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嬌幽冷的雙眸看了她一眼，揮了揮衣袖。
空曠的地面上立刻就出現了一男一女和一條龍。不過那二人一獸卻都緊緊閉着眼睛。
段惜羽探了探他們脈搏，得知他們都還活着，不過是暈了過去。心頭終於鬆了下來。
“告訴本尊，你恨麼？”
女嬌突然笑了起來，美豔的不似凡人。笑容中卻分明帶着一種蠱惑。
“不恨！”段惜羽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不過是個看戲的，即便戲演的再真，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她恨個什麼？
“你居然不恨？”女嬌眸光一縮，漸漸盪出一絲猩紅：“你怎麼能不恨？”
火紅的身子一動，纖細的手指便再度攥住了段惜羽的脖頸。
“呵呵呵。”
墓室中迴盪着女嬌陰森的怪笑：“本尊不信你不恨，本尊要拋開你的心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半絲恨意也無。”
“女嬌。”
段惜羽眸光平靜的看着她，眼中沒有半絲懼怕：“我說了不恨就是不恨，即便你拋開了我的心臟，我也還是不恨！”
“你！”女嬌眸色更深了幾分：“你在挑戰本尊的耐性！”
“女嬌。”段惜羽低聲說道：“你錯了。”
“額？”
“姒文命根本沒有負你，他愛你。他比這天地之間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
“……你胡說！”
女嬌突然激動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開始抖動，眼中便浮起了一絲瘋狂。
“我沒有胡說，你不知道在你化石之後發生了什麼。姒文命不但根本沒有拋棄你，反倒爲了你甘願捨棄一身的修行，以凡人隻身墮入輪迴。他若是……”
“你住口！”
女嬌一聲怒喝，尖利的指甲猛然間收緊。
立刻便刺破了段惜羽脖頸上嬌嫩的肌膚，鮮紅的血珠順着她蒼白的乾瘦的手指一滴滴滲了出來。
“你的魂魄本就是本尊了，殺了你本尊的魂魄就齊全了。這裡將再也不能困住本尊。”
她眼中再度出現一絲瘋狂，一隻手便將段惜羽給提着離開了地面。
空氣被一點一滴從胸腔當中擠了出去，段惜羽能清晰的感覺到女嬌身上的殺氣和意識正一點一點在她腦中飄離。
……
“噗。”
兩軍陣前，萬金難求的絕世名駒踏雲渡雪背上坐着的風華絕代的男子，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爺……您怎麼？！”
如詩如畫的容顏之上驟然出現一絲驚慌，卻很快平靜了下來，之後用力揮了揮手。
兩軍陣前，萬金難求的絕世名駒踏雲渡雪背上坐着的風華絕代的男子，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青青！”
“爺……您怎麼？！”
如詩如畫的容顏之上驟然出現一絲驚慌，卻很快平靜了下來，之後用力揮了揮手。
“傳令，撤兵！”
“您說什麼？”飛影顯然愣着了。
“撤兵！”淡漠的聲音沒有半絲起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君上，萬萬不可！”
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喧囂的千軍萬馬中傳了過來。
“鴻宇關眼看着今日便能夠拿下，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突然撤兵？”
馬背上，蘇清華的眼中一片焦灼。
洛夜痕看了看他：“撤兵。”
“請您給臣下一個理由！”
洛夜痕抿了抿脣：“沒有。”
飛影眸色一閃，顯然很是不安。
前方，爺莫名其妙吐了血，之後便要退兵。雖然爺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絕對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堅定。
但是，蘇清華卻又是蜀國有名的硬骨頭。他認準的事情，誰都別想改變。
這兩人，顯然是槓上了。
雖說，爺是蜀國的君王。但，說到底蘇清華纔是元帥，這是他的戰場。
洛夜痕突然擰了擰眉，容顏之上一片蒼白：“不管你願不願意退兵，我都會盡快離開。”
蘇清華的臉上飛快的升起一絲不滿：“請君上給臣一個理由！”
“沒有！”
“那麼。”蘇清華朝着他勾脣一笑：“恕下臣無理了。來人！”
蘇清華陡然一聲歷喝：“將君上給本帥綁了，不到戰爭結束，誰也不許放開。”
“蘇將軍，您瘋了麼！”飛影顯然給驚着了。
他知道蘇老頭一向不走尋常路，卻從來沒有想到他居然敢這麼做。
綁了洛夜痕？那個，可是蜀國的君王好麼？不要命了!
洛夜痕微微皺了皺眉，鳳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靜：“你們攔不住我。”
“攔不住也得攔。”蘇清華毫不示弱。
“我蜀國兒郎們在鴻宇關外守了將近半月，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如今眼看着便要拿下大周第一險關。萬不能因爲君上莫名其妙的一個決定功虧一簣！”
“蘇將軍，即便你拿下了鴻宇關。對君上大不敬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飛影小心提醒着他。
“那又如何？”蘇清華笑道：“男兒當兵在外，誰會盼着自己有好下場？活一天都是賺的了。”
“君上。”他扭頭看着洛夜痕。
“末將知道您武功高強，一個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攔住您。但，我蜀國的兒郎們除了死定然不會退縮。一個死了，還有另一個。大不了豁出去了，此次的三十萬大軍都不要命了，即便都死在鴻宇關外，也絕對不會讓您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
“……”洛夜痕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飛影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在自己爺身邊比前線的戰場更加的叫人緊張。
“你去吧。”
良久，洛夜痕緩緩說道：“繼續攻城。”
蘇清華面上一喜：“君上，您可不許跟末將耍花樣？”
洛夜痕鳳眸挑了挑，蘇清華哈哈大笑。
“傳令，加緊攻城！”
馬蹄聲漸漸遠去，洛夜痕握着繮繩的手指卻開始漸漸發青。
“飛影，去放了孔昭元那些人吧。”
“額？”
“這種時候，青青……和蒼穹山說不定需要他們。”
“爺。”飛影皺了皺眉：“王妃那裡應該不需要人吧？”
半晌無語，就在飛影以爲洛夜痕大約不會回答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嘆息。
“青青第一次毒發的時候，爺便給她和爺自己下了靈犀蠱。自此後即便不在一起，她所有的經歷。開心，痛苦，憂傷爺都能感同身受。”
“……”飛影再次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方纔……”洛夜痕鳳眸中的光亮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青青出事了。”
原來爺方纔吐血是因爲……
“可是，爺曾經答應了要將大周萬里河山送到她手裡。所以……我不能離開。”
飛影低下頭，這種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去吧，靈刃是她一手調教出來。能不要命一般數次來行刺我，便足夠看得出對她的忠誠。你親自帶着他們趕赴蒼穹山。”
洛夜痕抿了抿脣：“若是青青真的……爺不希望這世界上還有蒼穹山！”
“屬下遵命！”
飛影腦子一熱，立刻應承下來。不過轉念一想，便愣住了。
讓這世上再也沒有蒼穹山？
那不就是說要……他是不是一不小心……答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爺，咱們能換個人去麼？”
“……”回答他的是一襲天青色海水雲紋的頎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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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哪裡是蒼穹山的對手啊！”
“……”
“屬下只怕連進山都進不去。”飛影的聲音漸漸哀怨。
他可不是進不去麼？
爺以前做了那麼多作死的事情，王妃身邊那些個厲害丫頭見着他哪個有好臉色？
若是能對他客客氣氣的，他至於的從蒼穹山上回了蜀國麼？
“爺，您不能眼睜睜看着屬下去送死都不出聲啊！”
“進不去你就求，求也不管用，你就直接死在外面。”
“額……？”除了合着風聲遠遠飄過來那一句話，眼前哪裡還有洛夜痕的身影？
這算什麼？知道他要送死，爺終於肯出聲了？
關鍵是，您說那句話還不如不說好麼？
飛影徹底凌亂了……
……
空氣漸漸稀薄，就在段惜羽即將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從她身上陡然發出一道金燦燦的太陽一般的光芒。
“啊！”
一聲尖叫，她是身子重重跌倒在塵埃當中。空氣一下子從口鼻中灌了進來。
“咳咳。”乍然出現的空氣叫她咳嗽了半晌方纔適應了過來。
擡眼望去，女嬌的身子跌倒在牀榻旁邊，如今正一點一點慢慢爬了起來。
段惜羽手腕一翻，催動赤陽蓮影。
“雖然我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若再動手，我一樣不會對你客氣。”
女嬌爬起來卻直接坐在了地上，陰冷眸子當中有怨恨一閃，卻扯出了一抹苦笑。
“我不殺你，你也不用緊張。我根本殺不了你。”
“……額？”她聽到了什麼？這妖精是剛纔跌倒的方式不對，摔着頭了麼？
“女媧！”她的神情突然再度狠戾了起來：“我塗山女嬌詛咒你不得好死！”
“額？”段惜羽挑眉，那人最恨的不是姒文命麼？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扯到了女媧大神？
這是……神經錯亂的先兆麼？
“你。”女嬌突然扭頭，眼睛直直看向了她，段惜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被一個瘋子，而且是非常具有攻擊力的瘋子盯着看，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將你的魂魄心甘情願給我？”
“……你什麼意思？”段惜羽表示沒有聽懂，是真心沒有聽懂。
女嬌的話每個字她都知道什麼意思，偏偏組合在一起怎麼就那麼令人難以理解？
“你不用管什麼意思，將你的魂魄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