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羽丫頭)你支持誰?”兩雙眼睛虎視眈眈,分分鐘就能將對方撕碎。
段惜羽揉了揉眉心,牀邊這兩個一個是蒼穹山尊主,一個是子車世家上代家主。
論身份,哪個都是跺一腳天下亂顫的主。
論年齡,雖然不是一輩人,加起來也有百歲以上了。
就這麼吵得面紅耳赤的,真的沒有問題麼?
“你們聲音可以小一點,嚇着小包子了。”
“哇。”小包子非常配合,立刻拼命的大哭起來。
這一聲極其有用,子車霖和玉懷翊馬上就閉上了嘴,轉而開始哄小包子。
兩個男人急的一頭汗,小包子卻仍舊哭的昏天暗地。
“給我吧。”段惜羽看的一頭黑線。
這兩個一個臉色冷的冰山一般,一個幾乎要用鬍子將小包子給直接淹了。能哄好孩子纔怪。
玉懷翊如聞大赦,趕緊將小包子送到段惜羽手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母子連心,小包子到了段惜羽懷裡立刻就閉了嘴。
睜着兩隻水潤潤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看。
段惜羽嘴角勾了勾,緩緩說道:“長的像誰有什麼關係,他終歸是我段惜羽的兒子。”
“羽丫頭不給他起個名字麼?”子車霖再度雙眼放光。
總不能小包子小包子這麼一直叫着吧。
小時候倒也罷了,長大了之後一句段小包你媽叫你,估計得叫小包子記恨你一輩子。
“你最好少打主意。”玉懷翊立刻冷冷說道:“這孩子跟你們子車世家沒有半點關係。”
“說的好像跟你有關係一樣,羽丫頭可是說了,這孩子隨她姓段。”
玉懷翊便又閉上了嘴,神態越發的冷。
段惜羽清眸在他們面上微微一掃,直接無視了兩人那一臉我很有學問,快來讓我給孩子起名字的殷切。
“若離。”
她心中微痛,若不是蕭若離,她和小包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生存下去,可是這個天下除了她卻在沒有人能夠想起那個名字。
“若離?”玉蒼瀾皺了皺眉:“段若離?這名字是不是太柔弱了些?寓意也不好吧。”
“不。”段惜羽擡頭:“他的名字叫做段離。”
蕭若離的恩情到底是還不了了,讓小包子的名字裡面取一個離字,也好叫她當做若離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段離麼?”子車霖撇了撇嘴:“這名字會不會太……絕然了些?”
“段離怎麼了,我認爲不錯。”玉懷翊淡淡說道:“無論是小包子還是羽兒離了你們子車世家,都能好好的活。”
段惜羽:“……”她能不能說,你們真的想多了。
“這名字沒有什麼旁的意思,我只是……想記住一個人。”
“誰?”這話說完,子車霖眼中便閃過一絲警惕:“你心裡還想要記住什麼人?”
“你聽過羽兒身邊還有個名字裡帶着離字的男人?”玉懷翊扭頭對着玉蒼瀾低聲說道。
玉蒼瀾開始陷入沉思。
段惜羽臉色又黑了,這些人……思想就不能簡單一些麼?
“咳咳。”玉含嫣一聲低咳:“羽兒剛醒,需要休息。不如各位先出去?”
這話立刻叫衆人回過了神。
“含嫣說的不錯,過些時候我們再來看你。”
“好。”段惜羽朝着玉懷翊笑了笑,老爹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這麼一來,子車霖便也不好意思再圍着段惜羽。一伸手自她懷裡將小段離給搶了過去,大踏步出了門。
玉懷翊雙眉一挑,哪裡能叫他將小包子給帶走?第一個追了上去。
“我去看着他們。”玉含嫣朝着她低聲說了一句,也跟着出了門。
屋子裡一瞬間便只剩下玉蒼瀾和雨蕎。
段惜羽這才鬆了口氣:“你是有什麼想要跟我說?”
“呵呵。”玉蒼瀾笑道:“我妹妹就是聰明。”
段惜羽看他一眼,該走的都走了,就他一個留下來,除了有話說還有別的解釋?
這跟……聰明不聰明有關係麼?
“雨蕎,你不該去準備些水來麼?”
“哦,這就去。”雨蕎似乎突然醒過了神,立刻轉身出去了。
段惜羽盯着她背影看了一會:“我怎麼覺得雨蕎跟平日不大一樣?”
那丫頭一貫是個藏不住話的,平日裡數她最囉嗦。今天卻這麼半晌都沒有出過聲,怎麼都不大對勁。
玉蒼瀾卻先嘆了口氣:“寧芷死了。”
“你說什麼?”段惜羽愣住了:“寧芷……怎麼了?”
“我知道你方纔聽清楚了,寧芷死了,她已經不在了。”
段惜羽:“……”
“雨蕎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自然會傷心。父王準了幾個丫頭去送寧芷一程。”
難怪雨蕎眼底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哀傷,難怪她醒來以後只看到了雨蕎。
“什麼時候的事?”
段惜羽聲音有些顫抖,卻漸漸變得冷冽如冰:“是洛惠安還是子蘭?!”
“你是想要給她報仇?”玉蒼瀾皺了皺眉:“這個月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呆在屋子裡面,哪裡都不許去!”
“你該知道,我的人一貫不許人欺負!”
“洛惠安已經被抓住了,這一次父王直接廢去了她全部的修爲。你若想要讓她給寧芷賠罪,也得等你出了月子以後。”
段惜羽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漸漸平靜下來:“爲什麼寧芷會死?”
即便洛惠安擄走了小包子,追過去的人又哪裡都是普通人?
無論是玉懷翊還是玉蒼瀾,即便是寧芷自己,各個都不是容易對付的。
憑着一個受了傷的洛惠安,能殺了寧芷?
“蒼穹山上藏到也有金翼!”說起這個玉蒼瀾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顯然,對於蒼穹山上居然能混進細作這樣的事情,他非常介意。
“所以,洛惠安被抓實際上是她自己故意的?”
玉蒼瀾抿了抿脣:“恩。”
山下的金翼被殺,洛惠安投鼠忌器之下被抓上了山,看起來是極其合理的一件事情,誰都不會懷疑這中間有什麼不對。
但是,這偏偏就是假的。
山下的時候玉蒼瀾告訴她那些金翼都是死士,當時她並沒有多想。
現在卻什麼都明白了,那些金翼根本就是來送死的。
無論她們是不是真的能夠破陣而出,陣法到了最後都會破解。因爲,洛惠安一定要被抓上山。
因爲,從頭到尾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小包子。
殺了小包子,蒼穹山上有一個算一個,絕對各個都痛不欲生。
“世子府裡可有她的內應?”
“沒有……吧。”
玉蒼瀾說道:“離兒的奶孃都被殺了,派去伺候他的侍女也無一生還。洛惠安根本就是裝的,她大約從來就沒有受傷。”
段惜羽抿了抿脣,他們對洛惠安放鬆警惕是在什麼時候?
應該是在她瘋癲之後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受了刺激,又受了傷,若不是子蘭求情。只怕連命都要沒有了。
再之後她去了神女峰,等出來的時候洛惠安已經不見了。
原來,她竟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僞裝了麼?
從很早以前,她就在計劃着要對小包子動手,否則也不會安安靜靜裝了那麼長時間的瘋子。
“那些金翼可是都在冬相陣中?”
“恩。”玉蒼瀾說道:“冬相陣出了子蘭便等於已經有了漏洞,除了那裡,蒼穹山上是絕對不可能安插進細作。”
“子蘭呢?”
“也給綁起來了。”
“那麼,寧芷爲什麼會死?”
聽起來並不是多麼兇險的事情,寧芷怎麼還能死了?
“洛惠安打算魚死網破要對離兒下殺手,是寧芷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
段惜羽沒有說話,這樣精心的佈局,即便玉蒼瀾不說她也能想得到箇中的兇險。
她只是沒有想到,寧芷會做出了那樣大的犧牲。
“其他人呢?”
“額?”
“金翼其他的人?”這話段惜羽是咬着牙說的。
“都殺了,這些人哪裡還容他們繼續活下去。”
“這就好。”
“羽兒,我覺得……山上似乎還有別的外人。”
“哦?”
玉蒼瀾挑了挑眉:“冬相陣尤其是長老府的結構子蘭改了很多,你以爲我們怎麼能那麼及時找到洛惠安的下落?”
段惜羽心中一動:“可是有人引着你們過去的?”
“你知道?”玉蒼瀾顯然有些意外。
段惜羽抿了抿脣,當日她要找雨蕎的時候,若不是一個很特別的胖子給她引得路,只怕雨蕎已經遭了毒手。
這一次,竟然又是……
“你可知那人的身份?”
段惜羽想了想:“雖不中亦不遠。”
段惜羽顯然對這個人並不排斥,玉蒼瀾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除了這人,我覺得還有。”
玉蒼瀾眸色一凝:“雖然你生產的時候我不在場,但事後我問了你房裡的丫鬟。所有人都說當時一切順利,後來怎麼就會出現血崩?”
段惜羽手指一頓。
“何況。”玉蒼瀾聲音冷了下來:“若真是產後血崩也該是在生產後馬上發生,怎麼可能等了那麼久纔出現?”
“你想說什麼?”
“世子府裡只怕有釘子,而且……”玉蒼瀾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凝重。
“我覺得就是你身邊的人。”
段惜羽沒有言語。
“我覺得,該把你身邊的人隔離開,一個個仔細覈實。”
“不必。”段惜羽嘆了口氣:“是寧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