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冷着臉,邁步進了府,身後緊緊跟着洛夜痕和玉滄瀾。
丞相府裡的下人們直接就呆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小姐身邊突然多了這些名動天下的絕世男兒了呢?
如今,連傳說中的濟安王府玉世子都來了?大小姐居然還一臉的不樂意?
管家文福趕緊悄悄的去給文長封送信,邊走邊不住擡頭看看天。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丞相府里約好了似的,突然就來了這麼多貴客?
風華軒裡雨蕎正指揮着小丫鬟們幹活,文青羽一腳邁進去,就聽到雨蕎清脆的聲音。
“我告訴你們,進了風華軒,大小姐就是我們唯一的主子。都給我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讓我聽到不該聽到的話!”
文青羽腳步一頓,雨蕎是真的好了,聽聽這話說的,多有氣場。
“雨蕎是越來越有大管家的氣勢了。”
“小姐?”雨蕎圓溜溜大眼睛裡閃過一絲欣喜,但那小臉上明明掛着的還是沒來的急退去的憤怒:“您可回來了。”
“怎麼了?”
文青羽並不擔心,飛翩和暮雪無痕都被洛夜痕給騙了出去,可是如今風華軒鐵桶一樣,一般人根本就不能隨便進來。即便留了雨蕎一個人守着院子,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至於的給氣成了這個樣子?
“哼。”雨蕎一撅嘴:“今日相爺下朝以後就和國師一起來了,說是小姐不日大婚。請國師來給小姐排命盤。這本是好事情,結果……”
文青羽眸色一冷,突然就想起上次回燕樓中,華淺笙給她的提醒。
終於動手了麼?不就是紅顏禍水,命硬剋夫?至於的氣成這樣?洛夜痕又不介意。
“怎麼,青羽的命不好麼?”
慵懶魅惑的低悅嗓音驟然響起,雨蕎嚇了一跳,這纔看到文青羽身後跟着一羣人。
“王爺?”雨蕎極快地恢復了正常:“奴婢給王爺請安。”
“恩。”洛夜痕點了點頭:“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
“有什麼好說的?”文青羽淡淡說道:“不過就是把那些最不好的命數都安到我頭上就是了,時不時的再剋死個人,就更齊全了。”
“雨蕎,你有生氣的工夫,還不如快去給本小姐倒杯茶,你主子都要渴死了。”
文青羽大步向着廳堂走去,她和洛夜痕早有約定,並不是真的婚配。她命數如何,實在沒有什麼值得關心的地方。
“不是的。”雨蕎急的一跺腳:“小姐,國師說,您八字貴重,旺夫旺子,宜國宜家,是難得一見的貴人之命。”
“什麼?”文青羽腳步一頓,清眸中迅速閃過一道冷芒。
難得一見的貴人之命?華淺笙想玩什麼?
命貴不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八個字,旺夫旺子,宜國宜家。一個宜國宜家的女子,能嫁給誰?
除了當今皇上,這樣天生貴命的女子,誰有膽子敢娶?
“那神棍現在在哪?”
“在正院前廳。”
文青羽扭頭就走,手腕卻是一緊。
“你幹什麼?”
“不急。”洛夜痕微微搖頭:“有替你出頭的,你不用急着出場。”
“額?”文青羽一愣,誰?
正看到迴廊邊分花拂柳,尊貴不凡風情萬種慢慢跺過來的玉滄瀾。
“華淺笙師從濟安王府。”洛夜痕低語。
“哦。”文青羽點頭:“他比你風騷多了。”
洛夜痕眸色一暗,他說的話,她聽見了麼?
“玉世子。”文青羽眉開眼笑,玉滄瀾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莫名覺得那小丫頭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砧板上的鮮肉。
“走,本小姐請你去看好戲。”說罷,便頭也不迴向着前院走去。
玉滄瀾微微一愣,卻聽到洛夜痕一聲輕笑:“你此刻回別館,絕對沒人注意到。”
玉滄瀾琉璃樣的眸子一暗,脣角邊綻開一絲微笑:“有小羽兒的地方,怎麼能沒有夲世子?”
飛影默默退後一步,再一步。他眼睛可沒瞎,自己主子此刻心情不好,很不好。還是,離遠點比較安全。
前院正廳裡,素白衣衫的華淺笙正緩緩揭開手中杯蓋,修長手指捏着杯蓋,撥弄着水面上的茶葉。
茶水朦朧的煙氣,將他一張刀削斧刻般的面龐印上了一片朦朧,越發的飄渺如仙。
院外,腳步聲響起,華淺笙微微一笑。
“大人您看,本座說過,不必去驚動郡主,郡主自會來到。”
文長封眉眼中立刻升起一絲欽佩和折服:“國師真乃神人。”
華淺笙淡笑不語,淺淺抿了口茶,剛纔的話卻叫文青羽聽的正着。
文青羽暗暗咬牙,狗屁的神人,就是個神棍。他在人家背後說東說西指手畫腳了一大堆,誰聽見了不得來找他算賬?這就叫神人?
“華淺笙,你很閒?”
華淺笙卻並沒有答言,反而對着文長封說道:“本座說郡主命格尊貴,今日丞相府裡定有貴客盈門。如今,貴客已然到了。”
文長封立刻起身,向着洛夜痕迎了過去。
“下官見過榮王。”
洛夜痕卻只淡淡瞟了他一眼:“本王可當不起國師口中的貴客,丞相要迎接的貴客,在後面。”
文長封一愣神的功夫,洛夜痕已經進了廳堂,與文青羽並排站在一起。
兩個人四隻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華淺笙,華淺笙緩緩放下手中茶盞。
“這裡是丞相府,郡主只管請坐,何必這樣客氣?”
“哼。”文青羽一聲冷哼,直接坐在華淺笙對面,一雙清眸仍舊眨也不眨盯着華淺笙。
她身後,雨蕎一雙大眼睛也瞪圓了,眨也不眨盯着華淺笙。
華淺笙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的不自在,舊一如既往的灑脫自如。
“國師大人說我命格尊貴?”
華淺笙點頭:“確是如此。”
“多貴?”
“很貴。”華淺笙微笑:“想象不到的貴。”
文青羽默了,真正的文青羽早就死了,那橫死的命格傻子都知道不會有多貴重。神棍就是神棍,撒謊撒的理直氣壯。
“不過。”華淺笙聲音一頓:“郡主今年有一大劫,此劫兇險異常,隱有早夭之兆。”
華淺笙突然收聲,澄澈的眸子裡驟然閃過一抹幽深,脣角似笑非笑看一眼文青羽。
文青羽叫他看的心中一顫,早夭?真正的文青羽可不就是早夭了麼?不然,她又怎麼能來的了這裡?
華淺笙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他這麼說,莫非真是看出了些什麼?
“哦?”文青羽淡笑:“不知這大劫何時而至?”
華淺笙含笑不語,緩緩端起茶盞,撥弄着水面上茶葉沫。
“今日之郡主已非昨日之郡主。人已不同,劫數自破。再也不會來了。”
文青羽閉脣,這話聽起來更加令人不安,她心底漸漸滲出一絲寒意。
若華淺笙是太后的人,那麼,這事,連胤知道多少?
今日命格之說,又有多少來自宮中?
驀地,手背卻是一暖,卻見自己一雙小手被洛夜痕兩隻大掌緊緊包裹。
“國師大人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青羽很快就是本王的王妃。再不是人人欺辱的孤女,有了什麼大劫,自有本王替她擔待,自然與昨日之郡主全然不同。”
華淺笙臉孔上仍舊掛着一成不變的微笑,專心地撥弄手裡的茶葉沫。
院子裡卻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文長封笑容可掬地引着玉滄瀾走了進來。
華淺笙只微*着玉滄瀾點了點頭,便又繼續撥弄裡的茶葉沫。
“沒想到今日在燕京城裡,竟然也能遇到故交?”玉滄瀾一眼就看到洛夜痕與文青羽緊握在一起的手,琉璃樣的眸子中光芒一閃。
“玉世子客氣了。”華淺笙說道:“笙只是濟安王府外門弟子,哪裡能入得了世子的眼。”
文青羽悚然一驚,華淺笙竟然只是濟安王府的外門弟子麼?
一個連濟安王府核心都沒有接觸到的外門弟子竟然已經厲害到這樣的程度,那濟安王府的直系弟子該有多恐怖?
難怪這世間任誰坐了朝堂,濟安王府都能夠得到不變的尊崇。那果然是個恐怖到變態的家族!
“聽說國師今日來給小羽兒排命盤?”
“恩。”華淺笙點頭。
“這倒是應該的。”玉滄瀾點頭:“據聞下月小羽兒就要大婚,不知小夜子會不會被剋死?”
文長封嚇的一頭冷汗,這什麼節奏?玉世子和榮王關係不好麼?榮王馬上就要成爲他的女婿了,玉世子又是皇上一心要拉攏的人。
若是他們關係不好,他該怎麼做才能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文青羽不着痕跡地瞟一眼文長封,清眸中露出一絲不屑。這種人,滿腦子的爭權奪利,活該天天糾結的睡不着覺。
“剋死也無妨。”洛夜痕撣一撣衣襬上並不存在的灰:“青羽與我鶼鰈情深,若我真的死了,自然會來陪我,也不算孤單。”
“那多麻煩。”玉滄瀾緩緩搖着手裡的扇子:“我與小夜子一向好的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等你死了,我會接小羽兒回濟安王府。你只管安心去,我會比你更細心的照顧她。”
“也行。”洛夜痕點點頭:“我下月大婚,喜堂什麼的都佈置的差不多了。既然我們這麼好,這次嫣公主來了,你也直接把婚事辦了吧。早些圓房,也好叫濟安王安心。”
“放心。”洛夜痕慵懶地說道:“你即便想要直接圓房也可以。本王定然親自守在你洞房門口,誰也別想進去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