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顛非顛倒

毒妃狠絕色 是非顛倒

毒妃狠絕色,是非顛倒

慧智微微一笑,伸出二根手指,輕輕一夾。1

寒月硬生生頓在胸前,長袍微微向裡凹進去一點,緊貼着肌膚,卻再前進不了一分!

初七輕“咦”一聲,手上力道加到七成,用力朝前狠搠。

慧智依舊笑若春風,劍在他二指之間,竟是紋絲不動。

初七輕哼一聲,變掌爲拳,一拳擊向劍柄槎!

電光火石之間,慧智忽地鬆開二指,身子微微一側。

初七收勢不住,連人帶劍,直直朝着懸崖掉了下去。

“啊呀!”明知懸崖下是草坪,紫蘇仍然忍不住發出短促的驚呼掃。

誰知眨眼之間,初七竟然如鬼魅般重又躍了回來,毫不停頓如一隻巨大的蝙蝠,直接向着慧智撲了過去。

“咦?”這下,連杜蘅都驚訝了。

這懸崖是陣法變幻出來的幻象,掉下去之後立刻轉換了場景,怎麼可能再爬上來?

“好功夫!”慧智讚了一聲,錯身移步,指尖連彈,隔空一口氣連封了她的天突,膻中,俞府,氣舍等七大穴道。

初七卻象毫無感覺,沒有任何停頓,也沒有多餘的花招,半空中一個迴旋,錯身之間,唰唰連砍了五六七八劍。

“咦?”慧智心中驚疑不定,應變卻極神速,腳尖微點,身形如風中荷葉般往後一倒,幾乎呈水平橫躺。

初七嗖地從他身上掠過,長劍中途變招,改刺爲劃往下一沉,寒芒微閃,森森冷氣拂面,竟是要把慧智直接剖成兩半!

慧智此刻招式已老,不及變換。

“啊!”紫蘇掩臉不忍猝看。

眨眼之間,慧智已順勢往下沉,貼着地面象是沒有骨頭的蛇一樣,輕輕扭動身體,從一個不可能的角度滑了出來。

初七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再次持劍狂風般攻了過來。

慧智心知點穴無用,百忙中袍袖一揮,捲住她的長劍,竟是單手將初七連人帶劍,高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去!”

初七應聲如斷線的風箏,飄然墜下了懸崖,慧智隨即跟着跳了下去。

轉瞬之間,兩人攻守之勢互易,交手了十幾招,姿態美妙,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看得紫蘇心旌搖曳,鼓掌大聲喝彩:“好!”

“好個頭!”杜蘅腳一跺,縱身躍了下去。1

滾落草坪,擡眼一看,眼前已無慧智和初七的蹤影。

“等等我!”身後,傳來紫蘇的呼喊。

杜蘅卻頭也不回,扔下一句“在這等,一會來接你。”直接入了陣,剩紫蘇一個人象只無頭蒼蠅,在草坪上轉來轉去,找不到出口。

“師傅,初七呢?”從陣中出來,卻只見慧智一人立在斷崖邊,山風吹得他的長袍獵獵作響,未見初七蹤影,不覺奇怪。

慧智回過頭,溫和一笑:“我將她困在了陣中。”

“初七好奇怪,我用簪子刺她軟麻穴,竟然毫無反應!”杜蘅十分困惑。

她自認沒有認錯穴位,而且確實刺中了!就算她武功高強,不至一刺即倒,也該有所反應。

“你發現了?”慧智笑意溫和,似吹面不寒的楊柳風:“我也點了她七處穴處,全無用處。我猜,她不是天賦異稟,練就了顛倒穴位之術,就是天生穴位異於常人。”

杜蘅一呆:“穴位還能顛倒?”

“這是一種傳說中早已失傳的神功絕學,想不到今日竟能親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說這話的時候,慧智流露出悠然神往之態,近乎完美的臉寵上,綻放出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杜蘅驚歎於他一笑一顰竟流轉的神韻,思維停滯了數秒。

“你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等了片刻,見她沒有回答,慧智詫異地喚了一聲:“阿蘅?”

“呃?啊!”杜蘅回過神,窘得滿面通紅:“師傅剛纔說什麼?”

“阿蘅,”慧智倒也不惱,耐心地重複一遍:“你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想起石南,杜蘅不自覺地拉下了臉:“莫名其妙給她纏上,怎麼甩也甩不掉!”

慧智凝目望向陣中,臉上是一慣溫文和的笑容:“如此,說明你倆有緣。”

杜蘅嘆了口氣:前世到今生都糾纏在一起,能沒有緣嗎?就不知是善緣還是惡緣罷了!

慧智訝然回眸:“爲何嘆氣?”

杜蘅定定看着他,到嘴的質問嚥了回去。

這是一個如蓮一般潔淨的男子,曾用生命無數次呵護過她。

如果,連他都不能夠信任,這個世上還有誰值得她相信?

不管他懷着什麼目的來接近她,至少他從來不曾傷害過她!這就夠了!

她要的本來就不多,得到的更少。友情對此刻已是強敵環伺,四面楚歌的她而言,更是彌足珍貴!

她的敵人已經夠多,不想再跟慧智爲敵。她,不想失去他。

可是真相還是得弄清楚,已經懵懂地過了一世,這一世不能再混混噩噩下去,對不對?

相識九年,她知道,慧智有個最大的優點:從不說謊!

所以,不拐彎抹角,直奔重點,是最快捷的辦法!

她不說話,慧智也不着急,悠閒地踱回石桌旁,熟練地衝洗茶具,準備泡一壺好茶。

杜蘅打定了主意,走過去,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問:“認識顧洐之嗎?”

慧智沖茶的手微微一頓,訝然擡眸:“爲何突然提起他?”

“認不認識?”

“他是醫界泰山北斗,我雖僻居深山,孤陋寡聞,也聽過他的大名。”慧智含笑道:“不止我,恐怕大齊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吧?”

“你的意思,從沒見過他本人?”杜蘅摒了呼吸。

“沒有~”慧智微笑,倒了一杯茶,順着桌面推過去:“這是我親手種的雀舌,嚐嚐看,好不好喝?”

說謊!

杜蘅咬着脣,把到了嘴邊的咆哮壓了下去,深吸了口氣,接過茶杯,啜了一口。

卻不料茶水剛剛煮沸,入口即燙起了水泡。

“啊”她驚叫一聲,茶杯失手墜地。

慧智俯身過來,一手託着她的下頜,另一手揮動袍袖給她扇風,眼裡滿是懊惱:“怪我,不該剛泡好立刻給你~我看看,燙得嚴不嚴重?”

杜蘅下頜給他捏着,被動地仰起頭,看着他漂亮的紅脣一張一闔。轟地一下,熱氣上衝,整個人從頭到腳,紅得象一尾煮熟的蝦子,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禁錮。慧智以爲她疼得厲害,傾身過來,柔聲道:“別動,我給你吹吹……”

杜蘅急了,想也不想,擡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地一聲脆響,慧智一臉茫然,極其驚訝地看着她:“怎麼了?”

杜蘅這才省起,慧智生下來就被棄於寺廟,自小就被高僧收養,所學全是佛家典籍,在他眼裡,衆生平等,男女老幼美醜根本沒有區別,更談不上什麼男女之防了!

“咳,咳~”乾咳兩聲,掩飾窘態:“只略碰了碰,沒有燙到~”

“那就好~”慧智不疑有他,放下心來。

“師傅,”杜蘅定了定神,問:“你認識石南嗎?”

慧智奇怪地瞥她一眼:“他是什麼人,我應該認識他嗎?”

杜蘅半真半假地道:“他常到靜安寺來,我以爲師傅認識,想打聽點他的情況。”

慧智歉然道:“我只是暫時客居靜安寺,並不管寺中俗物。”

想了想,補了一句:“不過,既然是常客,師兄應該會認識,我可以幫你打聽。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杜蘅額上滴下一滴汗:“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敢勞動方丈大師。”

“哦~”慧智思維簡單,她說不重要,就不再追問。

“師傅的醫術,跟誰學的?”杜蘅冷不丁發問。

“你怎知我會醫術?”慧智訝然反問。

“呃~”杜蘅急中生智,道:“慧能大師醫術高超,我便想當然地認爲師傅也會。我猜錯了嗎?”

慧智臉上罕見地浮起一絲紅雲,羞慚地垂下頭:“學是學了,不過跟師兄比,相差甚遠。師傅說我沒有天賦,勸我放棄了。”

杜蘅驚得目瞪口呆。

慧智的醫術若然只是平平,怎麼能教她?

可看他的表情,純出自然,絕無半絲做僞之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