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六八)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六八)
夏風氣得倒仰。愛睍蓴璩
以爲這就算完?想得美!
你奉旨追妻,追就追,追不到,成了臨安城的笑話,那是你沒本事,幹我甚事?
蕭絕偏不消停,在杜謙那受了氣,回來必找他的晦氣!
因爲胭脂馬事件,他貼上了三皇子標籤,到了五軍營本就受了排擠,再加上這混世魔王存心與他做對,日子過得真是生不如死輅。
蕭絕心情好時只冷嘲熱諷幾句,擠兌着他玩:“平昌侯府好歹是勳貴世家,竟是一代不如一代。文不成武不就,香臭不分也就算了,大姨子的便宜也要佔,怪不得阿蘅要退婚!從來想要左右逢源的,註定雞飛蛋打!”
心情不好那就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頓胖揍:“要不是你八輩子沒見過女人,跟杜荇搞在一起,阿蘅又怎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實話告訴你,她一天不嫁人,小爺就照三餐揍你個狗東西!”
滿營的人在一旁看熱鬧,瞎起鬨,忙着討好穆王府的世子爺。腳下使拌子,背後捅刀子的不知凡幾,站出來說公道話的卻是半個也無婀。
指揮使也只在實在打得狠時站出來,輕飄飄一句:“好歹給侯爺留幾分面子,別把人打殘了。”
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
夏風何嘗不是許太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疙瘩,衆星捧月的長大?幾曾受過這種腌臢氣!
有心豁出命去跟他拼一場,偏蕭絕家世比他強,拳頭比他硬,銀子比他多,嘴巴比他毒,下手比他狠,連臉皮都比他厚!
他打不過,罵不贏,拼不了,躲不開,只能咬着牙硬撐。
可事情並不是他獨個兒咬着牙,忍氣吞聲苦撐就能了的。
他臉上帶着傷,一回二回還可推說是軍中比武,不小心錯手磕碰所致。但隔三岔五地受傷,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他被人打。
許太太這一氣,非同小可,鬧着要去金殿告蕭絕個毆打忠臣良將,污辱朝廷命官之罪!
“不可!”夏季陰沉着臉,把許太太攔了下來:“三弟並未傷筋動骨,些許皮外之傷,鬧到金殿之上,只怕不但不能治他的罪,反要被皇上責怪咱們小題大做。若是姓蕭的再惡毒些,當着皇上與百官之面拿三弟與女人相比,受辱的反成了三弟!平昌侯府亦會成爲笑柄!”
“那他污辱朝廷命官,總是事實!”許太太心疼地指着夏風白玉似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斑痕,怒道。
“他若是一口咬定是校場比武較技,錯手打到臉上,咱們又豈奈他何?”夏雷也壓低了聲音分析:“況且,他有滿營將士爲證,三弟獨木難撐,不但告不倒他,恐還要被他反咬一口。”
夏季道:“退一萬步講,就算聖上礙於情面不得不對他責備,到時聖上嘴裡不說,心裡若對三弟留個小肚雞腸的評語,那便得不償失。”
“左也不成,右也不好,難道我平昌侯府的小侯爺,就這麼白白地讓人打了不成?”許太太氣得渾身都在抖。
“當然不成!”夏雷握緊了拳頭:“蕭絕此舉不僅僅是針對三弟,分明是欺平昌侯府無人!”
“明的不成,那就來暗的。”夏季眸子一眯,眼中閃着陰鷙冷厲的光:“找幾個人墜着查出他的行蹤,等他落了單……”
他沒再說話,只擡起手掌在頸間比劃了一下。
“這,能行嗎?”夏雨心中惴惴。
他長這麼大,除了自己幾個哥哥,還從未怕過任何人。
可是那日在大佛寺,蕭絕印在他胸前,形若鬼魅般的一掌,卻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憾。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以,夏季信心滿滿自認爲此計可行,他心裡卻存了幾分疑惑。
且不說穆王府護衛周全,出入皆有二十名一等一的護衛相隨,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單隻論蕭絕本身,已是萬中選一的絕頂高手。
平昌侯府的那些個護衛,只怕奈何不了他。
“不妥~”夏風皺了眉,道:“他終歸是穆王府的世子爺又是獨苗,大家同殿爲臣,又非深仇大恨,實是太過狠毒。且萬一事情曝露,兩家就成死仇了!”
夏季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他處處與你做對時,怎麼就不想想,兩家同殿爲臣的同僚之情,共在軍中效力的同袍之義?”
夏風沉默了。
這些日子受的折辱,比過往二十一年加起來還要多幾十倍,血涌腦門,亦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方解胸中之恨。
半晌,輕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背後暗算,不是君子所爲……”
“光明磊落?”夏季冷笑一聲:“成啊!那小子倒是光明磊落,連欺侮人都是明火執仗。你有骨氣,倒是憑自己的本事打斷他的脊樑骨啊!幹嘛頂着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出來丟人現眼!”
一句話,噎得夏風滿面通紅,啞口無言。
“大哥!”夏雨心疼同胞哥哥,忙爭辯道:“蕭絕是個無賴,爲取勝無所不用其極;三哥卻是君子,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肯耍奸弄巧。三哥輸的不是拳腳上的功夫,而是做人太過磊落!”
“四弟~”夏風卻自知,功夫與蕭絕相差甚遠,心灰意冷:“別說了,是三哥技不如人,連累了大家。”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自此手不離劍,每天埋頭苦練。
“不識好歹!”夏季七竅生煙。
許太太淡淡道:“風兒自幼心地純良,既是不願,那就索性瞞過了他。”
夏季只得收起不滿,地道:“這小子從市井商人一躍成了穆王府的世子爺,便以爲跳了龍門,自此目空一切,氣焰囂張,做事又全無顧忌,不留絲毫餘地。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招了多少人恨!只要咱們不說,誰能猜到是我們做的?”
“就算是疑,沒有真憑實據,亦是無可奈何!”夏雷躍躍欲試。
兄弟幾個,齊齊望着許太太。
許太太銀牙一咬:“好!既是他先不仁,休怪咱們不義!”
夏季幾個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制定了周密的計劃,遂開始付諸行動。也是巧,計劃實行第三天,就被他們逮到個絕好的機會。
蕭絕送杜謙回府,也不知杜謙跟他說了他什麼,出門時臉色很不好看,扔下一衆侍衛,絕塵而去。
夏家派出去負責盯梢的,是軍中帶回的斥候。一見機會難得,立刻便打發了人回府報訊,一面綴着他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進了一家酒樓。
他裝成食客,尾隨着進了酒樓,離他兩張桌子,要了酒菜慢慢品嚐。
夏季接到密報,欣喜若狂。
人選是早就挑好了的,個個身經百戰,是沙場上刀頭舔血廝殺過來的,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他也算辦事穩妥,因吃過蕭絕的虧,嘴裡雖不肯承認,心裡終歸是知道他的厲害的。爲確保萬無一失,一口氣派了七個人。
等他們趕到酒樓,蕭絕面前已小山似地堆了幾隻空酒壺。
斥候端坐樓上,將手背到身後,偷偷比了幾個手勢,七人會意迅速散開,融入夜色之中。
又等了約半個時辰,蕭絕喝得爛醉如泥,咚地扔了塊銀子到桌上,手裡抱着一隻酒壺,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巷子裡傳來幾聲鐵器交擊發出的叮噹聲,伴着幾聲隱約的低叱,很快便歸於沉寂。
斥候面露微笑,掏出一塊碎銀扔到桌上,正欲起身離去。
空氣裡有微妙的波動,鼻翼間很快聞到一絲血腥的味道。
只有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人,才能感覺到的死亡的氣息,已然悄然而來。
“酒還沒喝完呢,這麼快就走?”面前一暗,蕭絕去而復返,鬼魅似地在他對面落坐,沉渾的男音,帶着些許冷意,極具威懾力。
他嘴角輕勾,目光清明,哪有一絲醉態?
斥候心一沉。
他佔了酒樓最好的位置。
自問方圓數十丈之內,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瞞過自己的眼睛,竟沒有瞧見蕭絕是何時,用什麼方式進來的?
“你是?”畢竟是久歷戰陣,斥候很快掩飾了心底的震驚,微微訝然,手在桌下不動聲色地移向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