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邪急忙取出一些靈泉水,爲他消毒,可是那傷口邊緣上的毒已經侵入了肉裡。
必須要刮除。
時間緊迫,救人要緊。
爲了怕毒入侵心脈,風無邪又拿出解毒的草藥,碾碎成汁,滴入了楚帝的口中。
見到毒不再擴散,風無邪急忙抽出玄鐵匕首,將楚帝傷口上的毒肉,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颳去。
只是她剛拿起匕首,一支冷箭便朝她射了過來,身後便是昏迷的楚帝,風無邪只好拿匕首抵擋,可是手背卻被利箭劃出一道血痕。
“住手。”林中突然出現了一批禁衛軍,四周的長箭全都對準了風無邪。
風無邪豁然擡頭,便看到了宮天爍緩緩的從禁衛軍的身後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陰騭的笑容。
“風無邪膽大包天,竟然敢行刺皇上,拿下。”
風無邪的眉頭皺起,果然心中的不安成了事實,有人設了陷井讓她往裡跳。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宮天爍,難道他要造反不成?
她的心中暗暗着急,眼睛不時的往獵場的出口望去,希望那名待衛能夠快些把消息帶給宮默然,讓他知道這裡的情況。
宮天爍彷彿看出了風無邪心中所想,冷笑一聲:“別看了,因爲他根本不會來了。”
話音剛落,幾名待衛拖出了四具屍體,扔到了風無邪的腳下。
正是剛剛跟隨楚帝的那四名待衛。
風無邪冷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動,並沒有看那四名待衛,而是指着楚帝道:“我不是刺客,我發現皇上的時候,已經暈倒在地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皇上現在受了傷,中了毒,必須要馬上接受治療。”
這些人不在乎楚帝的生命安危,竟然先治起了她的罪。
擺明了就是宮天爍設的局,想要讓她往裡鑽,這人的心思如此毒辣,竟然利用楚帝作誘餌。
如果楚帝死了,這筆賬正好算在她風無邪的頭上,正好一箭雙鵰。
風無邪緩緩的站起身,四周黑漆漆的利箭如蛇信一般,隨着她的移動而移動。
可是宮天爍根本不聽從風無邪的解釋,冷笑一聲道:“治療?可我分明看到你拿着匕首,正在行刺皇上。”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刺客,如果再拖延下去,皇上的性命不保。”
楚帝絕不能死,一旦死了便坐實了風無邪行刺的罪名。
風無邪不動聲色的擋在了楚帝的身前,以防宮天爍狗急跳牆,對楚帝痛下殺手。
見宮天爍不爲所動,風無邪繼續拿話刺激他:“太子殿下不去關心皇上的傷勢,反而揪住無邪不放,是不是心中有鬼,所以纔會不讓無邪施救?”
宮天爍有些惱怒,但還是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對着風無邪道:“如果你膽敢耍什麼花招,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知道宮天爍沒有安好心,但風無邪現在顧不上那些了,立即着手處理楚帝身上的傷。
先前已經毒肉刮乾淨,現在就只剩下縫合了。
風無邪取出一枚銀針穿上天蠶絲,全然不顧四周異樣的眼光,一針一線的縫合起來。
待到最後一針落定,風無邪已經被明晃晃的刀槍團團圍住,她擦了下額頭上的細汗,對着宮天爍淺淺一笑。
“太子殿下是不是太心急了,無邪現在還沒有定罪,您就這麼急不可耐了?”
“哼,伶牙俐齒,看你下了大牢是不是還能如此,來人,帶走。”宮天爍冷哼一聲。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傳來馬蹄的聲響,一大批御林軍突然出現,宮默然一身白色鎧甲,眉目冷峻,策馬而來。
“慢着。”他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溫潤,透着冷冽的寒氣,讓所有蠢蠢欲動的禁衛軍,都停止了動作。
宮天爍緩緩擡頭,對上了宮默然的視線,神情倨傲,態度囂張:“四哥來的正好,風無邪行刺皇上,已經被本宮抓了個正着,四哥行事最是剛正不阿,就算是跟長英郡主有交情,也不會徇私舞弊的是吧?”
宮默然不管宮天爍言語的諷刺,徑直走到風無邪的跟前,對着那些禁衛軍冷聲道:“本王在此,誰敢放肆?退下。”
禁衛軍面面相覷,一個是晉王,一個是太子,他們真的不知道該聽誰的。
宮天爍揮了揮手,示意禁衛軍退下:“四哥難道是要包庇這個風無邪嗎?她犯的可是死罪。”
“風無邪是不是刺客,還需要調查清楚,怎麼能以片面之詞,就定了長英郡主的罪呢?是不是有些太過草率?如果把真兇放走,父皇肯定會不高興,太子還需要三思而行。”
宮默然不卑不亢,並沒有順着宮天爍的思路走,巧妙的爲風無邪開脫,看了眼風無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都有可能去刺殺皇上,唯獨風無邪不會,肯定是有人陷害她的。
風無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宮默然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那四名待衛被人殺死的事。
宮默然看着地上的屍體,這顯然是爲了滅口,死無對證。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楚帝救醒,也只有他才清楚,風無邪到底是不是兇手。
“皇上的毒,能解嗎?”宮默然問道。
風無邪點點頭:“已經爲皇上驅過毒了,傷口也不太深,也縫合好了,不出片刻,皇上就能醒來。”
其實這點上,風無邪的心中也有一絲疑慮,即然對方要刺殺皇上,怎麼可能會留活口。
依那人的武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皇上,武功必然高深。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楚帝悶吭一聲醒了過來。
風無邪急忙過去查看,伸手爲他把了一下脈,鬆了口氣,已經沒有大礙了。
楚帝睜開雙眼,看着四周突然出現的禁衛軍,有片刻的失神,待看到風無邪後。
渙散的目光漸漸清明起來,眼神中先是出現迷茫,但身上的傷卻提醒他,他受到了刺客的攻擊,繼而變得怒不可遏。
指着風無邪道:“來人,把長英郡主拿下。”
風無邪瞪大了雙眼,這皇帝莫不是老糊塗了?他不去抓刺客,竟然要把自己抓起來?
宮默然一向沉着冷靜,但此時也被楚帝突然的震怒給弄的摸不着頭腦,神色出現了一絲慌亂。
急忙單膝跪在了地上,爲風無邪求情:“父皇請息怒,這其中必有蹊蹺?”
相對於宮默然的緊張,宮天爍一臉的幸災樂禍:“四哥,話可不能這麼說,風無邪行刺皇上,我們有目共睹,你非但不擔心父皇,反而還要爲刺客開脫,是何道理?”
雖然他沒有明說宮默然是同謀,但話裡話外已經表達出了這個意思,風無邪急忙拽宮默然的衣袖,想要讓他不要趟進這趟渾水。
如果楚帝一旦認同了宮天爍的話,那麼宮默然受牽連,也是必然的。
楚帝的面容陰騭,看了宮默然一眼,露出了失望和痛心的表情:“老四,父皇一直都對你信任有加,爲什麼你這麼急不可耐?”
之所以一直沒有廢太子,就是想在他和玄王之間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但經過剛纔的刺殺之後,楚帝的心突然涼了。
他最信任的兒子,在危難關頭,竟然不是跟他一條心。
宮默然和風無邪的心中一沉,楚帝這麼說,必然是事出有因,他已經不信任宮默然了。
言語中已經表達出了心中的不滿,難道是有人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父皇,兒臣不敢。”宮默然雙膝跪地,神情淡然。
即然有人故意設局要加害他,便是有備而來,他說的越多,皇帝的疑心也會越重。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風無邪也適時的沉默下來,跪倒在地,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怕因爲自己連累了宮默然。
楚帝掠過宮默然,目光落在了風無邪的身上:“朕一直待你不薄,爲何要行刺朕?”
風無邪低垂着頭,神色不爲所動,拔出玄鐵匕首,隨手一揚,一棵碗口粗的小樹被攔腰斬斷。
她露的這一手,讓衆人鎮驚不已,紛紛倒吸涼氣,風無邪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同時心中也生出一絲疑惑,如果風無邪真的想要楚帝命的話,那他根本不可能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吧?
風無邪沒有喊冤,沒有解釋,更沒有哭喊,露完這一手後,淡定自若的又跪在地上。
如果楚帝不昏庸的話,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楚帝的眉間露出一絲疑惑,如果風無邪出手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會活下來。
可是,行刺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她,這又是爲何?
再一看胸前的傷口,也已經包紮完好,這讓楚帝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起來。
一時間,有些猶豫不定。
風無邪見楚帝的神情有了緩和,這纔開口道:“請皇上明鑑,無邪定不會做出行刺皇上的蠢事,這其中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意欲擾亂王朝。”
楚帝的眸光一閃,盛怒漸漸的平息,神情似乎清明瞭幾分。
如果真的是有人栽贓陷害的話,其人的險惡用心,真是令人髮指。
想起風無邪剛剛行刺自己時,說的那句“晉王殿下待無邪不薄,無邪無以爲報”,讓楚帝的心更加紛亂起來。
哪裡有刺客在行刺時,故意把自己的目地暴露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