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秋狩二三事(二)
毒妃狠絕色,秋狩二三事(二)
“阿蘅~”
杜蘅眉心幾不可察地蹙起來,轉過身:“小侯爺,早。1”
夏風一臉狐疑地走過來,溫柔地道:“怎麼不多睡會?”
遠遠就看到杜蘅跟一個男子在一起交談,憑感覺兩人間的氣氛竟象是十分愉悅,走近了一瞧,竟然是石南。
這人真莫名其妙,幹嘛有事沒事老在阿蘅身邊轉悠榛?
他心中不喜,面上依然溫和有禮:“石少東也來了?”
石南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道:“呵呵,閒着無聊,來湊個人數。”
夏風心知肚明,別院裡起碼有一半以上都未獲正式邀請,靠着別人的關係“蹭”來的以。
事實上,杜荇杜葒都是他擅自做主帶進來的,自然沒權利說什麼。
“早上霜重,怎麼不多穿點?”夏風說着,很自然地解了自個的披風往杜蘅肩上披去。
石南眼睛微微一眯,含笑望向杜蘅,不無嘲諷:“小侯爺真是心細如髮,二小姐好福氣。”
杜蘅莫名覺着心虛,把披風脫下來:“我這就進屋去。”
夏風也不堅持,提高了聲音叮囑:“辰時進山,跟杜荇和葒兒說一聲,別誤了時辰。”
“回見。”石南搖了搖手,晃悠悠地進了相臨的院落。
夏風心中一動,脫口道:“石少東請留步。”
“小侯爺有何指教?”石南停步回頭。
“你,住在這裡?”夏風上下打量着他。
忽然有些懊惱,沒有早點想到這一招,提前打好招呼,倒讓這廝搶先一步,住到了阿蘅的隔壁。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的數天時間,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都要與阿蘅比鄰而居,時時與她談笑風生,心裡就象堵了塊大石,悶得慌!
“有問題?”石南笑覷着他,黑眸裡閃着莫名的火花。
“我住在北院邀月閣,”夏風擡起手朝北邊指了指,道:“能否請石少東行個方便,與你交換住處?”
富陽別院分東南西北四個大院,按照大齊的規矩,唯有大齊最尊重的皇室宗親或是外姓王爺纔有資格入住南院。接下來依次是北院,東院和西院。
雖然格局和陳設都相差無幾,卻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因此,只要看他住在哪個院子,則親疏貴賤一目瞭然。
按常理來說,他用北院的居所換西院的房子,只要不是傻子,都會一口答應。
“哦?”石南眼中精光一閃而逝,笑了笑:“爲什麼?”
行仗勢欺人之事,偏還要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彷彿施了極大的恩慧,虛僞!
夏風有些着惱,按捺了性子:“阿蘅是我的未婚妻,住到一起,方便照料。”
看着他明明不喜歡自己,偏還要裝出風度翩翩的樣子來,石南覺得有趣地笑了起來。愛夾答列
忽地往前踏了一步,向他勾了勾手指。
夏風不疑有他,下意識地傾身過去,語氣仍然十分的溫和,卻隱含了鄙夷之意:“石少東有何需求?”
商人就是商人,到什麼地方都脫不了那股銅臭味,永遠貪得無厭!
“老實說,”石南詭秘一笑:“你想跟阿蘅住一起,不是爲了方便照料,是爲了方便偷窺吧?”
“你!”夏風悖然變色。
石南卻已哈哈大笑着,大步離去,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紫蘇端了飯菜進門,一件件往桌上擺,聽到熟悉的笑聲傳來,驚疑不定:“咦,我耳朵好象出毛病了,這笑聲好象石少爺!”
杜蘅取了一粒湯包,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道:“沒錯,就是他!”
“你們見過?”紫蘇一愣,手頓在半空。
還是,這兩人根本早就約好了,就只瞞着她一個?
“你想多了,我也是早上出去散步,才知道他也來了。”她早該想到的,他連金蕊宴都能混進去,區區一個富陽別院,還真攔不住他。
笑聲此時方歇,紫蘇搖頭:“笑得這麼囂張,不曉得又在拿哪個倒黴鬼開涮?”
杜蘅不吭聲,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如果猜得不錯,夏風一定就是她嘴裡的那個倒黴鬼。
奇怪的是,夏風被石南刁難,她竟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有一絲奇怪的痛快感。
彷彿,鬱在心裡多年的悶氣,莫名地發泄出來,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
紫蘇默默地觀察着她好久,冷不防問:“小姐好象很高興?”
“哪有。”杜蘅回過神,迅速否認:“只不知那兩個人起來沒有?”
不過,石南出現後,緊繃了一天的情緒,倒的確是一下子便放鬆了。
他這人就是有這種討人厭的本事:就算天塌下來,也渾不當回事,照樣嘻笑度日。
常常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又生出種奇怪的安心感。
似乎,只要有他在,天大的事也能解決。
紫蘇沒有多想:“我去看看。”
杜荇和杜葒起得遲,此時尚在梳洗,杜蘅穿戴整齊便先出去等候。
一聲響亮的口哨傳來,循聲望過去,見石南靠在牆上,腳邊一個包裹,雙手環胸,偏着頭一臉痞痞地望着她。
見她看過來,石南笑嘻嘻地道:“喲,二小姐穿得這麼漂亮,是去赴宴呢,還是去聽戲?”
聽出他話裡有話,杜蘅皺了皺眉,坦然承認:“我反正沒打算進林子。”
所以,即便穿得累贅點,也沒什麼。
石南一臉鄙夷:“都已經到了圍場,連林子都不進,你也好意思?”
“我什麼都不會,進去只會添亂。”杜蘅搖頭。
“膽小鬼!”石南激將不成,改爲慫恿:“有初七呢,怕什麼?實在不行,我委屈點,給你當個臨時保鏢,怎麼樣?”
“我怕折了壽!”杜蘅不客氣地道。
石南哈哈大笑,忽地擡手,扔了一樣東西過來:“接着!”
杜蘅下意識便接在手裡,低頭一瞧,原來是他扔在腳邊的包裹,好奇地打開一看,竟是一套獵裝!
大紅團花猞猁皮出風大毛刻絲的襖子,冰藍色鑲銀狐皮裙,紫貂毛的昭君套,甚至還搭配了一雙精緻可愛的鹿皮靴子。
“這……”杜蘅疑惑地擡眸。
“換上。”石南吐出兩字,轉身踱了回去。杜蘅摸着光滑柔軟的皮毛,一時有些怔忡。
有心想要還回去,負責打掃的婆子已經狐疑地向這邊張望,這麼貴重的衣服,總不能扔在地上吧?
紫蘇見她捧了個包裹進來,立刻便迎了上來:“咦,哪來的?”
杜蘅輕描淡寫地道:“石南送的,先收着,找個機會還他。”
紫蘇打開一瞧,喜歡兩眼放光:“這麼漂亮的衣服竟要束之高閣?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擱着豈非浪費?”
“無功不受祿……”
“得了,”紫蘇取笑:“石少東哪在乎這些?”
杜蘅一想也是,收都收了,不穿豈非矯情?
於是,換上。
再出門時,剛好在院中與杜荇,杜葒兩人遇上,見了杜蘅這身漂亮的獵裝,兩人都掩不住妒意。
杜荇輕哼一聲,直接昂首挺胸越過她往外去了。
若不是被林月仙所騙,她本來可以打扮得比這賤人漂亮一百倍!
杜葒勉強笑道:“二姐穿這身,好象換了個人似的。”
一瞧那些皮毛,就知必是頂極的貨色,這一身怕是要花上千兩銀子吧?
“嗯。”杜蘅無心搭理,索性磨蹭了半盞茶再出門。
“小姐,這裡!”初七騎着四蹄踏雪,正等得不耐煩,見杜蘅出來,招手喚道。
杜蘅慢慢走過去,卻不見石南,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略有些失望:“你一個人?”
是了,那人從來都是信口開河,她竟然信了他的話,纔是真的可笑吧?
“握緊了。”初七說着,伸了手給她。
“做什麼?”杜蘅一臉莫名,只覺身子一輕,整個人失了重:“啊~”驚呼聲未絕,人已上了馬背。
初七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握着繮繩:“走了~”
“喂,喂!”杜蘅身子一晃,往後靠在了初七的懷中:“等等……”
初七哪裡肯聽?雙腿一夾馬腹,馬兒箭似地射了出去。
“小姐,小姐!”紫蘇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兩人一騎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氣得猛跺腳:“你們走了,我怎麼辦啊?”
“你留在這裡看守房子。”石南大笑着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別院的大廣場上,男人們跨着駿馬,身背長箭,三五成羣聚在一起,場面十分熱鬧。
隨行的女眷雖不下二三十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夏雪和杜荇。
看得出來,今日杜荇刻意打扮過,身着百蝶穿花大紅織錦出毛錦襖,灑金的石榴紅鳳尾裙,梳着漂亮的彎月髻,頭戴嵌大紅寶石的金鳳步搖,整個人嬌豔華麗,猶如盛放的牡丹,豔光四射,美得驚人。
反觀夏雪,一身冰藍的勁裝,鑲着純白的銀狐毛,身披寶藍出皮大氅,銀狐的昭君帽,越發襯得肌膚勝雪,明豔中透出婉轉的清麗,眼波流轉之間,更是楚楚動人,有股說不出的神韻,讓人移不開眼珠。
這二人,一人富貴濃豔似盛開的牡丹,一人卻清雅絕倫,如空谷幽蘭。
忽聽一陣潑雨似的馬蹄聲,一道黑色閃電倏然而止,卻在驚呼聲乍起時,嘎然而止。
這兩人一出現,立刻搶走了夏雪和杜荇兩人的光芒,吸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馬上端坐着兩名女子,初七剛勁阿娜,杜蘅清新俏麗中,透着股別樣的妍然風致。
夏風又驚又喜,拍馬迎上去:“阿蘅,原來你會騎馬?”
“我不會,”杜蘅苦笑:“是初七強迫我的。”
前世,當她是燕王妃時,有一段時間曾隨着南宮宸在戰場馳騁。
在戰場上沒有人能分心來照顧她,逼不得已她學會了騎馬。
事實上,她不止會騎,騎術甚至稱得上不錯。
只不過,她如今的身份是杜府的二小姐,之前從未騎過馬,行事還是低調些好。
“你穿這身,真好看。”夏風凝視着她,眼裡是藏不住的愛慕。
杜荇和杜葒,萬料不到杜蘅竟然以這種方式出場,登時又恨又妒。
夏雪瞪着目不轉睛盯着杜蘅看的南宮宸,握緊了拳頭,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這就是你們所宣稱的,萬無一失?”
杜荇漲紅了臉,一時無詞以對。
或許是怕她闖禍,杜蘅去參加各種宴會,從來都不帶初七。
事實上,就算帶了初七,本來也不會影響她的計劃。
杜蘅不會騎馬,要想進入圍場,就只能跟她們一起,乘馬車進入。
從這裡直到露營地,是一段不近的距離,而一旦進入林子,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她們其實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卻唯獨算漏了,杜蘅會用這種方式,進入圍場!
杜葒咬着牙,冷聲笑道:“不要緊,七天時間長得很,咱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陪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