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算如何冰冷絕情,一個地方呆得久了,也是會有感情。安沁玥,同樣如此。
夜幕,不知什麼時候,安沁玥已經習慣一人立於樹林之中,望着面前的景緻發呆。想起在後山時的情景,安沁玥的眉心微微地蹙起。練習高深的武學,手中沾染的鮮血,也越來越多。而這,並非她的初衷與本意。
一躍而上,安沁玥坐在指頭。雙腿懸空着,由於突然而至的重量,樹枝微微地擺動着。如今,她也已有自保的能力,輪武功,一般人很難傷到她。輪智謀,也算有一定的成績。只是不知爲何,心中卻沒有歡喜的感覺。“小姐,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該不會,在想君公子吧?”藍依忽然從她的身後出現,嬉笑地說道。
露出一絲的不悅,安沁玥不滿地說道:“藍依,休得胡言。我和他不過是師兄妹,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對君莫奕,安沁玥雖然不討厭,但也沒有喜歡。感情於她而言,太過遙遠而不可觸及。
嘿嘿地笑了幾聲,藍依並沒有害怕,笑盈盈地說道:“可是,君公子對小姐卻很有心呀。以前,君公子每次來谷中,最多也也只會呆上兩三日。如今,一呆便是如十天有餘。而且藍依看得出來,君公子對小姐很是特別。說話的時候,也笑得尤爲燦爛。小姐,君公子可是個極好的美男子哦。小姐若是喜歡的話……”
冷喝打斷,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冰冷。側過頭,安沁玥面無表情地說道:“藍依,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信不信,我將你從這裡丟下去。”許是佔着安沁玥對她的疼愛,藍依最近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但是安沁玥,卻鮮少因此發怒。
瞧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藍依連忙低垂下頭,緊張地說道:“小姐莫生氣,藍依不說便是。藍依只是覺得君公子是文武兼備的好男兒,若是小姐能夠喜歡他,這自然是美事一樁。”
對此,安沁玥不想做出任何的回答。君莫奕如何,與她無關。她只是想着好好地在山谷度過,然後陪在柳傾城的身邊,便已足夠。只是,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要破滅。“愛,是這世上最虛幻的東西,如罌粟,含有劇毒。若是觸碰,恐怕死無葬身之地。”安沁玥淡漠地開口。
望着她的側臉,藍依的眼中閃爍着好奇。她忽然覺得,安沁玥仿若經歷過許多的事情,大徹大悟了一般。
當安沁玥回到屋裡的時候,柳傾城與無崖子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她的過來。走上前,安沁玥疑惑地問道:“師父師伯,你們找沁玥有事?”從他們的神情上,安沁玥讀到了莫名的訊息。
搖晃着手中的羽扇,無崖子淺笑地說道:“不錯,沁玥,如今你入谷已經九月。只是自從學藝之後,你便未曾與外界聯絡過。師伯覺得,你應該到外面去闖闖。”
闖闖?安沁玥筆直地站着,輕輕一笑,回答道:“師伯,沁玥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其實在這山谷之中,沁玥覺得十分滿足。對於紛擾的世界,沁玥早已厭倦。如今,沁玥只想置身事外。”只是她肯,那又如何?
柳傾城拉着安沁玥在自己的身邊坐下,拍着她的手,柳傾城語重心長地說道:“沁玥,爲師覺得,你師伯的話很有道理。若是一直在這山谷之中,也無法清楚自身能力如何。而且學武,是想着做一些可以幫助人的事情。正如爲師當初學武,便是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不被人欺負。”
確實,若是一直呆在山谷裡,與外界失去聯絡,也便無法知曉,自身的武學究竟達到如何的地步,只是……“師父,沁玥不想與你分開。況且,沁玥才習武九月,若是出谷歷練,恐怕有些不妥。”安沁玥解釋地說道。畢竟與那些習武幾十年的人相比,她還是顯得有點菜。
安沁玥的顧慮也並非多餘,柳傾城思考了下,微笑地說道:“要不然這樣,等你學武滿一年的時候,再出谷。若是長期閉塞,終究不好。沁玥,這樣可好?況且,爲師還有事情交代於你。只要完成,便可回谷。而這,便是爲師對你的考驗。”
柳傾城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容不得安沁玥拒絕。擠出一抹笑容,安沁玥無奈地說道:“好,既然這是師父的命令,沁玥自當遵從。”只是當真要離開山谷時,安沁玥便有些後悔答應。
三個後,安沁玥站在山谷下方。憶起當初入谷時的情景,不由淺淡一笑。那時候,她以爲至少需要數載,才能離開這裡。如今,卻也不過一年的光景。“師父,真要沁玥出去歷練嗎?”安沁玥再次問道,“沁玥捨不得離開你。”這一年的相處,安沁玥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看待。
撫摸着她的臉,柳傾城同樣不捨,但卻還是不得不這麼做。“沁玥,爲師這麼決定,也是爲你好。你心性太冷,若是等學成之後再出山,師父擔心你到時容易樹大招風。到了那時,恐怕要吃虧。因此,師父便想着趁着你還年輕出去歷練,也檢驗下這一年來的成果。等你歸來時,師父定會在這迎接你。”
她明白,柳傾城這麼做都是爲了她着想。揚起一抹淺笑,安沁玥溫和地說道:“師父,沁玥會好好地照顧自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沁玥。師父也要照顧好自己,別總是心事重重的。若是心裡有不快,一定要發泄而出。要不然,對身子不好。”
點了點頭,柳傾城笑容可掬地說道:“沁玥放心,爲師知道該如何。這封信裡所提到的十件事情,你必須全部完成。若是不能,將不可回谷、此行兇險,沁玥一定要好好保重。藍依,記得照顧好小姐。”
聞言,藍依揹着行李,重重地點頭。眼中閃爍着離別的淚水:“藍依知道,藍依就算豁出性命,也不會讓小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蓮兒姐姐,你也要照顧好主子。等藍依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上很多很多好吃的。”
撲哧笑了一聲,柳傾城挪揄地說道:“藍依,我們可不像你那麼貪吃。只要你們能夠平安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開雙臂抱了抱劉傾城,安沁玥哽咽着聲音,說道:“師父,珍重!等我回來!”說完,安沁玥轉過身。望着那高高的懸崖,飛身而上。憑藉着峭壁上的凸點,安沁玥不停地往懸崖而上。與安沁玥相比,藍依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目送着安沁玥離開,柳傾城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的擔憂。“不知道,今次分別,何時才能再相見。”柳傾城感慨地說道。
扶着她,蓮兒笑着安慰:“主子放心,您很快就能和小姐見面。小姐那般聰穎,武功又不弱,一定能很快完成您設定的考驗。”
與蓮兒的輕鬆想必,柳傾城則眉頭深鎖。她所立的項目,其實並不是十分容易。“請保佑沁玥平安無事。”雙手合十望着天空,柳傾城默默地祈禱着。
終於來到平地,安沁玥轉過身,望着下方的萬丈深淵,若不是親身到過,安沁玥絕對不會想到,懸崖之下便是世外桃源。只是如今,她又將置身於江湖之中。於她而言,這並非好事。“小姐,你飛得好快,我都快要跟不上了。”藍依拍着胸口,氣喘吁吁地說道。
回過頭,安沁玥淡笑地說道:“日後你要勤加練習,要不然,恐怕跟不上我的腳步。到時,我可不介意將你半途拋下。”
話音未落,藍依連忙拉住安沁玥的手臂。使勁地蹭了蹭,藍依撒嬌地說道:“不行不行,小姐不可以丟下藍依。以後藍依一定會乖乖聽話,好好伺候小姐。所以小姐,你不可以丟下藍依哦。”
這些日子以來,安沁玥早已習慣了她的刮燥。若是一時分開,倒還真的會有些不適應。“好了,我們起啓程了。”安沁玥淡淡地說道,“先來看看,師父給我的任務是什麼。”說話間,安沁玥從懷中拿出那一封信。出谷之前,柳傾城始終不給她過目。
信裡依次寫着必須完成的事情,而第一件事便是將目前正在通緝的一名江洋大盜抓住,並交給官府。“抓大盜?原來師父那樣熱心腸。”安沁玥輕笑地說道。
聞言,藍依仰起頭,笑盈盈地說道:“小姐不知道嗎?主子在江湖裡的名氣可不小哦。她是武林第一美女,而且也是一個十分熱心的女俠。江湖上,許多門派的掌門,都將主子視爲夢中仙子。只可惜,主子都不曾過問這種事情。”
對於柳傾城的事情,安沁玥知道的不多。不過看得出來,柳傾城並不在意那些虛名。要不然,也不會在山谷裡隱居那麼多年。“好了,我們走吧,抓大盜去。”安沁玥淺笑地說道。
好奇地看着她,藍依不解地問道:“小姐知道該去哪裡找嗎?”
抿脣一笑,安沁玥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地說道:“到時不就知道。”而今次,她將邂逅一位故人,而這故人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