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本正經的告訴老奴,要老奴過來好好的告訴您,四個字‘死不正經’!娘娘還給了一個多選題,讓您好好的看一看,三選一,其實也不難。”
“什麼三選一,快告訴朕,朕就知道,朕的皇后是那樣的厲害。”皇上一邊說,一邊望着這內侍監,內侍監的目光失去了焦距,望着龍顏震怒的皇上,“三選一,第一是青鋒劍,第二是鶴頂紅,第三是白綾。”
“荒唐,朕貴爲一國之君,到了此時此刻怎可做那種有辱祖宗顏面的事情,莫非已經瘋了嗎?再去看一看,務必讓娘娘給出來一個非常中肯的答覆。”
“是,是。”這內侍監貓腰立即到了上陽宮。這一次到了上陽宮,這內侍監往裡面衝,裡面的一羣丫頭與宮人則是朝着反方向而來,一來二去之間,這內侍監一把握住了一個公公的手腕。
“啊,啊,娘娘饒命啊,饒命啊!”這內侍監大喊大叫,一臉的驚慌之色,驀地看到這些人四分五裂的衝出來,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茫茫然如同漏網之魚,這內侍監也是生出來一股兔死狐悲的感慨。
“都慌慌張張的做什麼,皇城已經讓賊軍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過不多久都要身首異處了,一個個可消停點兒,呢?”
“在……在裡面。”一個內侍監指了指宮門,這內侍監朝着裡面去了,是在裡面,不過是吊着的,好像一個門簾一樣,這內侍監不妨有這樣的遭遇,不禁跌倒在了地上。
“哎呦!”這內侍監大驚失色,一件汗流浹背手軟腳軟,吊死鬼的樣子固然不好看,一個肥嘟嘟的吊死鬼,更加是不會好看到什麼地方,這內侍監看着的舌頭逐漸的從咽喉裡面一寸一寸的吐出來。
不免嚇得魂不附體,“老天啊,娘娘自裁了,娘娘薨了。”一邊大喊大叫一邊去了,到了澹泊敬誠殿,皇上還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那裡,結果聽到這內侍監那般一彙報,不免心灰意冷起來。
兩深謀遠慮的都已經選擇了那種激進派的做事方針,可見這局面已經徹徹底底沒有辦法轉圜。
他定睛一看,昔日那丟在蓮湖中的錦囊居然從水中冉冉升起,不免伸手,一把將水中的錦囊握住了,然後顫顫嗦嗦的打開,裡面是一張薛濤箋,皇上將那薛濤箋給打開了。
一目十行的瀏覽完畢,只可惜,真正是一目十行,因爲水已經將所有的歷歷分明的字跡都弄了一個漫漶,經過艱難的辨認以後,皇上看出來,這錦囊妙計中,天字號的第一個妙計則是……
將長公主與太子交給趙銘讓趙銘帶走,他剛剛心慌意亂,現如今分明知道,要是在這裡死守,皇城或者可以金甌無缺,不過皇城裡面的人……恐一個個都要完蛋,古人云,“多藏必厚亡”。
思及此,皇上痛定思痛,讓這內侍監將剛剛週歲的孩子與已經二八年華的長公主給找了過來,慎終追遠的說道:“朕一手將自己建造的龍庭會毀滅了,公主,從今以後,你帶着弟弟更名改姓,朕會將你託付給一個值得信耐的人。”
“往後當規行矩步,父皇前車之鑑不遠,斷斷不可步了父皇的後塵,父皇是昏君,父皇對不起你們——”
長公主看到皇上老淚縱橫,她畢竟已經二十多,已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不是流連忘返的時候,只能抱着週歲的趙赫磕頭以後,朝着趙銘的位置去了。
在樑嬤嬤最後的記憶中,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她去了!父皇沒有魚皇后一樣去死,而是將的屍體從門廊上給解下來,然後哭了一個肝腸寸斷,痛哭流涕,不過一切已經無濟於事。
父皇讓人給亂刀分屍,而後,皇城裡面的人,不管是三公九卿還是伺候人的粗使丫頭,乃至於連活蹦亂跳的阿貓阿狗都讓人給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雞犬不留,一個月的時間,王城的姓氏已經改寫。
新帝卓犖,乃人中龍鳳,功勳彪炳,煌煌史書工筆,自然是歌功頌德!而關於已經戰敗的民族,自然是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利,好在歷史是偏向於弱者的,畢竟人人都有惻隱之心。
不過,歷史上對於那個亡國之君到底還是隻字未提,現如今往事已經過了十年,十年蹤跡百年心,一切已經變了,紫華城今非昔比,而這裡呢,永遠都是一片髒兮兮的,長林豐草。
刀光劍影,建功立業的往事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不在,好像簡直沒有存在過一樣,當年的皇后屍體,誰知道在哪一個犄角旮旯裡面,趙銘不免愧疚的帶着趙赫在荒丘之間到處亂走。
時不時的將孤墳中的烏鴉給驚飛,月明星稀,烏夜啼!讓這荒郊野嶺變得更加是可怖起來,兩個人走走停停,趙銘思忖這讓趙赫認祖歸宗的如意算盤是徹徹底底要落空了。
畢竟這裡是亂葬崗,這裡沒有一個無名英雄,有的不過是歷史中的無名小卒而已,連綿不絕的荒丘好像小山一樣,一座一座在眼前綿延,大概是趙銘走累了,氣喘吁吁的到了前面的位置。
終於,定睛一看,月光下一個墳墓看起來很是具有女性味道,並且這墳墓上的人名字也是具有女性的味道,自己和簡直是一個女性味道的墳墓。
“啊,趙赫,這就是你孃親的墳墓。”趙赫早已經在留心究竟自己孃親的墳墓在上面地方啊,走走停停,幾乎要失望了,此刻,被趙銘一提醒,立即“噗通”一聲跪在了墳墓的位置。
“啊,孃親,孩兒想您!”老天!趙銘比剛剛還要慚愧了,誘騙趙赫到了這裡,本來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錯誤,現在在認祖歸宗的事情上如此草草了事,更是接二連三的錯誤,趙銘看着這個墳墓。
“趙赫,這是你母親琳琅的墳墓,你母親一生一世都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你不要停風言風語說你母親是前朝的殘渣餘孽,人分爲好人與壞人,烏鴉卻只有一種!你母親是好樣的,她是爲國捐軀。”
“你母親死的時候,你剛剛是一週歲的孩童,現如今,父親已經帶着你過來了,你好好看一看你的母親。”
“父親,我心好痛。”
“痛,父親也是心如刀絞啊!”沒奈何,趙銘還要陪同趙赫玩一玩肝膽俱裂的戲碼,好在趙銘這人天生是個老戲骨,很快就繪聲繪色的表演起來,倒是讓趙赫平白無故的傷心了一場。
兩個大男人哭起來想必是不好看的,因爲前面荒丘不遠處的烏鴉已經相互之間面面相覷,一個說“嘎”一個“啊”的一聲,兩隻烏鴉先後飛走了,不願意在這裡看這麼矯情的戲碼。
等到哭喪完畢,已經是月上中天,“父親,但是您的身上爲何溼漉漉的。”父親身上溼漉漉的好像與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沒有什麼關係啊,趙赫是聰明兒童,很快就看出來這個紕繆。
“父親心情不好,去護城河裡面洗澡去了。”趙銘顯然是就此事不發表任何的話語,趙赫點點頭,今晚夜深人靜,趙赫與趙銘祭拜了一個完全沒有見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人以後去了。
而當晚,一個女子也是到了這個墳墓的位置,看到有人來祭拜過的樣子,不免納悶起來,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君琳琅,你這個負心漢,沒有想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記得你,不過他們也過於摳門點了……”
趙赫到了自己的營帳中,腦子裡面除了剛剛墳墓裡面看到的東西,還有黃昏時候自己到赤松林中去看到的東西,他脫衣服,那一枚金珠已經滾落在了地上,他仔細的看着,這樣子的金珠並不常見。
樑煙雲應該是認識的,不過現在的樑煙雲呢?趙赫知道,樑煙雲恐高已經回到了王府。
不。世界上這一晚樑煙雲並沒有回去,而是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樓下的風景,並且抒情的開始朗誦一首很矯情的情詩——“如何讓我遇到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爲這,我已經求了五百年……”
樓下,奴良抱着長劍走了過來,樑煙雲立即關閉了窗子,啊,怎會遇到這個傢伙呢,樑煙雲嘆口氣,望着前面的位置,然後看到奴良到了街巷轉彎的位置消失了。
還好,還好,沒有讓人發現。
不過樑煙雲卻是看到了樑嬤嬤,真是奇怪了,這個點兒皇城裡面都已經宵禁了,樑嬤嬤難道不知道嗎?樑嬤嬤!
樑煙雲一想到樑嬤嬤,不禁皺眉,連日以來的刺殺莫非是與樑嬤嬤有關係?樑煙雲本就是一個見微知著的人,在舉一反三的事情上,樑煙雲向來是很聰明的,看到樑嬤嬤此刻在樓下,樑煙雲立即開始想辦法起來。
她到了這個屋子的西南角,從這裡打開了窗戶,探頭探腦的看着樑嬤嬤,出人意表的是,樑嬤嬤剛剛站立在那裡不久,一個人已經鬼鬼祟祟的來了。
不,這人走路起來器宇軒昂,在前面的半段路上看起來威風凜凜,到了後面這安靜的沒有人存在的位置,這人居然變得畢恭畢敬起來,最讓樑煙雲大跌眼鏡的還不是這個,眼看着這個人到了,並且在樑嬤嬤的眼前立即行禮。
行禮?
樑嬤嬤?
這男人是什麼人,樑煙雲將一滴水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然後將這一滴水湊近在了蠟燭的光芒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凸透鏡,利用小孔成像的原理,樑煙雲看到,這個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
是趙赫的老爹,現如今聲威卓犖的趙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