,再出來的時候,皇上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臉上的笑意連掩飾都掩飾不住,就連跟在君夜離身後的小太監都被他的笑容感染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牀頭打架,牀尾合吧。
四月初七,天氣晴的非常好,遠處的青山與天際連成了一條線,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
一隊騎着高頭大馬的隊伍,緩緩的停在了宮門口。
寒夜飛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對着君夜離拱了拱手:“多謝皇上相送,小王就此告辭了。”
看了眼他的身側,並沒有風無邪的影子,笑道:“皇后最是重情重義,許是看不得這分別的場面,這纔沒有露面,也罷,待我向皇后問好吧。”
今天君夜離確實是問過風無邪,要不要一起去送寒夜飛,但風無邪卻說不送了,她見不得分別的場面。
聽到寒夜飛如此說,君夜離的心中滑過一絲疑惑,這兩人的語氣怎麼如此相像?
大隊人馬緩緩的駛出了城門,君夜離的心也放了下來,這些天他最害怕的就是,怕風無邪沒有真正的原諒他,跟着寒夜飛的隊伍混出宮。
可還未等他笑容完全綻開,一名太監就慌張的跑了過來,驚慌失措的跪在了他的腳下:“皇上,不好了……”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君夜離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極力的壓制着怒火問道:“講。”
“皇后,皇后,出宮了,啊……”
太監被君夜離一腳踢飛,捂着胸口倒地不起,眼前有黑影滑過,待他回過神時,哪兒還有皇上的影子?
“哎喲我的媽呀,這是要出大事兒啊……”
太監嚎了一嗓子,連滾帶爬的往太后的慈元宮跑去。
待到宮門口再無一人時,一名小太監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身形瘦小,將腰牌掏出來給待衛看了之後,便出了宮門拐上了一條小路。
從近路穿插,東拐西拐之後,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北漠人的裝束,就連臉上的妝容,也發生了改變。
不動聲色的跟在了寒夜飛的隊伍後面,隨着大隊的人馬,一直往北而去。
前面的馬車走的不算快,寒夜飛從窗口探出頭來,在隊伍的後方掃了一眼,指着最末尾的那個小兵道:“你,上來。”
小兵愣了一下,便跑到了前面,鑽進了馬車裡。
“東西呢?”一進入馬車,風無邪就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摘下了戴在頭上的帽子。
寒夜飛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小包裹,並沒有交到風無邪的手上,而是有些擔憂的道:“你可要想好了,現在你與他已經成了夫妻,就算是跑到天邊上去,你也是他的皇后,依我說,他那個傢伙對你還不錯,何不給他一次機會?”
看得出來,風無邪並不是真心想要離開他,所以寒夜飛纔會勸她,畢竟她的身份特殊,如果一個人在外,免不了會受欺負。
“拿來吧,我已經決定了。”風無邪面無表情,雖然她也不捨,但一想到那個人爲了拿血蓮不擇手段的欺騙,她就再也平靜不下來。
覺得自己的真心付出,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更何況那個皇宮就像一個大牢籠,她不想一輩子都活在與人勾心鬥角的日子裡。
“不如你跟我走吧,去北漠,那裡天高地遠,任你馳騁誰也管不着你。”寒夜飛真誠的道,眸子裡有隱隱的期待。
風無邪也不是沒有想過,但依君夜離那個性子要是知道她被寒夜飛帶走了,只怕會舉兵攻打北漠,逼他交出自己。
如此一來,豈不是又要回到原點,更何況她不想害了寒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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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的女人太兇悍,我可受不了。”看了一眼天色,風無邪急忙對寒夜飛道:“快拿出來,只怕他現在已經追上了那個的假的,定會追上來,如果他發現我在你這裡,你就別想走了。”
寒夜飛聽她如此說,只得將包袱遞到她的手裡:“我還真不怕他追上來,我只是擔心你。”
風無邪打開包裹一看,裡面有一套男子的衣物,還有一些碎銀兩,她也顧不得許多。
急忙把身上待衛的外衣脫下,換上了男子的衣物,寒夜飛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面色一片緋紅。
“行了,我走了,大恩不言謝。”風無邪穿戴整齊後,對着寒夜飛一拱手,便跳上爲她準備好的馬背上。
“無邪。”寒夜飛在身後叫住她,有些躊躇的問:“這麼做,你難道不會後悔嗎?”
風無邪擠出一抹晦澀的笑:“會,但我依然會如此。”
有些事即便是過去了,但依然會留在心裡,就像一根刺,看着沒有什麼大的傷害。
但它就在那裡,時不時的蹦出來,磨得血肉模糊。
“他們在哪裡?”早在準備出宮的時候,風無邪就已經拜託寒夜飛給風清雲去了信兒。
寒夜飛強笑了一下,明知道風無邪是翱翔在天上的鳥,留不住的,可他的心裡卻還是存了那麼點念想。
這一別,指不定要多久纔會相見。
他閉了閉眼,隨手扔過去一個香囊,丟到了風無邪的懷裡:“保重,如果哪天飛累了,就到北漠來。”
說完,便令隊伍開始起程。
風無邪騎了快馬,與他背對而馳,一路往西南而去。
待到風無邪的馬沒有了蹤影,寒夜飛又命令隊伍往西北而去,紅袖有些不明白大王的打算。
“大王,這樣會不會太繞遠了?”
寒夜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君夜離現在肯定跟瘋狗似的,見誰咬誰,我不避着他走,難道還要讓他咬上幾口?”
其實,他幫着風無邪逃走,心裡還是有些爽的。
一想到君夜離那張黑透的臉,他就莫名的有些開心。
紅袖瞭然的哦了一聲,看了眼路,對着寒夜飛道:“前方就是容縣了,今天晚上我們是不是要在此歇腳?”
寒夜飛沉思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看身後的道路,有些摸不着頭腦。
按說現在君夜離早就應該知道了風無邪逃走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追上來?
難道說,他高估他了?
一想起那個傢伙的狠戾手段,寒夜飛就覺得身上起了一層白毛汗,他搖了搖頭道:“不必,加快腳步,在清河鎮歇。”
紅袖不明白自家主子爲何要連夜趕路,但自家主子的決定,豈能是她揣測的,只好命令隊伍全速前進。
夜深露重,寒夜飛的隊伍到達清河鎮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
四周一片安靜,整個鎮子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一家客棧,還亮着燈火,寒夜飛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頓時嚇的魂兒都快飛了。
客棧門口站着一抹欣長高大的身影,整個人殺氣騰騰,手中的長劍在夜色下泛着森寒的光芒。
這不是君夜離那個活閻王,還是誰?
“快,快走。”寒夜飛急忙命令馬車倒回去,可是已經晚了。
一批戴着鬼面的士兵,早已經將他的隊伍圍了個水泄不通。
墨鴉對着車內的人恭敬的道:“主子有話,請大王下車一敘。”
還以爲君夜離會第一時間去追風無邪,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裡找自己的晦氣。
只怕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助風無邪逃出去的事。
寒夜飛思索了半天,心裡不停的打鼓,只怕今天不掉層皮,是逃不掉了。
想到這裡,他打着哈哈下了馬車:“皇上還真是客氣,怎麼還送小王到了這裡來了?”
只見黑影閃過,寒夜飛只覺得眼前刮過一陣黑風,他都沒有看清君夜離的動作,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長劍。
“人呢?”君夜離的聲音冷靜的出奇,可是那雙通紅的眸子,卻似要吃人的野獸。
讓人聽着打從心眼裡感覺害怕。
“大王。”紅袖嬌喝一聲,拔刀便要衝上來,可是卻被一旁的墨鴉輕輕一掃,就踢飛了出去。
隨即一把刀,就架在了紅袖的脖子上。
寒夜飛知道君夜離是動了真格的,知道自己要是不說出風無邪的下落,紅袖必定沒命。
可是他是誰啊,響噹噹的硬漢,即然幫了風無邪就不怕他君夜離來找後賬。
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種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出賣朋友的主。
“真是笑話,你把人弄丟了反而來找我要人,是不是有點不講理了?”寒夜飛脖子一梗,嘲諷的道。
“剁了。”君夜離的眼眸一眯,射出一道寒光,對於人命他向來不看在眼裡。
墨鴉得到命令,拿起手裡的刀便朝紅袖的身上砍去。
“住手。”寒夜飛沒有想到君夜離真的會下殺手,急忙喝住了他:“王八蛋,有種你朝我來,殺我手下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