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洛惠安得罪的最狠的那個是冰魄吧!
不然,它怎麼毫不猶豫就直接賞了人家一泡尿?
洛惠安若是知道了,只怕恨不能自己當時直接死了纔好。
“那個。”
段惜羽覺得這會不說些什麼自怕是不合適:“冰魄的……排泄物實際上是絕好的解毒聖品。”
那一頭,子蘭儼然已經石化了,僵硬的點了點頭。
之後,跑的比兔子還快。
冰魄撒着歡朝着段惜羽飛奔了過去。
段惜羽一哆嗦,卻是驟然將赤陽蓮影的內力提升了上來,第一個出了密道。
她實在不願意讓那個剛剛小便完的,沒節操的傢伙撲到她懷裡。
過了片刻,子蘭也揹着雨蕎出來了。
最後跟着蔫頭耷腦的冰魄,一出來就拿自己溼漉漉紅寶石般的大眼睛充滿怨念的看着段惜羽。
那眼睛裡面的兩泡淚要落不落的,叫任何人看了都心疼。
“嗷嗚嗚嗚,嗷嗚。”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冰爺是在替你辦事,你居然這麼嫌棄我?
段惜羽擡頭望天,視而不見,今天天氣真好啊!
某神獸無聲悲咽,幾乎哭倒。
子蘭嘴角抽了抽,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時間。這一人一獸弄的這一出,真的合適麼?
“咳咳。”他低咳了一聲,提醒某人注意:“我可是現在就來給她解咒?”
“恩。”段惜羽立刻看向了他:“儘快。”
子蘭便將一隻手指放在自己口中咬破,用力擠出一滴血塗在了雨蕎額頭上。
眼看着那殷紅如豆的血珠一下子沒入到她的皮膚當中,再沒了半絲痕跡。
段惜羽眯了眯眼,爲什麼又是血?
自打上了蒼穹山,她似乎突然間就知道了,人血居然還那麼有用處?
蒼穹山封山大陣的開啓,需要用玉蒼瀾的鮮血。
神殿裡面落英寒池封印的解除,需要用冰魄的鮮血。
羊皮卷隱藏地圖啓封用的也是冰魄的鮮血。
洛惠安給雨蕎下控魂術用的仍然是鮮血。
如今,給雨蕎解咒,用的還是鮮血!
蒼穹山的老祖宗到底是有多懶,布個陣破啊下個咒什麼的,隨便帶個法器不好麼?看起來也專業一些。
幹什麼動不動就得用血?真的是窮的連個法器都買不起?
雨蕎額頭正中的鮮血消失之後,雨蕎的面色也瞬間改變。
原本因爲中了控魂咒而顯得鮮紅如血的皮膚恢復了平日裡的白皙,呼吸似乎也順暢了不少。
子蘭看了她一眼:“好了。”
這就……好了?
“真的好了。”子蘭見她不信,不由的有些焦急:“她本來就種術不深,血咒自然得用血來破除。”
段惜羽哦了一聲,她倒不是不相信子蘭。回去以後,她自然會叫玉蒼瀾再來看看雨蕎。
至於她的控魂術有沒有解,一看就知道了。
她不過是覺得咒術破除的太快了些。
原本以爲控魂術那種歹毒的邪術,聽起來那麼陰森恐怖複雜的東西。接觸起來該也有着一套相當複雜的程序。
如今,就好了?
不過就用了一滴血?
到底是子蘭的血太神奇了,還是洛惠安實際上被人給坑了,學的根本就是假的咒術?
她忍不住看了眼子蘭,若是這小子的血真的這麼神奇,是不是該叫他給放個十幾二十瓶的留着?
“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確定這裡說話方便麼?”
子蘭可不知道段惜羽心裡在想些什麼,若是知道她在打自己的主意,只怕會轉身就走。
“額?”段惜羽眸色一閃,立刻恢復了清明。
“就在這裡吧,這樣幕天席地的纔是最保險的地方。”
子蘭朝着四周看了看,眼中立刻就浮起了一絲讚賞。
如今這個地方是個地勢很開闊的院子,院子裡種了幾顆梅樹。但主人顯然並不怎麼用心,梅花樹長的都不高,根本藏不住人。
另外三面是圍牆,牆上卻都開着軒窗,能夠毫不費力看到外面的情形。
若是真有人想要偷聽的話,便只剩下院子東面的屋頂了。
但,以這二人的修爲,屋頂上若是有人的話又豈會感覺不出?
所以,這裡實在是個說話的最好地方,沒有之一。
“我想跟你說的,是你的事情。”
子蘭扭頭看着她,神色卻很是鄭重:“你以前是不是中了七苦咒。”
“你知道?”段惜羽挑了挑眉。
她七苦咒發作的時候子蘭早已經失蹤,入落英寒池解咒的事情又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的。
如今,子蘭怎麼知道?
心思略略一轉,她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子蘭看起來與洛惠安頗有些淵源,先是蒼穹神女,後又是濟安王妃洛惠安。這些人又有哪個不知道七苦咒?
那麼,子蘭知道也不奇怪。
“沒錯。”於是,她便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你如今可是覺得你的七苦咒已經解了?”
段惜羽眉峰一挑,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於是,便仍舊嗯了一聲。
子蘭卻勾脣笑了笑:“若是以前的你,也許就真的解了。但如今……”
他的眼睛在段惜羽身上掃了一眼:“你可知七苦咒有一個特性,叫做輪迴?”
段惜羽眯了眯眼,輪迴?那是什麼?
傳說中,人死了以後靈魂不滅,而進入六道輪迴,重新投胎。
七苦咒也會輪迴?
那是咒語好吧,敢問哪位姑娘這麼倒黴,能生下條咒語出來?
子蘭的神色卻很是鄭重,段惜羽終於感覺出他的目光始終看着的,是自己的肚子。
若是以前的你,以前的你……她突然就打了個哆嗦。
“你是說,這個血咒會……?”
子蘭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段惜羽的臉色便直接沉了下來,她身上的七苦咒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隱藏進了她腹中孩子體內?
這便是輪迴!一代一代交替傳下去的輪迴?!
她咬了咬牙,到底是誰下了這麼歹毒的咒術,叫你一聲你敢滾出來麼?老孃保準不打死你!
“你爲什麼對這個如此瞭解?”
她擡了擡眼,七苦咒這玩意連玉懷翊都不是很清楚。
子蘭一個外人,又是個半大孩子,他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她有理由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也如她一般被借屍還魂了,其實裡面住着的是不知道多少歲的千年老妖。
子蘭被她眼神看的渾身發毛,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我研究這個自然是對我有用的。如今告訴你,也算是兌現了方纔的承諾。”
“子蘭?”段惜羽眸光一閃:“你還記得華淺笙麼?”
“爲什麼說這個?”子蘭神色一滯,臉上的鄭重驟然間就消失了,眼底隱隱有一絲怒氣。
“沒事。”段惜羽舒了口氣。
提起華淺笙不過就是爲了確定一下眼前這個是真的子蘭,看他這麼大反應自然不是被人借屍還魂。
可是,也用不着這麼大反應好吧?
那個眼神……若不是知道實情,她簡直要以爲那兩個人實際上是一對非常要好的……那個啥。
“你既然知道七苦咒的事情,可有破除咒術的方法?”
子蘭沉默了,段惜羽目光眨也不眨盯着他。
對面的孩子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我的能力,只能知道這麼多。”
段惜羽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子蘭根本不是蒼穹山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因爲什麼成了冬相陣的長老。
但是,這種連尊主都不大清楚的萬千之前的詭異血咒,他又怎麼可能瞭解的那麼清楚?
“你帶了什麼過來?”子蘭神色驟然一變,眉眼中瞬間便多了一絲戒備。
“額?”
段惜羽擰了擰眉,分明感到正有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冬相陣外朝着長老府迅速壓了過來。
她將自己神識散開,立刻感知到來的絕對不是一個人。
“你想毀約?”子蘭的聲音抖的尖銳了幾分。
段惜羽挑眉:“一個洛惠安還不值得我這麼勞師動衆。”
子蘭臉一紅:“抱歉。”
他果然是想多了,段惜羽什麼性子他很是清楚。
那人雖然狡猾如狐,但若是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反悔。
“可否請你……”
“可以。”
段惜羽手腕一抖,將冰魄直接扔了出去。
冰魄銀白色身軀輕飄飄落在屋脊之上,嗷嗚一聲仰天長嘯。
四下裡試探性的威壓一頓,之後便齊齊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了。
段惜羽伸手接過雨蕎,朝着子蘭點了點頭,一縱身也朝着屋脊之上躍了過去。
“你可以去一趟神殿,或許會有收穫。”
身後極快的傳來一聲低語,段惜羽脣角勾了勾,直直迎向了朝她奔來的人羣。
她也不解釋,直接引着人出了冬相陣,之後一路回了世子府。
直到喝了半盞茶,世子府外面才響起陣陣腳步聲。
最先回來的是子車霖,後面跟着雨蕎那幾個丫鬟,玉懷翊和玉蒼瀾反倒是最後回來的人。
段惜羽慢慢擱下茶盞:“你們也太慢了些。”
玉懷翊一張臉如同烏雲密佈:“羽兒,你又不聽話。”
段惜羽挑眉:“我的人自然誰都不許碰。”
玉懷翊一時無語,只微微嘆了口氣。
“你那丫鬟體內的控魂術已經解了,睡上一日明日就會好。”
“多謝爹爹。”段惜羽脣角一勾,朝着他漏出個燦爛的笑容。
就說這父子兩個該是最快回來的纔對,卻是最晚進來的。原來是先去看了雨蕎。
“我將她今日的記憶洗去了,明日醒來之後她不會再記得今日被人擄走過。”
“爹爹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段惜羽笑語嫣然。
玉懷翊嘆了口氣,心底裡最後一絲火氣也給散了個乾乾淨淨。
自打將丫頭接上了山,她對自己一向是淡淡的,雖然是因爲七苦咒導致性情大變的關係。
即便後來解了咒,到底還是不怎麼親近。
今天難得從她嘴裡能聽出個好來,竟還是爲了一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