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南朝上重重磕了個頭:“請皇上成全,末將願將鳳傢俬軍三萬獻給皇上。自此後,末將與他們再無往來。”
連胤眸子眯了一眯,終於極是惋惜的點了點頭:“既然鳳將軍去意已決,朕也不好強人所難,准奏!”
“謝皇上!”
鳳天南似乎長長舒了口氣,這才站起了身。
“不知,皇上什麼時候能找到兇手?”文青羽慢悠悠說着,她心情很不好。
鳳天南那個蠢貨,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將鳳家三萬私軍拱手送給了連胤?
鳳天南曾經是她的心腹,他的本事如何她清楚的很。
鳳天南親自調教出來的私軍雖然只有區區三萬,戰鬥力絕對不亞於五萬大軍。
就這樣輕輕鬆鬆交給了連胤?
她心情能好纔怪,她心情不好,又怎麼能讓別人心情好?
眼看着連胤臉頰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如同吞了只蒼蠅般的噁心。
文青羽脣角勾了一勾:“皇上該不會根本找不到兇手吧。“
連胤臉色一黑,眸子中泛出出一絲陰冷的狠戾。
洛夜痕鳳眸微微一瞟:“本王纏綿病榻,今日這番局面全靠青青支撐。青青顯然是受了驚嚇,生怕那些賊人再捲土重來。難免心急了一些,望皇上勿怪。“
飛影淡定的瞥了眼洛夜痕,王爺說話也是越來越不着調了。王妃哪裡是隨隨便便受驚嚇的人?她不去驚嚇別人已經不錯了。
連胤緊緊抿了抿脣,終於在脣畔擠出極不自然的一絲淡笑:“榮王妃的心情朕理解,此事朕定然儘快徹查。”
“儘快是多快?”文青羽快人快語。
連胤眸色一暗,文青羽縮脖,似是被連胤的低氣壓給嚇着了,不由吐了吐舌頭。
“抱歉,我……真的害怕。”
連胤深呼吸:“朕即刻下旨,全城戒嚴,全力緝拿鳳慈,生死不論!”
最後幾個字,連胤說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文青羽卻笑的眉眼彎彎,朝着連胤揚了揚手:“多謝皇上。”
“擺架,回宮!”
話音尚未落地,明黃色的身影已經出了榮王府的大門。
連胤走的極快,頗有些義無反顧的意思,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他身後,賀青尚未反應過來,不過眨了下眼,主子怎的就不見了?
醒悟過來的賀青,一路小跑的在後面跟着。
更不用說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百官們,那些跪在榮王府門口請命的御史臺酸儒們,直接就給吃了一鼻子灰。
陽光中,一個個頭髮花白的老頭驚愕中被皇家馬車揚起的塵土,瞬間便給弄成了個土人。
文青羽脣角勾了一勾,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關府門!”
咣噹一聲,榮王府厚重的門扉,開啓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又緊緊關上了。
沒有人再去關注過門外一個個木雕泥塑般的大臣們,自然也沒有人想起,這個時候皇上離府,很是該出門恭送的。
府門外的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所有人都微微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就想起數日之前,榮王府的大門似乎也是久未開啓。
開啓時,便是滿地血腥。和今日的情形,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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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榮王府還真是個……凶煞的地方。
於是,一個人站起來,走出去。第二個人,站起來,走出去。第三個……
頃刻間,熱鬧的榮王府便再度歸於的沉靜。
文青羽長長出了口氣,榮王府這一次,是真的沉靜了!
前院原先住着不少的女人,自然也要住着與她們身份匹配的下人。如今,那些女人們一次性全給清理乾淨了,哪裡還需要那麼多的下人?
文青羽從不是個盲目良善的人,她知道這些女人在榮王府不是一天兩天,而她們敢進榮王府這個是非圈。自幼在家裡定然是學過不少陰私的手段。
收服一兩個死忠的狗腿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們主子死了,這些人也便成了最不穩定的因素。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留着這些人在榮王府,難免叫人覺得噁心。
她懶得去甄別誰穩定,誰不穩定。盡數都給打發了出去,一個不留。
既然洛夜痕能爲了她,不惜與燕京權貴翻臉,盡數殺光了榮王府裡所有的女人。
她又爲什麼不能爲了榮王府的平靜,而做個蛇蠍心腸的毒妃,將前院所有的下人盡數發賣?
這,怎麼也是一筆進項不是?又省心,又有錢賺的事情,傻子纔不做!
“青青也累了,跟爲夫回去歇息吧,這裡交給飛影他們善後就好。”
文青羽點了點頭,跟着洛夜痕一前一後回了凌雲閣。
“等一下。”
凌雲閣的月洞門邊,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輕輕扯了扯洛夜痕衣袖。
“怎麼了?”
文青羽極快的向着凌雲閣瞟了一眼:“凌雲閣裡有人!”
洛夜痕挑眉:“凌雲閣裡當然有人。”
凌雲閣裡的暗衛不知凡幾,所以,裡面不僅有人,還有很多人。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文青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哦?”洛夜痕看了看她。
文青羽顰了顰眉:“裡面有個氣息並不熟悉,不過……卻很令人討厭。”
“青青的功夫看來又進步了!”
“恩?”文青羽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洛夜痕脣角勾了一勾:“能太太平平出現在凌雲閣裡的人,一般不用防備。”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瞬間恍悟。
洛夜痕是什麼人?他的功夫,以自己目前的水平,十個也頂不上一個。
自己都能感覺出凌雲閣裡進了陌生人,洛夜痕怎麼會不知道?
凌雲十八騎怎麼會不知道?
既然,他們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那麼,這個人就是有資格出現在凌雲閣的。
文青羽只覺得瞬間頹敗,所以,她是被人看笑話了麼?
洛夜痕微微一笑,突然扯過她的手,兩隻手握在一起,互相糾纏。
“走吧,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我面前傷的了你。”
文青羽心中一暖,脣畔笑容便溫暖了幾分。兩人並肩而行,踏進凌雲閣。
院中古榕樹下,一個花衣張揚的少年面前放着個竹編的笸籮,如今,他正一臉嫌棄地將笸籮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翻看。
文青羽臉色一黑,一眼便看出來,那笸籮里正被人嫌棄的,是她正準備給洛夜痕縫製的衣衫。
“你……”
她剛說了一個字,就聽到耳邊如詩如畫的男子輕聲說道:“弄壞了你手裡的東西,這一輩子都不要指望我回去。”
這一聲極有效力,眼看着那花衣少年一把便將手裡的東西仍回到笸籮裡,一下子轉過了身。
文青羽瞬間覺得眼前一亮,剛纔只看到一個側影,只覺得這少年輕狂囂張,難免有些少年人的驕縱,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他一轉過臉你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就是幸運,能得到老天爺極度眷顧。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受到萬衆矚目。
他可以輕狂,可以囂張,可以驕縱,因爲,他有這個資本。
面前的少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只有十六七歲,卻已經很有能令天下女子瘋狂的資本。
他轉過身的那一瞬,狹長眼眸中分明帶着笑,一對上身後二人,尤其是看到那緊緊交纏在一起的雙手,濃密的眉毛便狠狠皺在了一起。
那一身的張揚瞬間便流淌出叫人無法承受的威壓。
“你怎麼在這裡?”
文青羽心中微嘆,她自打重生以來,應該沒主動的罪過什麼人。雖然不怎麼討人喜歡,卻也不至於這麼討人嫌吧。
“我問你話呢。”花衣少年眉頭顰的越發緊,一臉不滿的憤怒。
“我是榮王妃,這裡是榮王府。若是本妃不在這裡,該在哪裡?不如,請攝政王爲本妃解惑可好?”
花衣少年似是愣了一愣,眉頭幾乎都要糾結在一起:“你知道本小王?”
文青羽無語望天,這麼淺顯的道理,她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會猜不出?
天下間,能自由出入凌雲閣,能叫洛夜痕這樣信任,能當着洛夜痕還囂張的起來。最重要的是,能這樣子討厭她,還喜歡穿着比女人還豔麗的花衣的人,還真是不多。
除了前翻見到的流沙主人洛子宵,還能有誰?
“你這女人……”洛子宵被文青羽一語道破了身份,顯然心情很不美好。
剛說了一句話,卻冷不丁接收到自己兄長看似平淡,實際上比刀鋒還要凌冽的眼風。
瞬間,便將話給噎回到喉嚨裡去了。
“她是你的王嫂,子宵覺得除了本王身邊。天下間還有你王嫂適合待的地方?”
這語氣極不友善,文青羽毫不懷疑,若洛子宵不是洛夜痕的弟弟。這個時候,已經是個死人了。
洛子宵摸了摸鼻子,語氣立刻就有些曬然:“王兄自來英明,自然是你說在哪合適就在那裡最合適。”
“恩。”洛夜痕滿意的點點頭。
洛子宵瞟了一眼石桌上的笸籮,瞬間就找到了話題:“大哥,你這府裡的繡娘可也太不中用了。將這樣子珍貴的雪蠶蜀錦生生給毀了,在咱們錦榮,這是要滿門抄斬的。”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至於麼?雖然這衣服做的不怎麼樣,但至少還能看出是件衣服?
怎麼都稱不上是將布料給毀了,若是這都叫毀了,那她起先裁出來那些手帕,又該叫什麼?
“攝政王可真能開玩笑,不就是一匹布?”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因爲一匹布料就滿門抄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