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心腸狠毒,但她何嘗不是爲了自保。對於農婦,她想要善待。信任。可這樣的後果,卻是將自己置身險境。若不是她有異能在身,怕是早已被抓回去。至於結局如何,無須多大思考。
離開那戶人家,安沁玥緩緩地行走着。憶起昨夜的情景,安沁玥苦澀一笑。那對夫婦怕是已經迴歸西天,臨死前的折磨,有夠他們倆受的。安沁玥本沒想過要傷害他們,她只是想借住一宿,給他們些銀兩便離開。卻不曾想獵戶心生貪婪,企圖將她送官。說她惡毒也罷,這便是她,不容任何人傷害的安沁玥。只是最終,她卻還是一念之仁,放過農婦。無爲其他,只因那一些紗布之恩。
接到安沁玥宿在農舍的事情,上官睿鴻快馬加鞭敢去,卻還是晚了一步。走入農戶家,看着地上那些慘不忍睹的死狀,上官睿鴻的眉頭深深地鎖着。從他們的衣着上可以辨別出,皆是昨晚趕來的官兵。莫非,這些都是安沁玥所爲?這麼想着,上官睿鴻連忙往裡屋而去。只見一名農婦,正坐在地上,看着懷中的夫君。
走上前,上官睿鴻抓住她的手臂,大聲問道:“安沁玥呢!那些人是誰殺的!”
緩緩地擡起頭,農婦的眼睛早已紅腫。看着上官睿鴻,農婦緩緩地說道:“姑娘她……她被山賊抓住。昨日突然來了十幾名盜賊,將所有的官兵殺了。那姑娘……姑娘也受了傷,被抓了去……之後的事情,我便不知。”
聽到不是安沁玥所爲,上官睿鴻忽地鬆了口氣。放開她,上官睿鴻再次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低着頭,望着懷中的獵戶,農婦哽咽地說道:“凌晨時分……”得到想要的答案,上官睿鴻倏地一聲,頓時消失在農舍之內。
顫抖地擡起手,撫摸着獵戶的臉,農婦傷心地說道:“相公,咱們不該貪圖不屬於我們的財物。若不是如此,又怎會招來橫禍。姑娘雖狠,卻也不是無心之人。她放了我,如今我也算是報答了她。相公,奴家這就隨你。”尾音還未落下,農婦用力地咬住自己的舌頭。眼睛一黑,整個人趴在獵戶的身上。
約莫走了幾個時辰,安沁玥疲憊地靠在樹下休憩。剛準備彎腰,背上傳來一陣刺痛。差點忘記,他也是帶傷之人。想起昨天遇見的那些山賊,安沁玥的眉頭不由地鎖着。在這江湖之中,若不會一點武功,恐怕就是要任人欺凌。她在現代所學的柔道之類,在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而異能,她又不想經常運用。若是被當成妖怪,那可不好。
閉上眼睛,卸去身上所有的疲憊,安沁玥不由進入夢鄉。昨晚一夜未眠,如今想必是累壞了。正當她睡得香甜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些聲響。不捨地睜開眼睛,只見遠處有兩人正在那打鬥着。安沁玥本不想理會,但卻因爲兩人實在太吵,只好睜開眼睛。
那是兩名女子正在那對打,皆是用劍。她倆的身形不停地變化着,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看得出來,這兩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就在兩人對打得正激烈的時候,只見一名穿着綠衣的女子忽然從空中落下,重重地落在地上。“莫非輸了?”安沁玥疑惑地想着。
那得勝的黃衣女子用劍指着綠衣女子的咽喉,放肆地大笑:“柳傾城,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吧。真沒想到,武林第一美女,如今卻變成了醜八怪,其醜無比。若是被你的那些仰慕者瞧見,怕是要嚇尿人家。柳傾城,你千不該萬不該,長得比我美!哈哈……真是蒼天有眼。從今以後,我就是武林第一美女!”
只不過是比美,竟然下如此毒手?安沁玥忽然發覺,這比她狠毒之人多了去。看不見綠衣女子的面容,卻能看見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臉,憤恨地說道:“奚夢瑛,你個賤人!你竟然對我下毒,將我毀容。若是我能活着,必定找你報仇!”身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但被喚作柳傾城的女子,硬是不肯發出任何的哀嚎聲。
用劍指着她,奚夢瑛冷笑地說道:“恐怕你已經等不到那天。經過剛纔的打鬥,如今毒已經侵入你五臟六腑。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都無法將你救起。你放心,我不殺你。我要讓你慢慢地感覺到劇毒在你身上游走,我讓你慢慢地欣賞着自己的醜陋模樣。哼,到時,看還有誰會爲你傾心。柳傾城,最終你依然躲不過我。哈哈……”帶着猖狂的笑意,奚夢瑛飛身離開。
柳傾城倒在地上,身上的劇毒正不停地在身上游走,面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她知曉,這一次定是無法度過此劫。“奚夢瑛,若有來世,我定要尋你報仇!”柳傾城吃痛地吼道。
看着她的處境,安沁玥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前世之死,也是因爲身中劇毒。之所以穿越至此,也是因爲滿心的憤怒與不甘。可以感覺到她的痛苦,但她由始自終不曾痛苦呻吟,安沁玥忽然有些佩服她。這個人,不能死!安沁玥快步走上前,當她看到她的面容時,不由嚇了一跳。那奚夢瑛未免太惡毒,竟然下手這麼狠心。
毒走全身,只見她的臉早已浮現出諸多的毒泡。毒泡若是裂了,怕是柳傾城的命也就沒了。來不及多想,安沁玥拿起一旁的刀,快速地劃破手腕上的靜脈。“你想做什麼?”柳傾城吃力地說道。
來不及解釋,安沁玥直接將自己的手腕放置在她嘴脣的上空。將她的嘴脣分開,讓鮮血流入她的口中。鮮血不停地落入她的口中,柳傾城明白她的用意。大約過了半刻鐘,柳傾城的痛苦稍微減輕,卻還是無法徹底解毒。怎麼會,莫非她的血並不是解百毒?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柳傾城淺笑地說道:“姑娘,沒用的,這毒你是解不了。奚夢瑛本是毒王之女,她給我所下的,又是天下的至毒。放眼諸多國家,恐怕沒一人能解。今日,我柳傾城註定命喪於此。不過,我還是多謝顧念的捨身相救。不用再費力了,這毒解不了。”說完,柳傾城拿掉她的手,忍着身上的疼,從懷中拿出一塊手絹,爲她包紮傷口。
都快毒發身亡還想着爲她包紮傷口?安沁玥的心中忽然有些動容。制止了她的動作,安沁玥堅定地說道:“既然我想要救你,就必須把你救回。天下至毒又如何,總會有破解之法……等等,我有個東西,或許可以試試。”突然想起那日主持交給她的藥丸,安沁玥連忙在行李裡翻找着。
看着她手中的小瓶子,柳傾城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一邊從包袱裡取出水,安沁玥一邊解釋道:“這是之前天龍寺主持給我的藥,他說必要時能夠救我一命。快服下,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說話間,安沁玥準備將藥丸塞入她的口中,卻被柳傾城阻止。
抓着她的手,柳傾城拒絕道:“不行,主持那般說定有他的道理,這是留着救你性命之用,我不能拿。這藥對我而言或許沒用,不可浪費。再者,我與你非親非故,爲何要救我?”
聳了聳肩,安沁玥神色淡然地開口說道:“我救你,只是覺得你我相似罷了。今日,我非救你不可。”說完,不顧她的反對,安沁玥直接將藥丸拍入她的口中,再將水倒入。若是這樣都不能救她一命,安沁玥也不曉得該怎麼辦纔好。
服用了那顆藥之後,柳傾城只覺得身上忽然起了變化。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慢慢地減輕,臉上的灼熱感也慢慢減淡。柳傾城明白,她這是獲救了。看着安沁玥,柳傾城露出一抹笑意:“姑娘,謝謝你。我感覺這顆藥或許真能解了這天下至毒,不知這是什麼藥?”
認真地回想着,安沁玥這才如實回答:“具體我也不清楚,只不過那位主持是位世外高人。他只說,這藥日後定有用處。此藥可解百毒,有還魂的功效。”
聽到她這般說,柳傾城垂下眼,認真地思考着。泛黃的記憶中,似有這樣一位高人出現。看來,世事皆有定數。再次將視線落在安沁玥的身上,柳傾城微微一笑:“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看着她,安沁玥平靜地回答:“安沁玥。”
她的面容冷酷,鮮少有喜怒哀樂,想必也是個清冷之人。只是今日她卻對陌生人出手相救,想必內心也有火熱一面。卻因爲某些事情,而被壓抑着。約莫等待了半個時辰,奇蹟發生了,看着柳傾城臉上的水泡慢慢地縮小,安沁玥不由會心一笑。看來,那主持確實是神人。
毒已經清了,但柳傾城的身體還有些虛弱。瞧了眼天色,安沁玥站起身,淺笑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沒事,我也可以走了。那人定是以爲你已經死了,不會再尋來。自己好好保重,我先走了。”說完,安沁玥拿起自己的包袱,準備離開。