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蕪的目光並不凌厲,事實上一直都維持着淡漠平靜,然而,隨便一個眼神掃過去,就給人一種睥睨的感覺。
就好似天生的王者,而花滿情此時此刻,無疑成爲他腳下的螻蟻,低賤得根本不值得他浪費任何精力在她身上。
座位上的花滿盈嬌軀輕顫,美眸水光波動,炙熱而深情地看着宮蕪的背影。
花滿盈,花滿盈……
她沒有想到,即便是他如此疏離平淡的口氣喚出,也如此好聽。
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被宮蕪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花滿情身體顫抖了下,卻依舊倔強地咬牙,不肯做聲。
通天塔內,南宮離隨便關注了一下外面的情況便不再注意,有鬼王和宮蕪撐場子,剩下的只是小事,用不着她擔心。
想到之前先祖留下的那捲陣法古籍,南宮離攤開,繼續研究起遮天陣來。
這之後她準備返回東啓,既然答應了師傅以及鳳音院長,東啓城,勢必重建。
所以,在建成之前,她必須好好研究遮天陣,這一次的東啓崛起,再也不容上次那樣的事兒發生。
“究竟爲何?”宮蕪好看的眉頭蹙起,淡漠銀眸閃過一絲不耐煩。
“哈哈哈哈,爲何,竟然問我爲何,花府的家主之位原本就該是我的,憑什麼被這個女人搶走,我不過是要搶回屬於我的一切罷了……”花滿情癲狂大笑,笑得歇斯底里,好似宮蕪的問題真的有多麼好笑似得。
“夠了,你既死心不改,今天便留你不得。”花滿盈低喝,自座位上站起,提着長劍便朝花滿情逼近。
同爲血親,然這個妹妹,徹底傷令她的心,多次害她不說,甚至不惜對病中的老父下手。
虎毒不食子,偏偏,她的心狠毒到臉自己的生父都殺,爲了權利,她可以犧牲一切,毫無情親可言。
這樣的女人,太可怕,更沒有留下的必要。
“慢!”眼看花滿盈的劍就要刺中花滿情,白皙玉手伸出,捏住了花滿盈的手腕,將她的動作生生止住。
溫涼的觸感,骨節分明的大手,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
花滿盈嬌軀輕顫,視線瞪直,注意力徹底轉移到了男人的手上。
他,碰了自己!
這個認知,讓花滿盈心神一蕩,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的亢奮狀態。
這是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同自己站得這麼近,第一次和自己肌膚相貼,雖然僅僅只是握住自己的手腕,但這種靠近,讓她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悸動和愉悅。
有了一便有二,他既能打破以往的疏離,只要自己努力,肯定還能更加親近,總有一天,他的眼中會容得下自己。
宮蕪一觸即離,忽然蹲下身,剛要伸手扯下花滿情腰間的配飾,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蹙起,又站到花滿盈身側:“把那個配飾取下來。”
“哎,好的。”得到宮蕪吩咐,花滿盈就跟得了寶貝似得,美麗的面上笑容盡綻,彎腰將花滿情身上似彎月一樣的配飾狠狠一扯,又獻寶似得遞到宮蕪面前。
這特麼狗腿的一幕,看得百里蘇嘴角抽搐,衆人的面上更是毫無意外地滑下一排黑線。
成熟穩重,做事狠辣果斷的花大家主,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太,讓人意外驚訝了。
“她可以死了。”丟下一句話,宮蕪轉身便朝着涼亭走來。
花滿盈一怔,回過神,面上蕩着春風般的笑,再不留情,朝着花滿情的胸口狠狠刺去。
血濺當場,花滿情目光瞪大,最終死不瞑目。
痛快,很痛快!
花滿盈發誓,這是她迄今爲止殺人殺得最痛快的一次。
遠處圍觀的管家提起的心放下,看到花滿情死去,徹底鬆了一口。
然而這一幕並沒能逃過花滿盈的雙眼。
隨同花滿情一同到來的衆人看到花滿情死去,集體心驚,目光四顧,尋找着退路。
連花滿情這個女人都死了,他們繼續留在這裡,也只有一死。
“一個不留!”花滿情冷冷地吐字道,很顯然,除了花滿情外,其他的人,沒一個有用。
一場殺戮,鮮血滿地,隨同花滿情到來的幾十號人,無一生還。
花府衆人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敬畏地看着眼前的家主。
多長時間沒有看到家主如此殺伐果斷的一幕了,早在花滿情幾年前欲奪家主之位時,他們便見識了一場血洗的場面。
如今再度重溫,這才猛然驚覺,這些年,他們實在是過得太安逸了。
“你們倆,過來。”花滿盈的目光掃向人羣中的花府管家以及管家旁邊的一名少年。
被她猶若實質的目光掃中,花府管家以及少年心中一驚,不得已朝着花滿盈這邊走來。
花府衆子弟提心吊膽,根本不知道家主這是要幹什麼。
不過見她待管家的態度如此差,下意識覺得不會有好事。
“家主,不知道您有何吩咐?”花府管家硬着頭皮問道,心中卻打鼓,一刻都安穩不下來,心虛所致,讓他連頭都不敢擡起,更不敢同花滿盈對視。
“我說過,背叛花府,與外人勾結,欲陷花府於不利,來人,家法伺候!”花滿盈低喝,渾身的氣勢瞬間散開,冷冷地宣佈道。
嘶!
花府衆人吸氣,瞳孔驟然收縮,滿臉意外,竟連管家都背叛了。
花滿盈宣佈當場家法伺候,直接命人當着全族所有人的面將兩人刺死,屍骨剁碎,最終埋入了旁邊的院子裡,充當花肥。
如此直接果斷的懲罰手段,深深地震撼着花府衆人,所有人面色慘白,集體驚嚇不小。
相信以後有人想要背叛花府,首先便會想到今天這幕。
揮退了衆人,涼亭內只剩下花滿盈幾人。
丹老的目光忍不住掃向一直安靜坐着的宮蕪,視線刻意在他手中的月亮形玉墜上多停留了幾眼。
總感覺這事還是沒那麼簡單,花滿情雖死,但直覺裡,花府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特別是看着宮蕪穩如泰山地坐着,手中把玩着玉墜,銀眸諱莫如深,讓他更加迷惑不解,這個樣子,太有內容了。
“宮蕪兄,你是不是發現了這玉墜有問題?”百里蘇永遠都是那個最先憋不住的人。
心中一有問題便堅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問出所以然,誓不罷休。
玉墜有問題?
衆人神情皆是一震,緊接着目光詫異地盯着那枚彎月玉墜,真的有問題嗎?
花滿盈視線順着彎月玉墜看去,眉頭輕蹙,根本猜測不出所以然。
“陰靈石,被盯上了。”宮蕪淡淡地開口,聲音清冷中透着堅定。
什麼?
花滿盈一怔,花滿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麼?
“你是說盯上陰靈石的另有其人?”百里蘇恍然大悟,難怪他一臉異色,感情這件事根本就沒解決完還有後續。
宮蕪不答,目光落在花滿盈身上,被他視線看着的花滿盈心中一顫,倏忽展顏一笑。
“沒關係。”不管是誰盯上了陰靈石,都沒關係,因爲他開始注意到了自己不是麼。
至於族中之物,除非她死,否則誰也別想搶走。
“有我在,不會讓人搶走的。”
這算是承諾麼?
花滿盈定定地盯着宮蕪,心中脹脹的,無限滿足。
一夜過去,等到南宮離再次從通天塔內出來,正好趕上早膳。
“過來!”鬼王挑眉,一看到女人便霸道地喚道。
南宮離甩了他一個白眼,在小玄玉的旁邊坐了下來。
鬼王目光危險地眯起,這個小女人,越來越不聽話了。
感受到鬼王渾身釋放的寒氣,座位上的衆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花滿盈更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南宮離坐下埋頭便吃,直接忽視某個男人渾身釋放的寒氣。
哼,他不爽,她還不爽呢。
“二姐吃菜!”小玄玉心情倍爽,站起身給自家二姐夾菜,夾完還挑釁地看了鬼王一眼。
鬼王滿身的寒氣忽然就散了開去,想到了什麼,脣角揚起愉悅的弧度。
南宮離一看他這樣心中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難不成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吃飽喝足,衆人在花府隨便逛着。
“月兒。”唐謙靠近,總算找到了一個和月兒單獨相處的機會。
“唐三公子。”仙月兒轉身,看着唐謙,目光平淡如水。
這聲唐三公子再度叫得唐謙一陣心揪,她非得和自己這般疏離嗎,他們,就不能好好地交談?
“月兒,我不求你馬上就和我在一起,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避着我,就算做不了戀人,難道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唐謙目光灼灼地盯着仙月兒,天知道看着她疏離自己,心中有多難受。
南宮離正好從旁邊經過,聽到唐謙這句做不了戀人還想做朋友,直接一頭黑線,嘴角抽搐地繞遠。
小兩口吵架,她就不要攙和了。
等到南宮離走到無人處,跟在後面的鬼王欺近,傾身便吻了下來。
南宮離瞪大眼,他竟敢偷襲,可惡。
擡腳便朝男人小腿踹去,讓他偷襲,讓他欺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