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印

毒妃狠絕色 帥印

楚桑只是一時急怒交加,纔會吐血昏迷,被送入偏殿會,沒多長時間便恢復了清醒。

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身影,猛地坐直了身體,白皙的臉上浮起激動的紅暈。

“你醒了?”杜蘅聽到聲音,回過頭衝他笑了笑。

楚桑定定地看着她,心裡涌起驚濤駭浪,嘴脣蠕動着,發不出聲音。

“大家是朋友,虛禮就免了~”杜蘅以爲他要行禮,擡了手示意:“皇上還在議事,最快也得一個時辰纔會結束。正好,你可以乘這個機會休息休息。鈈”

“二……”楚桑垂下眼簾,聲音如銳石颳着生繡的鐵器,很是粗嘎難聽。

朋友?

說得真好聽蕒!

倘若不知內情的話,只怕爲這句話,也要甘腦塗地了!

他垂着頭,五指緊緊地摳住了牀沿,力氣大得彷彿要把木頭戳穿。

杜蘅溫和地安慰:“別擔心,只是體虛氣弱,血不歸經,沒什麼大毛病。”

楚桑悲憤莫名:“世子妃不好奇,皇上這時詔下官進宮,所爲……”

杜蘅急忙打斷他:“慎言。”

他不會傻到想在御書房裡討論這麼敏感的話題吧?

真當太康帝是聾子加傻子麼?

楚桑卻似沒有聽到,固執地瞪着她:“不知世子爺是什麼意思?”

杜蘅微微蹙眉,很快又舒展開來,淡淡道:“世子爺從不跟我談論朝堂之事。不過,我想,這種軍國大事,最後還是應該以皇上的意思爲準。”

楚桑心下冷笑:“朝堂上,百官可是爭得不可開交。”

杜蘅微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爲何如此固執地抓着不放?

“朝堂大事,我不懂,也不關心。告辭~”拎起藥箱,徑直出了門。

楚桑越發憤怒,一拳狠狠砸向牀鋪。

將近一個小時的脣槍舌劍,衆閣老們依然沒有得出結論,再次不歡而散。

太康帝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聶寒步履輕捷,悄然走到他身邊,俯首低語了幾句,隨即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

良久,太康帝才睜開眼睛,脣邊一抹笑容極淡:“叫他進來。”

張煒會意,做了個手勢。

守在門邊侍候的小太監匆匆奔入偏殿:“宣楚桑楚大人覲見。”

楚桑深吸了口氣,整了整衣冠,昂然走進了御書房,直到亥時才離開。

君臣二人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當晚,太康帝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朝時,宣佈由南宮宸爲此次平南元帥,同時指名蕭絕隨軍南下,參贊軍務,順便督運糧草諸務。

南宮宸執掌帥印,發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宣佈夏風以待罪之身,擔任此次南下的先鋒。

消息一出,滿朝譁然。

平昌侯被奪爵,流配邊關尚不到一年,朝廷的追輯令還貼在牆頭,怎麼能任先鋒?萬一陣前倒戈怎麼辦?

難道大齊朝已經無將可用了嗎?

蕭絕雖然先後在五軍營和金吾衛做了兩年多的軍官,在百官的眼裡,依然是個依靠祖蔭,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

這樣的人,跑去軍前參贊軍務,豈不是笑話?

當然,也有蕭家的支持者,指出蕭絕極會斂財,那次五省疫情暴發,就是他出面力挽狂瀾,才得以平安度過。

立刻遭到駁斥:會賺錢跟督管糧晌,是兩碼事!

臨安百姓對此更是頗有微詞,京都小霸王跑去督管糧草,那不是讓老鼠守糧倉?別到時仗還沒打,銀子全給被他給貪了!

在一片反對,質疑的聲浪之中,接下來的副帥,糧草晌銀,調兵遣將……俱都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所有人都在爲出征而做準備。

蕭絕嘖嘖連聲:“老頭子果然老奸巨滑!這一招真是陰損啊!”

杜蘅憂心沖沖:“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蕭絕撇脣:“什麼意思?無非是兵行險着罷了!”

“他就不怕弄巧成拙,丟了南部半壁江山?”杜蘅皺眉。

太康帝讓南宮宸掌了兵權,卻讓蕭絕扣着糧晌。

想要取勝,二人就必需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

然而,這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死對頭,怎麼合作?

稍有差池,不止南疆之亂不能無法平息,弄不好還會引狼入室!

太康帝這是要拿幾十萬將士和數百萬百姓的性命,以及半壁江山開玩笑不成?

“不會~”蕭絕語氣篤定。

“何以見得?”

“別看南詔在兩國邊境陳兵數十萬,擺出一副虎視眈眈,隨時北上的架式。其實大都現在亂得很,根本無暇分神來攻打大齊。至於南宮宸,更不會蠢到拿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蕭絕眼中笑容極冷:“老頭子這一着棋,明着是信任和安撫蕭家。看起來是給了我一個肥差,實際是陷阱,是試探。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我罷了。”

太康帝懷疑了顧洐之二十多年,剛剛纔放下心事不再追究,雲南又動盪了起來。

短短數月之間,由大理擴大至雲南全境,又以繚原之勢向周邊城鎮漫延。

事態擴散之快,發展之迅猛,無一不出人意料。

若說純屬巧合,連三歲孩子都不相信。

很明顯有一股暗藏了多年的力量,乘勢而出,在背後推波助瀾。

杜蘅倒沒想到這一點,不由一愣:“爲什麼懷疑你?”

蕭絕看他一眼:“上個月,慧智正式封了南詔的太子。”

慧智與杜蘅的關係,並未刻意隱瞞,旁人有沒有注意不知道,但太康帝肯定是清楚的。

太康帝生性多疑,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慧智突然當了太子,想不疑心都難。

“啊?”杜蘅吃了一驚,脫口道:“南詔太子?”

前一世,她的記憶裡,慧智可沒有當過什麼太子。

南宮宸跟她的談話裡,也沒有提及。

當然,兩個人交談不多,每次又都是不歡而散,這又不是大事,沒提也很正常。

“嗯。”

“怎會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吧?他既然回了南詔,這就是早晚的事。”蕭絕哂然一笑,輕描淡寫。

雖然早晚都要當太子,可這個時機,實在選得太過微妙,不由人不多出些想法。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老爺子一定又要謀劃什麼,且絕對與蕭家有關。

或許,就是離間計也說不定。

可是,這些事目前都只是猜測,沒有證據。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證據,他也不打算說出來讓杜蘅操心。

她心思本來就重,再攪進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裡,只怕越發要鑽牛角尖了。

杜蘅心裡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逝,快得抓不住。

“別想了,想也沒有結果~”蕭絕擡手,揉亂她的發:“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再說吧。”

杜蘅把按捺了不安,岔開話題:“什麼時候走?”

“還沒定呢,要等欽天監和禮部選吉日。”蕭絕撇嘴,有些惡毒地道:“不過,燕王妃快臨盆了。我猜,怎麼也得等她生了再走吧?要不然,萬一運氣不好,父子倆連面都見不着!”

三個月前,燕王府就開始四處務奶孃;一個月前,梅妃親自挑選的四位有經驗的教養嬤嬤已入駐燕王府,最多半個月就要臨盆了。

順水人情而已,禮部的官員不至於不會送吧?

杜蘅驀然變色。

蕭絕話一出口,立刻發現說錯了話,當場窘得滿面通紅。

慧智雖未詳細說過她跟南宮宸的過往,但談話間曾隱隱約約地透露過——她跟南宮宸反目,最大的原因就是孩子!

而他也曾無數次,親眼目睹她對着小佛堂裡那塊無字靈牌傷心流淚的模樣!

這麼說,跟親手拿着刀往她心口上戳也沒多大區別了!

搓着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就是瞧那傢伙不順眼……想咒他死在戰場上來着……你,你別多心……”

他懊惱得不得了,苦笑着握了她的手:“我嘴欠,要不,你打我吧~”

杜蘅沉默了許久,勉強穩定了心緒,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別人的死活我不管,你可得平安回來。”

“這個你只管放心。”蕭絕心裡一熱,忙拍着胸脯保證道:“別的本事沒有,逃跑我要認了第二,天底下沒人敢認第一!”

杜蘅啼笑皆非:“這算什麼本事?”

蕭絕振振有詞:“你可別小瞧了逃跑!戰場上刀槍無眼,見機行事,腳底抹油,絕對是門學問!”

ps:刪掉了部份大綱,情節連貫上可能有點生硬,那啥,大家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