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有

毒妃狠絕色 人外有人

毒妃狠絕色,人外有人

杜蘅見狀忙扶了她一把:“你不要緊吧?”

“沒事。1”青蒿搖搖頭,走了出去。

藥罐很快拿了進來,因要煎兩道水,因此藥渣還在,並未被倒掉。

青蒿心細,還把餘下幾副藥也拿了進來。

杜蘅還來不及仔細瞧,門簾一晃,紫蘇走了進來槊。

“怎麼樣?”

紫蘇兩手一攤:“姨娘只吃了一幾口,餘下的賞了人,碗盤也全都洗乾淨了。”

“嗯~”杜蘅反正也沒抱多大希望,因此並不失望,轉過頭問青蒿:“藥方在嗎?器”

“我進去找找。”青蒿說着,進了裡屋,沒多久拿出一張藥方。

杜蘅低了頭先把藥罐裡殘餘的藥汁倒在茶杯裡,聞了聞,沒察覺出什麼異樣,繼續把藥渣倒出來。

紫蘇找了一張宣紙,裁成小塊,一張張擺放在桌上。

杜蘅把各種藥材一一分揀出來,這個過程進行得很慢,很仔細,每根藥草都反覆檢查,唯恐有錯漏。

每分出一樣,紫蘇就在紙上標註上名稱,一柱香之後,終於把所有藥渣都分好。

對照着藥方,把藥渣複覈一遍,看有無更換或是遺漏,添減。

“雁來紅二錢,雁來紅~”杜蘅反覆默唸了幾遍,眉心輕挑,快步走到桌子前,把標着雁來紅的那張小紙片找出來。

低下頭,反反覆覆地察看。

紫蘇想起老太太暈厥之事,心一緊:“小姐,是不是雁來紅這味藥給人換了?”

杜蘅脣邊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雁來紅還是雁來紅,沒有錯。只不過……”

“份量添減了?”青蒿面色鐵青。

“不止,本應該是莖葉,這裡卻是根。”杜蘅冷冷地道:“子宮輕微出血時用雁來紅可以止血;然而雁來紅的根,作用卻完全相反,能促使子宮收縮,導至流產。”

陳姨娘本來就見了紅,胎位不穩,再服雁來紅的根,難怪會血崩不止,胎落人亡!

青蒿身子一晃:“姨娘到底做錯了什麼,竟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她?”

“好歹毒的心腸,好巧妙的心思!”紫蘇咬牙切齒。愛夾答列

杜蘅面色陰晴不定:“此人對藥草的習性瞭若指掌,似還在我之上,屢屢劍走偏峰,化腐朽爲神奇,絕非平庸之輩!”

不是她目中無人,這個世上醫術比她高明的,屈指可數。

顧洐之算一個,可是已經離世;太醫院院正鍾翰林也算一個,可是他的身份杜府沒有人支使得動他;第三個應該是慧智的師傅,但那種世外高人,怎麼肯自降身份做這種勾當?

除此之外,還真想不到有誰能超越了她去?

這樣的人,如果入世行醫,必成一代大家,受世人敬仰;爲何偏偏甘於平凡,藏身幕後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除非,那人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或者跟杜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念及此,心中忽地一動,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一閃而逝,快得來不及反應,等再要想清楚些,卻怎麼也抓不住了!

紫蘇驚呼:“比小姐還厲害,這怎麼可能!”

在她眼裡,小姐的醫術已經是出神入化,敬若天人。

沒想到,竟還有人比小姐還厲害!

杜蘅看她一眼,淡淡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府裡藏着這樣一個高手,她不能再這樣傻站着,必需儘快把那個人揪出來。

不然,往後不知還要鬧出多少風波來!

“青蒿,”杜蘅鄭重地看着她:“滋事體大,切勿聲張。”

“是~”她鮮少如此鄭重,青蒿不禁緊張了起來。

杜蘅吩咐紫蘇把桌上的藥渣都包了起來:“走,看陳姨娘去。”

青蒿眼中掉下淚來:“我們姨娘還……二小姐還是別去看了,我替姨娘謝謝你的好意……”

杜蘅淡淡道:“我是大夫,什麼場合不曾見過?帶路吧。”

青蒿領着她們去了耳房,推開門,立刻一股濃濃的香燭味,混和着血腥味和淡淡的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房裡簡單的架着兩長春凳,上面擱着一塊門板,陳姨娘躺在門板上,身上蓋着一塊白布,血跡斑斑,乾涸成了褐色。

一羣蒼蠅在停在白布上爬來爬去,聽到腳步聲,嗡地一聲四散飛逃。

紫蘇下意識地掩住了鼻。

青蒿面上微微一紅,不安地道:“薰着二小姐了。”

杜蘅沒吭聲,直接走到陳姨娘身邊,伸手揭開白布。

紫蘇冷不防看到陳姨娘肚皮大開,五臟六腑全露在外面,她毫無防備,嚇得倒退一步,尖叫起來:“啊!”

青蒿急匆匆地跑上來,捏着白布蓋住陳姨娘的屍身。

“扶她出去。”杜蘅面不改色,輕聲吩咐:“另外,打些熱水來幫她擦乾淨身子,再把針錢拿進來。”

青蒿一愣,等想明白她要針線做什麼,不禁激動得熱淚盈眶:“二小姐~”

“去吧。”杜蘅看一眼面青脣白的紫蘇,嘆了口氣。

青蒿把紫蘇扶起來,剛一出門,立刻蹲在牆角,嘔得驚天動地。

青蒿吩咐小丫頭捧了水來,侍候紫蘇漱口。

急匆匆找了針線,返回耳房。

熱水也已經送來,兩個婆子,一個扶着,另一個強忍了恐懼擰了巾子幫陳姨娘擦拭身體。

本想應付了事,無奈杜蘅和青蒿守在房裡,虎視眈眈地盯着,兩人不敢偷懶,倒是認認真真地做了一回。

杜蘅便細細挑了絲線,一針一針幫陳姨娘把肚子縫合起來。

縫完了,再命那兩個婆子幫她擦了一遍,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

直到杜蘅滿意了,這才示意紫蘇每人賞了五兩銀子。

那兩個婆子之前還滿心不樂意,這時猛地得了一筆鉅款,頓時眉花眼笑,千恩萬謝地出了門。

“姨娘,讓奴婢最後再服侍你一回。”青蒿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一個響頭。

伸手打散了她的髮鬢,秀髮垂到銅盆裡,一片烏雲似的堆着,沉沉地壓得人心裡直泛酸。

杜蘅嘆了口氣,帶着紫蘇輕輕地退出來,匆匆往瑞草堂而去。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喜抱金孫,誰知還沒來得及高興,轉眼喜事變喪事,大喜轉爲大悲,受不了打擊,躺下了。

杜蘅過去時,許氏守在牀邊,杜荇,杜葒,杜芙,杜蓉幾姐妹都圍在房裡。“二姐姐來了~”見她進門,杜芙杜蓉連忙起身,甜甜喚道。

杜荇輕哼一聲,理都沒理。

杜葒欠了欠身:“二姐。”

“大家都在呢,”杜蘅給許氏請了安,笑着打了招呼:“倒是我來晚了。”

“家裡誰不知道,二妹是大忙人?”杜荇冷笑一聲:“見天往外跑,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杜蘅心知她故意挑釁,也不理她,只問許氏:“二嬸,大夫來看過了嗎?”

“蔡田來過,開了副安寧益氣的,現如今還在偏廳,等着隨時候傳呢。”許氏說着,擡袖抹了把汗。

算她倒黴,剛一進杜府,就遇上這麼大的事。偏偏杜謙還進宮侍值,連個推諉的餘地都沒有。

“辛苦二嬸了。”杜蘅走過去,探了探老太太的脈息,見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辛苦我倒不在乎,”許氏苦笑一聲:“就怕大伯回來,怪我沒能保住二少爺~”

“二嬸已經盡了心,”杜蘅輕輕道:“父親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二嬸?”

“只怪他沒這個福氣。”杜荇尖刻地道。

正說着話,忽聽外面一陣***動,夾雜着女子慌亂地哭叫聲。

環兒挑了簾子進來:“二太太,人拿住了,看要如何發落?”

許氏猛地站起來,往外走:“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錦繡姑娘?”

幾人正伸長了耳朵,猛地聽到這個名字,都是一怔。

兩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往外走。

杜蘅眉心一蹙:紙包不住火,錦繡終究是躲不過這一劫。

“二太太,”錦繡又羞又氣又驚嚇,哆嗦着道:“冤枉啊!我是好心去看看她,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陳姨娘!”

她掌着中饋,想着陳姨娘身子不適,這才趕早過去瞧她,本是小意殷勤,哪裡想到會出事?

“錦繡姑娘,”許氏定了定神,道:“是不是冤枉,這事我說了也不算,還是等大伯回來再發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