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

毒妃狠絕色 直下

毒妃狠絕色,直下

杜蘅用最快地速度把自己打理整齊,情緒也漸漸穩定,照了照靶鏡,確定看不出一絲異常,這才從屏風後走出來。ai愨鵡琻

伊思玲呆坐在牀沿,身上的衣服也沒換,眼神空洞,目光遊移,顯見驚魂未定。

紫菱坐在腳踏上,握着她的手,低聲安慰着她,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兇狠地瞪着杜蘅。

伊思玲順着她的目光望過來,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叫,身子忽地一軟,砸到了紫菱身上。

“啊!”紫菱猝不及防,被她一撞,往後就倒,主僕二個滾做一團眭。

杜蘅駭了一跳,急忙上前察看。

紫菱卻是一骨嚕爬了起來,用力推開杜蘅:“少在這裡假惺惺!”

南宮宸等在外面,聽到動靜立刻走了進來,厲聲喝道:“閉嘴!債”

紫菱卻是怕極了南宮宸,被他一喝,頓時機靈靈打了個寒顫,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杜蘅二指搭上伊思玲的脈,嘆了口氣:“王爺請勿憂心,王妃是憂思過度,脾虛體弱,加上又受了極大的驚嚇,纔會厥了過去。日後放寬心胸,好好調理也就無礙了。”

只是眼下,卻不能同她一起去鍾粹宮了。

南宮宸淡淡道:“嗯,我送你過去。”

紫菱見伊思玲暈在地上,他卻連伸手扶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一心只惦記着杜蘅,不禁悲從中來,偏又不敢哭出聲,只能拼命忍着,只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杜蘅飛快地拒絕:“不必,王爺陪着王妃就好。”

南宮宸又豈是容人拒絕的人?看也不看地上的伊思玲一眼,昂首走了出去。

杜蘅猶豫了一下,終究不願做濫好人,更不想在這昔日的寢宮裡多留片刻,疾步出了門。

南宮宸等在廊下,見她出來,放慢了腳步與她並肩:“你放心,我已遣了人過去,說她身體不適,你送她回宸佑宮。一會別人問你,可別說錯了。”

杜蘅沉着臉不做聲,錯了步子落後他半步。

南宮宸神情僵冷,磨了牙低低地罵:“不知好歹。”

“爲什麼一定要我在場?”杜蘅默了片刻,忽然問。

要誘伊思玲入彀,多得是法子,根本不需要畫蛇添足把她也捎上。

如果說繞這麼大的圈子僅僅只爲讓她看一場戲,則更加讓人難以置信。

南宮宸側轉身子看了她一眼,語氣十分篤定:“你一定沒看清那女子的臉。”

“你的目的不過置他於死地,是誰又有什麼……”杜蘅冷笑譏刺,話未完,忽地意識到不對,猛地停下步子,心臟驀然狂跳了起來。

黃雨,原來是黃雨!

除了黃雨,還有誰能令他花這樣的心思?

她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做準備,費盡心機才把她送進宮,剛剛纔有了點效果,立刻被他隨手毀了——還要她親眼目睹!

南宮宸象是腦後長了眼睛,悠閒地往前走,語調輕鬆,說出的話卻極其尖刻:“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妄想跟本王做對。本王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滅了你。”

杜蘅只覺頭暈目眩,擡眼望去,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

南宮宸見她不走,便也停下步來,冷冷看着她,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心腸這麼軟,怎麼做大事?你送她進宮的那天起,便早該料到有這一天。事到臨頭,又何必做出一副悲天憫人之態?”

杜蘅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絲聲音。

是,他說得沒錯,她都知道。

她早就知道進宮有危險,還是把她送進了宮,以報父仇誘/惑着她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南宮宸居高臨下看着驚怒交加的她,眸光冷厲無情,閃着令人心悸的幽光:“看清楚了嗎?你自以爲高明的佈局,其實不過是小孩子任性胡爲的小把戲,除了白白讓人送命,對本王一點影響也沒有。”

看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櫻脣更是顫抖得厲害,終是不忍,頓了頓,聲音轉爲柔和:

“阿蘅,你乖一點,別讓我分心,嗯?”

杜蘅胸口漲得發痛,悲愴在胸中激盪着,殛欲噴薄而出,直燒得眼眶通紅,卻是乾乾澀澀的,流不出一滴眼淚。

“小姐!”遠處一條藍色的人影飛奔過來,一頭撞進了她的懷中:“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叫我好找!”

杜蘅怔怔地呆看:“紫蘇?”

紫蘇奇怪地看着她:“不是我,還能是誰?”

杜蘅含着淚:“你沒事,真好。”

“我有什麼事?”紫蘇更奇怪了:“有事的是你吧?我明明看着你進了偏殿,怎麼轉眼到了宸佑宮了?”

似乎這時才發現南宮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補了一句:“還跟這種人在一起!”

南宮宸自是不願自降身份,跟個丫頭計較,徑直轉身離去。

“是這混蛋強擄了你過來,對不對?”紫蘇刻意壓低,卻又故意讓他聽到的聲音飄了過來。

南宮宸蹙了蹙眉,忽地停步回頭,一雙厲如幽潭的眸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紫蘇嚇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一腳踏空從臺階上滾落,幸得這幾年勤練不綴,身手矯健,身子還未着地,單手撐地,迅速地躍了起來。

南宮宸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脣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揚長而去。

紫蘇遭了戲弄,氣得小臉通紅:“無恥!”

轉過頭又忙忙檢查杜蘅:“偏殿裡進了刺客,你沒受傷吧?”

“刺客?”杜蘅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我們剛進去就被帶了過來,什麼也沒看到。”

這種宮庭穢聞,只能掩蓋,鬧刺客是最合理的殺人滅口的理由。

果然,當天宮裡就傳出消息,刺客混進賞菊會,被黃寶林無意撞到,示警不成反被刺客所傷,傷重不治,當場香消玉殞。

太康帝念其忠勇節義,特追封婕妤,黃縣令官升戶部雲南清吏司,任了六品主事。

之後,那場由斷刀案引發的貪墨案,忽然進展神速,矛頭直指魏王。

案情重大,交由三司會審。

經半個月的調查取證,查明魏王不止利用督造河工之便,貪墨數百萬兩白銀,且膽大包天,以次充好,盜用軍械物資,後果十分嚴重,影響極其惡劣。

太康帝大發雷霆,御筆硃筆:魏王削去王爵,貶爲庶民,其子女親眷,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皆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消息傳出,臨安城又是一片譁然,此爲後話。

紫蘇不疑有他,心有餘悸地合了雙掌:“阿彌陀佛!幸好你沒遇到,不然世子爺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你去哪了?”杜蘅問。

“我的荷包掉了,回去找。”紫蘇有些不好意思:“等我找到,偏殿已經封鎖了,不許人靠近。我急得要命,又不敢聲張,跑去找王妃,想要打聽你的消息。這才知道那邊鬧了刺客……後來,燕王遣了宮女過來,說燕王妃身體不適,請了你去宸佑宮,要王妃不必着急,又命我過來伺候。”

杜蘅暗呼一聲僥倖,拉了紫蘇道:“以後,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亂走了。”

“我也是。”紫蘇嘿嘿一笑:“剛纔嚇得去了半條命,就怕你有個三長……呸呸呸!小姐福大命大,必定長命百歲。”

杜蘅被她逗得笑了起來,攜了她回到鍾粹宮,會齊了穆王妃。

鬧了刺客,賞菊會自然開不下去,各人紛紛辭別出宮。

杜蘅擔心穆王妃受了驚嚇,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她竟是渾不在意,反過來關心:“好好的,燕王妃怎麼病了?該不是找了藉口,特意叫了你過去好欺侮你吧?”

“怎麼會?”杜蘅心中一暖,含笑道:“燕王妃出身書香世家,不是那無事生非,蠻不講理的人。”

穆王妃笑眯眯地道:“你也不是個軟杮子,她就算想算計你,還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這個本事。”

杜蘅漲得臉通紅:“娘!”

“嘻

!”西西掩了嘴偷笑。

紫蘇更是連連點頭:“對滴,對滴!”

穆王妃很認真地道:“穆王府的人,到哪都不能讓人欺侮去了。”

杜蘅啼笑皆非。

這話任何人都可以說,唯獨由穆王妃嘴裡說出來,顯得不倫不類。

穆王妃認真地道:“我軟弱了一輩子,你可別學我。”

她只是性子軟,別人算計她,不過不忍拒絕罷了,並不是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

杜蘅肅然,正色道:“謹遵母妃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