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火焰已經徹徹底底的蒸騰起來,將一切都燃燒了,將一切都吞併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前面的位置,看這牆壁,這牆壁上,有用笤帚寫出來的兩個字——“活該。”
大看着糧倉的熊熊烈焰,知道現在就是什麼人去搶救,其實也是回天乏術,現在,他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樑煙雲。
大概樑煙雲在和自己玩什麼聲東擊西的招數,在這邊吸引自己注意力,人其實已經到了墨琛這邊。
墨琛看到變故鬥生,明知道是樑煙雲弄出來的,又是看不到樑煙雲,現在簡直急躁的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了很久,這邊纔看到她們主僕三人過來了,從旁邊一個僻靜的小路過來了。
“王爺,終於看到了您,這草上飛是我讓他殺的,現如今,草上飛已經死了,現如今……”
樑煙雲還要說什麼,這邊的大已經彎弓搭箭,瞄準了樑煙雲的後背,距離並不遠,所以命中率很高,他早就提防樑煙雲了,但是沒有想到樑煙雲到頭來還是擺了一道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看着樑煙雲的後背就是一箭,樑煙雲完全就沒有料到這個,奴良眼疾手快,看到情況不對勁,立即一躍而起,但是因爲近距離的射程,她固然是厲害,也沒辦法阻攔。
這一下是出人意表的,縱然很多人都看到了箭簇,但是想要阻攔都來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在箭簇幾乎要命中樑煙雲的剎那,趙赫一個鯉魚打挺已經保護住了樑煙雲,樑煙雲臉上的笑容僵,回身看着倒在了地上的趙赫。
“趙赫,趙赫,你還好嗎,趙赫,你不要嚇我啊。”樑煙雲看到趙赫倒地不起,立即伸手摸了摸趙赫的脈息,剛剛那一箭很是厲害,力大無窮的箭簇已經命中趙赫的肩膀,要是再低一點,趙赫必死無疑。
距離心臟的位置很近很近,趙赫的臉色頃刻之間就蒼白了,然後了昏迷不醒的狀態。
“給本王殺,將這裡的人,願意投降的全部帶下山,不願意的殺一個片甲不留。”墨琛吩咐一句,已經低子,抱着倒在地上的趙赫,這箭簇與衆不同,好像專門是創造出來取人性命的。
他剛剛那麼一移動,已經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這種疼痛是沒有辦法形容的,好像閃電一樣,已經侵襲到了心臟,單手形成一個同心圓,一點一點的擴散。
樑煙雲已經淚流滿面,因爲趙赫的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樑煙雲是一個醫者,他毅然決然的握住了旁邊的匕首,準備給趙赫開刀,將那箭簇給拿出來。
“你怎麼這麼傻,你爲何總是要讓我欠你一個人情,我這樣是還不清的啊,趙赫,趙赫啊。”樑煙雲一邊抽噎,一邊用匕首挑開了趙赫的衣服,鮮血已經汩汩流淌出來。
“不,不,不……”這邊,小麥已經的呼喊着衝了過來,一下子就撲在了趙赫的身上,樑煙雲立即控制住了歇斯底里的小麥,“小麥,不,不能這樣,不能啊,他還沒有問題呢。”
“阿雲,我恨你,我恨你。”一直以來,小麥都是溫柔的,她從來對樑煙雲都是親厚的,儘管樑煙雲讓很多人給孤立了起來,但是長久以來,她總是站在樑煙雲的立場上,儘管,他清楚的知道,趙赫的心還有一些在樑煙雲這裡。
但是她並不敢想象,到了生命垂危的最後關頭,趙赫居然會捨棄一切,爲了樑煙雲。這是殊榮,是自己簡直連想都不敢想的,現如今,她的眼淚就那樣落下來,“趙赫,趙赫,趙赫啊,你不能死。”
“讓我……和,阿雲說兩句話,好嗎?”這大概是趙赫最後的懇求,樑煙雲立即上前一步,她不能蹲着,只能跪在了趙赫的眼前,髒兮兮的手,就那樣用力的握住了趙赫的手。
兩雙手就那樣纏繞在了一起,不多時,“趙赫,你說,你說。”她的語聲顫抖的厲害,趙赫已經笑了,“爲了你,我還是會勇敢一次的,阿雲,往後我去了,你好好生活,和墨琛……”
“不要說話,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你不要說話啊,趙赫。”樑煙雲多麼想要捂住趙赫的嘴巴,但是趙赫呢,已經將目光移動了一下,看着小麥。
“小麥,阿雲向來比較可憐,我去了以後,你照顧好他,代替我,好嗎?”小麥惡狠狠的看着樑煙雲,並沒有說一個字。
“答應我,好嗎?”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頭已經大不如前,需要得到小麥肯定的答覆,小麥已經心灰意冷,連自己大概都已經聽不清楚究竟自己說了什麼,好似蚊子的聲音一樣,“是的,我答應,我答應,你也要答應我,好起來啊,好起來啊,趙赫。”
“你振作一點,振作一點。”看到趙赫的臉色愈發的蒼白起來,終於閉上眼睛。
墨琛將趙赫放在了馬車中,揮揮手,幾個武侯已經走了過來,將馬車給保護住了,“帶着他們到安全的地方等着本王,本王要將這大射七八個透明窟窿。”
墨琛並不討厭趙赫,甚至,對趙赫,墨琛憑空裡有一種愧疚,因爲趙赫在最危險的時候捨己爲人,爲了樑煙雲什麼都可以做的,莫愁女捫心自問一把,好像趙赫可以做的,自己都做不到。
那麼究竟誰對於樑煙雲纔是愛呢,自己呢,難道長久以來的,更多的不是愛,而是一種喜歡不成?他實在是想不清楚,因爲想不清楚,也就變得狂躁起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紓解自己心頭的難過。
只能揮舞自己手中的長纓,就連墨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今晚究竟殲敵多少,其實,從一開始,墨琛與樑煙雲的意見都是安撫放在第一位的,但是現在,他忽然發現,很多東西就是一個字——打。
戰爭固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戰敗的人,總是比較聽話,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終於火焰已經徹徹底底的熄滅了,墨琛將長纓放下來,衆人看着地上的人,屍積如山,活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本王想不到,本王終於有一天也變成了這種人。”他說完,已經將自己的長纓丟開了,武侯立即過去,將墨琛的長纓握住了,悉心的擦拭起來,不多久,武侯深吸一口氣,已經跟在了墨琛的身後。
“王爺……”武侯要說什麼,墨琛回身,將自己的長纓握住了,“去吧,檢點一下戰場,將大的人頭還有這草上飛的人頭一併拿住了,懸掛在市曹,讓人人都看一看,反抗皇權的結果。”
“是。”武侯率衆離開。他來不及,人已經到了旁邊的轎廂中,儘管轎廂的已經洞開,不過裡面還是蒸籠一樣,樑煙雲忙忙碌碌,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力量了,樑煙雲看着趙赫。
趙赫萎靡不振,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很是可怖,這邊,樑煙雲已經讓奴良將刀傷藥拿過來,但是作用不是很大,玉琅忙前忙後,給趙赫擦拭臉上的汗水,趙赫並沒有清醒過來。
好在情況也並沒有惡化,墨琛看着車廂裡面手忙腳亂的幾個人,等待着,終於一切都忙碌完畢了,看到一切都告一段落以後,樑煙雲再次檢查了包紮的位置,這纔回身看着墨琛。
“王爺——”好像跨越過了千山萬水,走過了生與死一樣,終於,他們兩個人相遇在了一起,樑煙雲看着墨琛傷痕累累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就那樣抱住了墨琛。“墨琛,墨琛,墨琛……”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像醞釀什麼驚心動魄的告白似的,墨琛微微的回身,輕輕的拍一拍樑煙雲的肩膀,不過是三五天而已,樑煙雲的肩膀已經瘦削了不少,他落手的地方,滿滿都是樑煙雲肩胛骨的輪廓。
他再也沒有這麼心疼了,“阿雲,你瘦了,你瘦了,是本王對不起你,本王總是讓你受罪,讓你擔驚受怕,讓你陷入這樣的絕對危險中,本王對不起你,阿雲。”
樑煙雲握住了墨琛的手,“我好怕,我好怕啊,墨琛,我真的好怕。”
他知道,她的恐懼來自於哪裡,無非是唯恐趙赫會不好起來,唯恐趙赫爲了救助自己失去了性命。
“會好起來的,吉人自有天相。”他安撫一句,輕輕的親吻了一下樑煙雲的臉頰,樑煙雲的臉頰冰冷,但是熱淚盈眶,淚水溼漉漉的,帶着點兒淡淡的溫度,那是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感覺。
“阿雲,有本王在,什麼都會好起來的,你不能怕,有本王,有本王啊。”他一邊說,一邊拍一拍樑煙雲顫抖的後背。
“是,是,有墨琛你,有你啊,我有什麼好怕的,現在我們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她憧憬的眼瞳熠熠生輝,亮晶晶的,帶着一片鼓勵的希望。
“阿雲,夜深人靜,我們該回去了,你敲瞧你。”一邊說,一邊伸手,擦拭了一下樑煙雲頭頂溼漉漉的汗水,樑煙雲點了點頭。“大呢,這人惡貫滿盈,居然妄圖在朝廷得到一官半職,簡直癡心妄想。”
“是癡心妄想,本王已經處決了他,往後衆人看到他的下場就會知道,和朝廷對着幹是沒有絲毫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