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皇后陰沉着臉,腳步匆匆朝太子的宮中走來,她的貼身宮女想要攙扶着她,卻被她一把甩開,“哼,本宮不用你們扶,小德子,你跟在本宮後面去太子宮看看!”
“是,皇后娘娘!”她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太監,滿臉諂笑跟在她的身後,“皇后娘娘,奴才也是奉王貴妃娘娘之命來探望一下太子殿下的,還請皇后娘娘不要多心!”
這小德子是二皇子南慕風的母妃王貴妃派來太子宮的,說是看到六王爺南慕宸和六王妃木鳶兒帶着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鬟進了太子宮,她怕這個丫鬟對太子不利,所以特意讓小德子請示了皇后,一起前往太子宮看個究竟。
皇后和王貴妃在後宮相處了近十幾年,自然瞭解她唯恐天下不亂和喜歡無事生非的脾氣和性格,但是她現在在後宮的身份和地位已經跟以前有了雲泥之別,皇后也不能隨意對待,只得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帶着那小太監前來查看。
現在聽這小德子說的好聽,不由得冷笑一聲說道:“哼,本宮可不敢當,想必是王貴妃聽說了什麼風聲,這才讓本宮來看看的。王貴妃讓本宮過來,本宮怎麼敢不來呢?”
“皇后娘娘言重了……”那小德子嘴裡誠惶誠恐,但是神色卻並不驚慌,他已經得到了王貴妃的明確命令,知道南慕宸和木鳶兒帶着不應該出現在皇宮的人來到了太子宮,這次突然襲擊,必定會有所收穫。
“言重?”皇后冷笑着看向小德子,端莊臉上浮出一片寒意來,一揮寬大的雲袖,“王貴妃讓你來看的事情,若是真的倒還罷了,但是若是傳言的話,不僅污衊了太子,而且還污衊了六王爺和六王妃,到時候這後果……”
皇后故意拖長了聲音,斜睨了那小德子一眼,頓住了話頭,疾步朝太子宮走去。
那小德子眼裡都是冷笑,也緊緊跟在皇后身後走進了太子宮。
他們剛走進太子宮之後,就見南慕宸正在替南慕天順後背,南慕天咳嗽的滿臉通紅,木鳶兒站在不遠處,一臉都是擔憂,她的身後站着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在地上,一個披頭散髮,渾身凌亂的宮女正瑟瑟發抖跪着。
在這跪着的宮女旁邊,四處都是摔碎的碗的碎片和湯汁。
卻聽木鳶兒勸慰道:“太子殿下,一個宮女做錯了事而已,你又何必生氣跟她一般見識,平白氣壞了身子。”
南慕宸也跟着說道:“太子殿下,這宮女笨手笨腳,你罵幾句消消氣可以,但是千萬不要跟自己的身子置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太子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再去給太子殿下熬一碗藥過來……”那宮女聲音顫抖,手忙家亂的在地上撿着碗的碎片,可能過於害怕,她的小手被那碎片割破流血她都不自覺。
“還不趕緊去再熬一碗過來,要是再這麼笨手笨腳,本王就把你趕出太子宮!”南慕宸滿臉都是冷意,冷冷呵斥那宮女道。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那宮女嚇得連連點頭,也顧不上再撿地上的碎片,急匆匆站起身來,踉蹌着朝宮殿外奔去,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這個時候,南慕宸和木鳶兒才彷彿忽然發現了走進來的皇后似的,趕緊走上前來行禮,太子南慕天卻冷着臉躺回了牀上,看樣子還在跟皇后置氣,也沒有起身要給皇后行禮的樣子。
皇后卻沒有心情關注這些,只是淡淡虛扶了南慕宸和木鳶兒一把,冷笑着對南慕宸和木鳶兒說道:“六王爺、六王妃,有人說你們帶了可疑的人來太子宮要對太子不利,那可不可以讓本宮看看你們帶來的丫頭?”
“什麼?”南慕宸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看的那小太監心驚肉跳,“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誰敢這麼污衊本王?太子是本王的大哥,本王怎麼可能帶着人對太子不利?看來,這後宮中的人越來越沒了規矩,皇后娘娘可要管管!”
木鳶兒也在一旁幫腔說道:“皇后娘娘,妾身和王爺只是聽說太子生病了,這纔想來宮中探望一番,哪兒有要對太子不利之說?想來,這是有人故意要栽贓陷害妾身跟王爺,還請皇后娘娘明察,還我們一個公道!”
走進太子宮之後,皇后已經留意看了看站在木鳶兒身旁的小丫鬟,等她確定那丫鬟不是雨嬪之後,心中已經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絕對不會讓王貴妃抓住什麼把柄,說不定她還能趁機反擊。
現在聽了南慕宸和木鳶兒的一番話,她更是冷笑道:“六王爺、六王妃,如今這後宮可不只是本宮一個人說了算,這不,現在就有人敢來太子宮殿裡惹是生非了,以後怕是要騎到本宮的脖子上來了呢!”
皇后話裡話外,都是說給那小太監小德子聽的。
那小德子走進太子宮之後,也用一雙小眼睛直勾勾看向站在木鳶兒身邊的人,卻發現那丫鬟除了眉目清秀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異樣。他不甘心的四處看了看,卻見都是太子宮的宮女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貴妃不可能信口開河,讓他跟着皇后來太子宮,可是,這太子宮內除了南慕宸和木鳶兒以及他們帶來的小丫鬟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異樣,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他緊隨在皇后身後走進了太子宮,若是皇后有意包庇太子的話,他也會看到,可是皇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也沒有什麼人從太子宮出去過……
等等……
這小太監忽然想到了剛剛從太子宮出去的那個惹怒了南慕天的小宮女,心裡不由得一陣懊惱,如果要是真的有問題的話,那問題也在剛纔出去的那個小宮女身上。
他得知是南慕宸和木鳶兒帶來的人有問題,一走進太子宮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小丫鬟身上,卻忘記觀察周圍的人。那惹惱太子南慕天的小宮女披頭散髮,而且衣衫凌亂,讓他直接把她給忽略了。
想到這裡,那小德子顧不得想會不會把皇后和太子得罪,陪着笑臉問南慕宸,“六王爺,敢問剛纔出去的那個小宮女,她是因爲什麼得罪了太子爺?奴才看太子爺挺生氣的,希望能爲太子爺分憂。”
在南慕宸面前,他還不敢太過於放肆,不僅賠着笑臉,而且態度極爲恭敬。
“你剛纔沒有聽到嗎,那小宮女給太子盛的藥湯太燙,燙到了太子,這才惹得太子生氣的,怎麼,公公不相信本王和太子剛纔的話?”微微眯起雙眼,南慕宸身上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
想不到,這個小太監年齡不大,但是心思縝密,而且眼神毒辣,竟然很快就想明白剛纔出去的那個宮女有問題。
剛纔南慕天正在跟雨嬪互訴衷腸,誰料卻聽傳報皇后已經到了殿外,當時情景十分危急,他們來不及想別的辦法,就立刻叫了一味宮女進來,命令她跟雨嬪互換了衣服,而且雨嬪把頭髮故意披散下來,好遮擋住她的臉龐。
等皇后和小德子進來之後,肯定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木鳶兒帶來的丫鬟身上,自然不會想到跪在地上這個“得罪”了南慕天的小宮女纔有問題,而且南慕宸和木鳶兒趁着皇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這扮作宮女的雨嬪打發了出去,就算皇后後面反應過來,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雨嬪在這皇宮中待了一段時間,對皇宮十分熟悉,加上現在穿了一身宮女的衣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根本不是什麼問題,這樣皇后就更是無從查起,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慕宸和木鳶兒卻沒有想到,這個跟着皇后一起來的小太監居然很快就想到剛纔出去的那個宮女有問題。
那小太監本來也只是懷疑,卻沒想到似乎惹惱了對面的南慕宸,他心中悚然,趕緊賠笑說道:“六王爺開玩笑了,奴才只是奉命來探望太子,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對太子不利。您就算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懷疑太子跟您啊,這肯定是個誤會!”
“哼,誤會?”皇后冷笑一聲,“小德子,你還是好好查查吧,看看太子宮中是不是有什麼可疑的人,你也好回去向王貴妃交差!”
皇后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宮女端着一碗藥湯走了進來,走到太子牀前恭敬將手上的藥湯舉過了頭頂,“太子,奴婢又重新爲您煎熬了藥湯,您快些喝下吧!”
“你放着吧,我現在不想喝!”太子南慕天索性將臉扭向裡面,不願意再看到宮殿內的這些人,其實是爲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和緊張。
那小德子認認真真打量着剛剛走進來的小宮女,卻見她已經穿戴整齊,但是身量似乎跟剛纔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差不多,而且她剛纔的話也沒有什麼差錯。
難道,真的是王貴妃的消息有誤,南慕宸和木鳶兒只是單純的來看望太子南慕天?
看小德子還滿臉狐疑,皇后怒從心頭起,聲音更加冰冷,“小德子,你要不要親自搜查一下太子宮,說不定太子把人藏到什麼地方了呢,可千萬不要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