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朕的兩個孩子都喜歡上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這女子看似一個都不喜歡,但是這女子卻是兩個人都缺一不可,你要朕如何呢?”這麼一說,樑煙雲立即站起身來,好像身體裡面有一根彈簧一樣。
讓樑煙雲在受到了壓迫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已經彈跳起來,以便於自衛自己,樑煙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皇上,終於一句話還是道破了天機,不是您不想要說,不是您不方便說,我自己說出來就是。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您已經對我有了殺心,我是您的兒媳婦啊,我與墨琛是什麼關係您是知道的,是您親自指婚的,至於與趙赫,趙赫哥哥只是我的朋友而已,試問皇上,哪一個人是沒有兩個異性朋友的?”
“朕就沒有。”皇上的眼睛看着樑煙雲,樑煙雲沒有說一個字,良久以後,終於還是格格格的冷笑起來。
“是啊,皇上您沒有,因爲您稱孤道寡,因爲您原本就是一個不需要朋友的人,完全不需要。”
“朕不是不需要,而是朕真的沒有。”
“皇上連朋友都沒有,自然不知道友情的可貴,我與趙赫是清清白白的,您沒有證據以前,最好不要褻瀆我與趙赫的友情。”樑煙雲這麼理直氣壯的一說。皇上終於嘆口氣,“就算這是真的,但是你難道不知道,趙赫爲了你已經魂不守舍起來。”
“象齒焚身,懷璧其罪。”樑煙雲只說了這八個字。
“這八個字說的好生輕鬆啊,樑煙雲,你有沒有想過,朕的江山社稷很有可能就會毀滅在你的手中,你是真的後顧之憂。”這麼一說,樑煙雲這裡已經皮笑肉不笑起來,“皇上的意思原來是這樣的,原來如此,我終於還是明白了。”
“既然是後顧之憂,皇上自然是想要我遠遠的離開,不過我想要問問皇上,這北方的問題與南方的問題究竟我從中有沒有幫助,還是我一直以來都在揠苗助長?”
“你是很厲害,所以朕要你走的遠遠的,你想要什麼,朕在有生之年都會給你。”說完以後,好像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立即改口,“不,朕的意思是,你有生之年需要什麼,朕給你就是。”
“我有生之年需要什麼,皇上您以爲我需要什麼,我需要榮華富貴,還是我需要錦衣玉食,這些,慢說皇上您會給我,就是我自己,憑藉自己的能力,難道連錦衣玉食與榮華富都不可以得到,那麼,皇上實在是過於低看了我。”
一邊說,一邊深沉的嘆口氣,不再看皇上。
皇上這才說道:“朕知道,你生產以後總是要離開的,現如今還有兩個月,這想要你離開以後,就永遠的隱姓埋名不要回來。”
“皇上這樣想,固然是好,爲了您自己,但是皇上……”樑煙雲站起身來,目光炯亮,語聲顫抖,甚至是沙啞的,“您有沒有想過,您犧牲的是一個無辜者對於另一個人執着的愛,您有沒有想過?”
“朕要是想過了,就不會這樣對你說,朕就不會要你走,朕是那種自私自利之人,不然你以爲朕如何可以做普天之下唯一一個帝王,現如今,朕無論是看好墨琛還是看好趙赫,朕這裡對你都是必須要操刀必割的。”
這麼一說,樑煙雲終於明白了過來,“我要是不走呢?”
“不走,只有死路一條,等到你真正的死了,他們兩個人會明白過來的,女人就是女人,僅此而已。”皇上這樣一說,樑煙雲輕顫了一下眼簾,皇上畢竟還是不能容忍自己在帝京的,更不能容忍自己在帝京與墨琛,與趙赫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
是啊,剪不斷,理還亂。
“趙赫其實很久以前已對我沒有感覺了,皇上您洞見癥結不會不知的。”這麼一說,皇上苦笑一聲,然後是冷笑,瞪圓了眼睛,冷冷的眼刀已經落在了樑煙雲的臉上。
“你說的很是,但是朕已經說過了,你是真的後顧之憂,你在一天,朕就覺得危險,朕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已經很多了,只能對不起你了,相比較於傷害墨琛與趙赫,朕情願傷害一個無辜者,並且朕已經說的很是清楚明白……”
“我走,我就是安全的,對嗎?”樑煙雲凝眸看着皇上。
皇上立即點頭,“自然是安全的,朕保你榮華富貴就是,不過往後朕的意思是,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但是,”樑煙雲立即激變起來,“皇上豈不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以後,您不會長久做帝王的,到了您禪位以後,這帝王不是墨琛就是趙赫,按照常理推斷,墨琛一定會苦苦找尋我的。”
“按照常理來推斷,趙赫也一定會找尋我的,您以爲世界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一說,算是提醒了皇上,皇上的眼睛眨動了一下,終於再次看着樑煙雲,“是,你說的很是,所以朕更迫切的希望你自己會藏起來,永遠不要出來。”
“皇上!”
“如何?”皇上的語聲與樑煙雲一樣高亢,樑煙雲知道,自己不是講道理的時候,索性用一種冷酷的語聲,說道:“想要讓我離開墨琛,我死都不會。”這麼決絕,這麼勇敢,還終於讓皇上見到了樑煙雲所謂“情比金堅”的一面。
“但是,你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墨琛,這不僅僅是爲了朕,也是爲了朕的江山社稷,你要是站在朕的立場上,你給朕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你想必也是不會那樣輕而易舉就同意某些事情的,對嗎?阿雲?”
樑煙雲聽到這裡,只能點點頭,“是啊,皇上的意思已經簡單明瞭,再說下去就是我樑煙雲無理取鬧了,我不會答應您的請求。”
“那麼,朕只能走那一條朕常常走的路了。”這麼一說,已經轉過了身,那陰鷙的眼瞳望着庭院外外悶熱天氣中,不同搖擺的楊柳以及水面的蓮花。有一股風吹了過來,蓮花跟着搖晃了一下。
天空有驚雷霎時已經奏響,好像天帝筆走龍蛇似的,閃電已經亮晃晃的,又好象是一條游龍似的,在雲層中波譎雲詭的往來,他的胸口沉悶,舉眸望着天邊的雲彩,那雲彩讓亮光給鑲嵌上一片淡淡的赤金色。
真正是奇怪了,已經快要進入秋天,居然還有驚雷,有閃電,看着天邊,皇上陷入了冥想,樑煙雲終於站起身來,朝着皇上的身旁去了,然後用力的跪在了皇上的身邊,皇上還是沒有回頭。
現如今,樑煙雲想要下跪已經無比的困難,因爲樑煙雲大腹便便,但是儘管如此,爲了自己,爲了墨琛,爲了自己的腹中胎兒,樑煙雲還是做小伏低,並且卑微的跪在了那裡。
她這是主動的,自發的給人下跪,也是第一次,樑煙雲的眼睛望着前面的位置,良久的沉默以後,終於一寸一寸的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皇上,“求皇上不要讓我離開帝京。”
“趙赫也是喜歡你。”
“不過是喜歡而已,我難道是那種禍國殃民之人,要是皇上果真認爲我是那種禍國殃民之人,我老早已經讓墨琛篡位,已經讓墨琛殺了趙赫,與您當年手刃了自己的親兄弟一樣,但是我並沒有。”
“你說什麼!?”皇上攥着拳頭,當年的醜聞,是皇上心頭的刺兒,已經這麼多年了,只要是想起來,他就會隱隱作痛,但是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殺親兄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那是多麼枉顧人倫,多麼喪心病狂的舉動啊,樑煙雲看着眼前的皇上,“所以,足見我並不是那種禍國殃民之人,我不是。”
“你不是,但是也距離禍國殃民不遠,你自己並沒有看到,趙赫爲了你已經快要瘋掉了,朕只有兩個孩子,一個爲了你已經神魂顛倒,朕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爲了你也是同樣那樣子嗎?”
“皇上,這是您個人的看法,趙赫不會爲了我神魂顛倒的,就算是對我有愛,也那種久處不厭,不是那種乍見之歡,我想,您是誤會了。”一邊說,一邊用力的看着皇上,皇上回身,立即握住了樑煙雲的手。
將樑煙雲給攙扶起來,其實,不是爲了樑煙雲,而是爲了樑煙雲腹中胎兒,樑煙雲站起身來,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並沒有看皇上。
庭院外,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完畢以後,雨滴已經一枚一枚的滾落下來,並且已經很快的地面溼漉漉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潮溼,頃刻之間也是蔓延到了樑煙雲的內心,剛剛樑煙雲想要就那樣離開。
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樑煙雲再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自己吊臂離開,其實完全不起作用,樑煙雲嚥下一口氣,看着皇上的背影。
“朕不會誤會的,朕要你離開,不光光是朕的意思,你應該也看到了,時代不需要你,你固然是厲害,不過爲了一切,你還是暫時離開這裡,朕不希望看到你,這朝廷也是不會想要你回來的。”
“皇上,這是您的一面之詞,我不走。”樑煙雲執拗的很,皇上的拳頭再一次用力的攥住了,“你不走,你難道就不怕朕現在就……”
“怕,怕的要命,正因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
“爲何?”皇上瞪圓了眼睛,望着樑煙雲,樑煙雲很久很久都無言以對,又是很久很久以後,這才低聲說道:“我想,您是會想清楚的,我不走,有我不走的理由,您堅持也是有您堅持的原因,現在我們無疑已經到了一個死衚衕,所以今天,我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聊下去了。”
“是,朕也是覺得這樣。”皇上握着的拳頭已經砸在了旁邊的桌上,不過這一拳頭以後,樑煙雲發現,皇上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那種白,一看就是病了,其實從樑煙雲剛剛進入大殿的時候,已經發覺到了皇上臉上的顏色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